高大的人影裹挟着滔天戾气奔腾而来。

许诺脸色微白。

他的对手，终于到了。

第二十八章当面对峙

“许诺，你真是有胆！”

楚少羽咬牙切齿地看着这个弱不禁风的男人。

他的手还圈在姐姐的肩膀上，万分碍眼。

“小羽！”

楚云歌突然站起身挡在许诺面前，“是我让他带我走的，跟他没有关系！”

她执拗地跟男人对视：“你放他走，否则我一头撞死在这里！”

男人脸上的暴怒太明显，她只能拿性命跟他抗衡，无论怎样，她都必须保证许诺毫发无伤地离开。

“姐，我求你，不要再说这种话。”

楚少羽眼底满是心痛，这已经是她第二次不痛不痒的，以死要挟他。

“我说过，不会再伤害你，你相信我一次可以么？”

他哀求地毫无尊严，却动摇不了楚云歌的决心。

“放他走。”

她冷着脸，分毫不肯退让。

楚少羽一挥手，人群自觉让出一条路来。

“我让他走，你跟我回去好不好？”他轻声哄道，“现在外面太危险，等一切尘埃落定，我就再不让人看着你，好么？”

楚云歌抿抿嘴，正要答应，却被许诺一把扯到身后。

“我不同意！”温润的男人难得有了骨气，他挺起胸膛，仰脸瞪着濒临暴戾的男人，“我是小歌的未婚夫，有权力呆在她身边！”

“未婚夫？”楚少羽黑眸中酝酿起风暴，咬着后槽牙狠道：“我只给你一次机会，现在离开，我就不再追究之前的事。”

他已经做了最大退步，要不是怕姐姐伤心，他非得狠狠修理这个弱鸡不可！

“许诺！”楚云歌心急道：“你先走，他好歹是我弟弟，不会对我怎样的！”

她太了解眼前的男人了，他一旦失去理智，真的什么事情都做得出！

可无论她怎么劝，瘦弱的男人竟纹丝不动。

这个往日斯文怯懦的男人，这次竟无比勇敢。

“我不走！”许诺毫无惧色地跟他对峙，“小歌是我的人！你休想带走她！”

铿锵有力的宣言回荡在仓库，周围的属下纷纷张大嘴巴，一脸不可置信。

这小子疯了？！

他们都不敢看楚总此刻的脸色。

“姓许的，”楚少羽双眼都笼罩在阴影里，他猛然抬腿，一脚将纤弱的男人踹出了三丈远。

“再敢觊觎我的人，就撕烂你的嘴！”

他冷冷说完，一把将呆滞的楚云歌拽进怀里，沉声道：“姐，别再逼我。乖乖跟我走，我保证他安全离开。”

连日的焦躁，愤怒，彷徨，不安，把他的情绪逼到了极限，骨子里的戾气再也收不住，尽数泄了出来。

能好生跟她说话，已经是他最大的克制了。

楚云歌当然明白，她含泪看了一眼捂着腹部打滚痛呼的男人，闭上眼点了点头。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又整整齐齐地离开。

楚云歌亦步亦趋地跟在男人身后，看他弯下腰打开车门，定定望向自己。

她心下微颤，最后回头望了一眼仓库，一只脚踏上了车。

“砰！”

一声冷冽的枪响突然从身后传来。

众人俱是一愣，紧接着，仓库里传出了男性凄惨的哀鸣。

楚云歌慢慢转过头，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许诺！！！”

第二十九章生死由天

“骗子！！”

楚云歌想也不想地给了男人一巴掌，拔腿就往仓库冲去。

手下人见状也慌了，他们的人都从仓库撤出来了，这枪声是哪儿来的？

楚少羽缓缓蹭掉嘴角的血迹，黑沉的眸子满是肃杀。

“医疗人员速去抢救，其余人，给我搜！”

那人一定还在附近！

想到来时萧娜娇笑的话语，他额上暴起青筋。

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那男人要是死了，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而姐姐，这辈子都不会再原谅他！

楚云歌跌跌撞撞地跑进仓库时，医疗人员已经抢先一步赶到，开始抢救了。

“许诺！”

她哭喊着扑过去握住他的手，猩红的鲜血不断地从单薄的胸膛涌出，染红了一圈又一圈纱布。

“小，小……歌……”许诺死死睁大双眼。

好痛啊，为什么这么痛，那个女人不是说，只要他假装受伤么？

可为什么他觉得，胸前奔涌而出的温热液体，那么鲜活呢？

熟悉的女声在耳边撕心裂肺地哭喊。

“唔……”他想告诉她，他并不想她这么难过，但一张嘴，喉间却一股腥甜的鲜血涌上来，堵住了所有的语言。

他真的好傻啊……

竟然那么轻易就听信了别人的话。

结果，落得这么一个不明不白的下场。

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许诺竭力地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女人泪眼模糊的侧脸。

小歌，对不起。

这次，是真的不能再陪你了。

脸侧的手毫无力气地垂下。

楚云歌怔住了哭喊。

医务人员将她架起来，拉到一旁。

身边的人来来往往，纷乱嘈杂，楚云歌却什么都听不到了。

她的视线定格在那张满是血污的，温润的脸上。

这个陪着自己走出最灰暗人生时光的男人。

死了。

她口口声声不想牵连，到底还是害死了他。

小腹突然一阵剧痛，她蜷缩着身体蹲下，眼前一阵阵发黑。

远处传来男人惊慌的叫喊，楚云歌意识渐渐模糊，终于瘫倒在地，昏了过去。

醒醒睡睡，回忆像走马灯一样在眼前重现。

穿着白衬衫的大男孩站在大学校园，冲自己温暖的笑。

下一秒，就满脸是血地倒下，再也睁不开眼睛。

“许诺！”

楚云歌猛然惊醒，看到了青白的天花板。

鼻间满是消毒水的味道，她转头，对上了一双满布血丝的眼。

“姐，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痛？”高大的男人忙凑过来问道。

他脸上满是胡渣，整个人都憔悴不堪。

楚云歌半响没有说话，默默地扭过头，闭上了眼睛。

楚少羽心里一紧，正要招呼医生过来，就听女人毫无波澜地开口。

“你走吧。”

“我不想再见到你。”

男人急道：“姐，许诺他不是......”

“够了！”楚云歌厉声打断他，深深呼吸将鼻腔的酸涩忍下，“给我滚！你没资格提他！”

她已经豁出去了，大不了，陪着许诺走了就好。

这个世界，她也没什么可留恋的。

长久地静默后，楚少羽沙哑着嗓子开口，“姐，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是别气坏了身体。我走，你好好休息。”

他缓缓站起，高大的身体略微摇晃，停滞了片刻，才慢慢走出去。

房门一关，楚云歌再也忍不住，蜷缩着哭成一团。

隐忍的低泣透过单薄的木门，清晰地传到男人耳朵里。

宋安忧心忡忡地看着他，“楚少，大小姐怀孕的事......”

楚少羽摆摆手，双臂握住栏杆，整个人脱力般沉重。

他不敢告诉她，害怕她接受不了，狠心说出打掉的话。

他们之间已经横亘了一条人命。

孩子要是也没了，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下去。

第三十章谁的希望

楚云歌在病房静养。

说是静养，她却一点生存的执念都没有。

只是每天被动的，接受着医生的诊治，护工的喂食。

双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一天，又一天。

楚少羽很久没有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