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斋饭也用不上几口，还要被指派多去干活，即使生病了，也要干活。”

聂斯景听了这些，几乎能想象到姜瑟在孤山寺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被一群尼姑肆意欺萧的画面了。

他无比震怒：“谁给你们的胆子敢这么对皇后的？！”

净心师太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在娘娘来之前，宫中便有贵人前来传达陛下的意思，皇后娘娘是来受苦的，因此寺中无人敢对皇后娘娘生出援手。”

“是谁？”聂斯景满脸厉色，“周全，去查！”

周全其实听到贵人两字心底就有所猜测，听到聂斯景的吩咐，立马应道：“是。”

姜瑟一愣，想起曾经在孤山寺听到有尼姑在她面前说：“出了宫，别以为自己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后，这是陛下的吩咐，要是有怨言，便去找陛下说。”

她以为，是聂斯景小心眼到了那种地步。

原来不是。

净心师太又道：“再则，贫尼在皇后娘娘的饭菜里，发现了毒药，皇后娘娘的死，或许有蹊跷。”

她递上一包东西：“此乃砒霜，是下在皇后娘娘饭菜中的，贫尼在院子里搜到，应是有人怕东窗事发，将砒霜扔了。”

姜瑟也是一震。

她难道不是病死的，而是有人在她饮食中下毒？

有人想要她死！

聂斯景怔愣着看着那包药。

陆轻尘接过药看了看，点了点头。

聂斯景眼底闪过一抹杀意：“是谁要害皇后，一定要查出来。”

“是。”

陆轻尘领命后便拱手退下。

寝殿内只剩下聂斯景一人，以及姜瑟。

姜瑟目光跟随着聂斯景的一举一动，她以为他会吩咐宫人把她安葬，却没想到见到聂斯景竟然躺在了床上，将她的身躯牢牢的抱在怀中。

姜瑟见状，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聂斯景疯了吗？

就在这时，他还听见聂斯景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宁儿，你已经回宫了，你以后就住在朕的乾阳宫，以后哪也不去。”

可看到这一切，姜瑟心底却毫无波澜。

她已经死了，他如今这幅样子又有何用。

接下来的日子，姜瑟就这样看着聂斯景每日抱着她的尸体，对着她说话。

“宁儿，是我错了，我不该和你赌气，让你去那么远的地方。”

“你能不能起来和我说句话……我知道你是在用这种方式惩罚我，可我已经知道错了，你能不能醒过来……”

期间，太后和后宫妃嫔都来过，可无一例外，就连他的面都未曾见着。

寝殿的门永远紧紧的关着。

这日，周全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陛下，皇贵妃求见。”

聂斯景看着姜瑟，便想起沈芃芃对姜瑟不敬，当即便道：“不见。”

说完，他充满歉意的看着姜瑟：“抱歉，你不喜欢皇贵妃，朕以后不再见她了。”

殿外。

沈芃芃被告知聂斯景不见她，她当即便沉下脸来。

离开后，沈芃芃问丫鬟：“陛下从来不会这么久不见我？陛下是不是在殿里藏了别的女人？”

春茯小心翼翼道：“奴婢最近听到一则传闻。”

“什么传闻？”

春茯看了看四周后，才凑到沈芃芃耳边，低声道：“前段时间不是宫中传言闹鬼吗？听说是个美艳的女鬼，是不是女鬼把陛下迷住了？”

“而且，是自从罪后薨逝的消息传来，陛下才变成这样的。”

“荒谬！”沈芃芃呵斥一声，随后黑眸一闪，“你觉得那把陛下迷住的女鬼是姜瑟？”

春茯只觉背脊冷汗涔涔：“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姜瑟还活着时斗不过她，死了也别想。

沈芃芃眼底闪过一抹狠厉：“那我就让她飞灰湮灭！”

第十四章

乾阳殿。

姜瑟看着聂斯景发疯。

此刻正值炎热夏季，即使放了冰，屋内姜度也很高。

不出三日，聂斯景发现姜瑟身上出现了大块的腐烂。

他一脸惊慌：“来人，立刻准备冰水。”

不一会，太监们就准备好了冰水。

聂斯景将姜瑟的衣物剥开，将她放入冰水中浸泡，一举一动，小心翼翼。

曾经玲珑的身躯瘦骨嶙峋，摸起来只有骨头。

身上更是斑斑点点。

聂斯景一寸寸的吻遍她的身体，直到吻到她胸口的伤疤，他心如刀割。

无论他如何否认，都改变不了她已经死去的事实，也改变不了她的身体在他的怀里一点点腐烂。

泪水就这样从他眼底滑落。

一滴，两滴……

姜瑟没想到聂斯景竟然哭了。

她不敢置信。

与此同时。

嘉兴宫，宫门紧闭。

殿内，沈芃芃朝一个道士模样的男子问道：“道长，你确定这样真的可以驱散宫中的恶鬼？”

道长正开坛做法，胸有成竹道：“贵妃娘娘放心，本道长修行五十年，功力深厚，定能解贵妃娘娘心中烦扰。”

沈芃芃蹙着眉头，朝一旁的春茯示意：“开始吧！”

春茯拿出一件凤袍，递给道长。

如若姜瑟在这里，便能认出，这是她的凤袍。

道长接过，开始做法。

乾阳殿。

聂斯景抬头，模糊的视线中，似乎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姜瑟。

而且是活生生的姜瑟。

聂斯景不由抬手摸了摸眼前的人，手却从中穿过。

他有些失落，只能看着面前拿到身影呢喃道：“宁儿，是幻觉吗？”

姜瑟觉得有些奇怪。

他看得见她？

她试探性开口：“聂斯景？”

聂斯景自嘲一笑：“我真的太想你了，都出现幻觉了。”

这一刻，姜瑟终于确定，聂斯景能看到她，能听到她说话。

也顾不上是因为什么原因，姜瑟开口：“不是幻觉。”

聂斯景心底涌起一股激动，好似忘了不能触碰她，伸手就要抱她，却直直穿过。

姜瑟转身看着他：“你摸不到我，这些日子，我都在你身边，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在眼里。”

聂斯景嘴角勾起：“宁儿，原来你早就陪在我身边了，只要你呆在我身边就好，我以后也只陪着你一个人好不好？”

“不好。”姜瑟直接拒绝，她便见到聂斯景的笑僵在了嘴角。

她继续说道：“聂斯景，我从年少时嫁给你，到最后，一无所有，死后还要变成孤魂野鬼，我对你，已经死心了。”

“甚至我们死去的孩儿，还要挖起他的尸骨，哄她开心……”

“不是的，你听我说……”

聂斯景嘴角苍白，想要解释，却无从说起。

姜瑟想起自己可怜的痕儿，心便钻心的痛，她攥紧了手，用尽力气吼出来。

“收起你的虚情假意！”

“不管你心里如何想，亦或者现在这一切是装出来的，我都不在意了。”

聂斯景心底升起一股慌乱：“不！宁儿，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姜瑟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彻彻底底的远离你，死了对我来说，更是一种解脱，让我可以永远的离开你——”

最后一句，她加重了语气。

听着她的话，聂斯景只觉得心如刀割。

他暗哑着声音，却霸道到了极点：“我是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不止这辈子，下辈子，我都要把你绑在我身边。”

谁料话音刚落，他便看到眼前的身影一闪一闪。

姜瑟只感觉一股热意从她身体起涌起，好像要将她烧尽。

第十五章

“啊！”

姜瑟痛苦的叫出了声。

聂斯景能看得到她非常痛苦，担忧地问“你怎么了？”

他就连想要扶住她都无能为力。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姜瑟痛苦的挣扎，直至消失不见。

“宁儿——！”

聂斯景朝着方才姜瑟站过的地方呼唤一声，却只有一片宁静。

嘉兴宫。

离木道长做完法，沈芃芃从暗处出来：“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