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细细观察着宇哥哥的脸庞，他不像那些乞丐，眼中无神，对一切失去了希望，他的身上，到底有着怎样的故事?

方玲珑一时竟忘记了自己的遭遇，直到有个小乞丐轻轻的拉了拉她的衣袖。

“姐姐，宇哥哥没事吧?”

第8章芳心决绝

阳光透过破裂的瓦片，洒在破庙的尘土中。宇哥哥醒来之后，小乞丐都夸赞方玲珑对他的照顾，但梦呓的事，却无人提起。

“方姑娘落难，我却承蒙方姑娘照顾，真是不好意思。”宇哥哥笑着来到方玲珑面前，双手作揖，“方姑娘当下感觉如何?若非府上有什么变故，我可以代劳去走访一番。”

方玲珑眼圈一红，想起自己的父母，不知将受到如何牵连。宇哥哥见状，也不再多问，他留下那个嘴甜的小乞丐陪伴方玲珑，便起身进入繁华的金安。一来打探虚实，二来讨些食物充饥，毕竟方玲珑的虚弱令他怜悯。

午时，宇哥哥带着食物和消息而归，待方玲珑吃下一些东西之后，才定下心来坐到她的对面。

“令尊和令堂……已身陷囹圄，方姑娘，你……”

“知道了。”方玲珑擦拭一下眼角的泪痕，解下腰间的玉佩递给宇哥哥，“谢谢你的救命之恩，这就算是一点报答吧，典当之后，你们的日子可以好过一些……我，该走了。”

“你要去哪?”

“一切因我而起，命该如此。”方玲珑脸上露出决绝的神色，“若是此时不能为爹娘做些什么，我枉为人女。”

说着，方玲珑勉强起身，向着宇哥哥施了一礼。嘴甜的小乞丐拉住方玲珑的手。

“姐姐，你要去哪?不和我们在一起了吗?”

方玲珑含泪摸了摸她乱蓬蓬的头发，一句话没有说，向着金安城缓缓走去。

宇哥哥攥着手中的玉佩发呆。除了讨饭，他不想因为其他事由涉足金安城，但想起刚才方玲珑离去时柔弱的背影，却又于心不忍。虽然那时年幼，但他隐约记得父亲曾戏言过一次指腹为婚，那便是方家的女儿，但自己的身份，万不能在金安公开。

金安城外，只要方玲珑向那里的守卫表明身份，就能成为皇上的义女，北上远离故土。想起正在遭受苦难的爹娘，她舍弃了最后的犹豫。刚要动身，突然感觉手腕被抓住，整个身子也被拽向旁边的树林。

方玲珑惊魂未定，却又看见一道身影掠过，未及分辨来者何人，两个男人已战在一处，几个回合下来，竟是平分秋色。方玲珑终于看清两人，赶忙开口。

“陆大哥，停手!”

“小姐!”陆准收起架势盯着对面的人，“可认得此人?”

“是他救了我。”方玲珑转向宇哥哥，“宇……哥，宇公子，这是方府一名侍卫，陆准。”

陆准没有料到的是，一个乞丐居然有如此身手，但次刻他无暇顾及。

“小姐，你这是……要自投罗网吗?”

“陆大哥，你别说了，我意已决，不能置双亲于不顾。”

“可是……”陆准攥紧拳头，砸向身旁的树干，“可是那样……小姐的一生就……”

“陆大哥，如果我不回去，我的一生只能生活在愧疚之中。”

第9章远赴北境

看着方玲珑走向了金安城的城门，陆准和宇哥哥四目相对，想说些什么，却又都没有开口。待方玲珑的身影完全消失于视线，陆准突然单膝跪地拜向宇哥哥。

“承蒙壮士搭救我家小姐，虽然她去意已决，陆某还是要感谢。”

“不必了。”宇哥哥依然盯着方玲珑离去的方向，“纵然贵为千金，但还是身不由己。”

“壮士，我倒是看你有些面熟。”

宇哥哥一惊，自己的面容已经恢复到了乞丐状态的脏乱，陆准又何出此言?他没有说话回复，陆准亦没有多问。

“罢了，壮士，后会有期!我将追随小姐而去!”

“这位陆大哥，请留步……”

方玲珑回到金安的消息已经传遍了街巷，狱中的方为峰不知该是喜还是忧。唯一高兴的人，便是卓才玉和卓珺父女。卓珺想着就这么让方玲珑逃脱，实在难解心头之恨，而卓才玉只是在皇上面前美言了几句，便不再追求方玲珑擅离的罪过。

几日之后，方玲珑一再向皇上请明，出走一事与父母无关，希望不要责难。而皇上也仅仅是答应方玲珑封为公主并踏上北上之路后，才可释放方为峰夫妇。

阴暗潮湿的牢房中，传来了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方为峰猛然回首，正看到方玲珑跪在监牢之外，眼中含着热泪。在来之前，她刚遭受卓珺一番言辞羞辱，那已经不重要了。

“爹，女儿来向您辞行，少时再去向娘辞行……”

“苦命的女儿，你回来干什么?”方为峰仰天长叹，“爹盼着你就这么消失在金安，去到一个我也不知道的地方，你为什么回来?”

“爹，请原谅女儿不孝，此去北境，不知何时能归，您和娘一定要保重!”

“北境千里冰封……”方为峰老泪纵横，“若是东方将军尚在，又岂会……”

“爹，在这样的地方，万万不可说这么大不敬的话!”

“玲珑……你可甘心?”

“又能怎样呢?爹爹保重……”

方玲珑说完，向着方为峰磕了三个头，便由人带出了监牢。自关押目前的监牢归来后，她便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方府里死气沉沉，连绿莹都失去了往日标志性的笑容。陆准也回到方府，更是没有一刻不紧锁着眉头。他探视过方为峰，方为峰希望他追随方玲珑远赴北境，能和绿莹一同照料远离故土的女儿。即便方为峰不说，陆准也会这么做，如果能有一个人让他赴汤蹈火的话，那必定是方玲珑，他深埋他的感情，但心却从未改变。

册封仪式开始前，那位年轻的乞丐找过陆准几次，每一次都让陆准的心难以安宁。方玲珑身为公主之后，北上的行程也随之定了下来。她是义女，沾不上皇亲国戚的血脉，所以北上的行装和随从也都没有皇家的排场，倒是有一种凄凉的沧桑。

到了城外，方玲珑走下轿子，她推开绿莹，朝着金安叩首三次。

第10章斩断旧思

一个月后，边城驿馆外飞沙走石，风中夹杂着烟尘在空中呼号。绿莹在途中身染重症，使节不顾她的生死，将她中途抛弃。

陆准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留下来陪伴绿莹，若是绿莹没有挺过来，将她下葬之后，再追上送行队伍。

方玲珑没有反对，自己远赴苦寒之地，又何必牵连他人?此刻月黑风高，除了风声，外面听不到一切。方玲珑难以入睡，距离北境越近，她便愈加伤怀。一阵叩门声响起，方玲珑心中一紧。

“小姐，是我……”

陆准的声音传来，方玲珑连忙起身开门，却见陆准一身北境游民的服饰。

“你怎么回来了?难道绿莹她……”

“此事说来话长，我将绿莹姑娘托付给了一家农户，并留了一些银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