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怒气冲冲揪住对方领襟：“周无衍，你算什么男人。”

“你敢不敢承认，季施菀是你成婚三年的发妻！”

======第11章======

君承炀的话在军营里扩散开来。

仿若平地惊雷，在人群中炸开来。

“什么？季副将才是将军夫人？”

“那沐梨夫人呢？”

君承炀双手攥紧，赤红的双眸紧盯着周无衍。

“沐梨算什么将军夫人，一个只会耍阴险手段的小人。”

周无衍神色愈发冷沉，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君承炀！”

带着警告之意。

君承炀冷笑一声，充满了讽刺之意：“周将军不愧是统领二十万精兵的将帅，铁血无情，我总算是见识到了。”

“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能走进你的心底，我们这些跟随你多年的将士，真是寒心啊。”

一句话，却是说进了众将士的心底。

在场诸多周家军，都是如同季施菀那样，跟随君承炀多年的。

季施菀牺牲，周无衍却一点动容也没有，不说是发妻，就算作为同僚，也该有一个体面的葬礼。

可现在却什么都没有。

众人迟疑的视线都聚集在周无衍身上。

周无衍维持着平静，冷肃的目光一扫，蠢蠢欲动的众人却不敢再动。

“九皇子，此言是在动摇军心吗？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君承炀嘲讽的看着他：“你也用不着在这给我扣帽子，我说的是事实。”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今日就别怪本将军不分尊卑，九皇子动摇军心，罚五十大板。”2

君承炀被压下去时，还不服的朝着周无衍大喊：“周无衍，你会后悔的！”

周无衍看着君承炀被压下去的背影，眼眸暗了暗。

有些事情，也应该清算了。

“拔营回城！”

……

周府。

沐梨牵着周霖来到周府，在荣安堂外等候。

她蹲下身，对周霖说道：“霖哥儿，待会见到曾祖母，就按照娘亲教你的那样说，好不好？”

周霖乖巧的点头：“好，娘亲，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爹爹，我想爹爹了。”

他如同黑琉璃般的眼眸暗了下来，长而浓密的睫毛落下一道阴影。

沐梨抚摸着他的发丝，唇角勾起，眸子里闪着精光，与那张柔弱的脸满是违和感。

“霖哥儿乖，只要你这次表现得好，日后我们就可以住进这里，你就可以日日见到爹爹了。”

“好耶！”

周霖高兴的拍着手掌。

沐梨看着荣安堂，目光有些不安。

自从上次的谈话被周无衍撞破以后，她便一直担忧，她想过要走，可又不甘心。

她想了许多办法都不可行。

直到听到周无衍要回来的消息，才终于急了。

最后想出来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向周老太君求救。

这时，管家从荣安堂出来：“老太君有请。”

……

傍晚时分，等周无衍带着一队亲卫回到周府时，沐梨便迎了上来。

沐梨笑着攀上他的手臂：“无衍，你回来了，辛苦你了。”

周无衍却直接将手抽出来，看着她的眼神，丝毫没有温度。

“沐梨，你觉得我会饶了你，为何伤季施菀？否则你便是通敌叛国。”

周无衍想不到沐梨有什么理由要伤害季施菀。

但在季施菀受伤后没多久，南蛮人便攻城了，时间上实在是太巧了。

他不得不怀疑沐梨是不是勾结外敌。

“无衍，你听我解释。”两行清泪从沐梨两颊流出，她一脸深情的看着周无衍。

“我只是太爱你了，她霸占你三年，让我和霖儿流落在外，我恨她！”

周无衍带回来的亲卫不乏有敬畏季施菀的，听到如此理由，只觉可笑。

“将军，您一定要给季副将一个交代。”

“拿下！”

周无衍几乎没有犹豫。

两个亲卫正要动手，周老太君威严的声音传来：“谁敢对我曾孙的母亲不利！”

======第12章======

周无衍转头望去，只见周老太君牵着周霖走了进来。

“爹爹，你回来了！”

周霖一下就松开周老太君的手，朝着周无衍跑去，伸手要抱。

周无衍低头望着他，收敛了周身凌厉之气，可却没有和往常一样去抱他。

小人儿双手僵在半空中，敏锐的感觉到父亲的不悦，渐渐的，小脸跨了下来。

而这时，沐梨一把冲到周无衍面前，哭得梨花带雨：“无衍，我知道错了，我只是一时嫉妒，你便看在霖儿的面子上，饶了我吧。”

“我若是饶了你，如何给我手底下的将士交代。”

周无衍握紧手中的剑，不曾松口。

“那今天我老太婆就倚老卖老一回，季施菀已死，却是死在南蛮人手中，为国家大义而亡，老身感激敬佩。”

“可要捉拿一个无辜之人泄愤，老身万万不能答应。”

周老太君杵着龙头拐杖，态度强硬。

“这……”本想替季施菀讨公道的将士们有些为难，只好求助周无衍，“将军？”

还不等周无衍说话，周老太君又道：“既然季施菀是战死，即便她之前遭遇了什么，也轮不到你一个将军执行私刑，有事也应该交给大理寺处理。”

“更何况，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沐梨杀人？”

一字一句，有理有据。8

周无衍颇为无奈。

“祖母，我是亲耳听到沐梨和季夫人谋害季施菀。”

周老太君反问：“行，既是你亲耳听到，那你可听到是沐梨亲自害的人。”

周无衍一噎。

周老太君又问：“既是季夫人也参与了，那便将她也带来，我倒要问问，沐梨究竟有没有亲手杀人。”

说完，她来到首位上坐下。

周无衍心头憋着一股怒火，随即吩咐道：“来人，去请季夫人。”

一盏茶的功夫，去请季夫人的亲卫便回来了。

周无衍扫了一眼亲卫，却见两个将士抬着一具蒙着白布的担架进来。

他目光落在担架上，蹙了蹙眉，随即三两步上前，掀开白布。

赫然露出季母那张惨白的脸！

他下意识瞧了沐梨一眼，便瞧见了沐梨下意识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随即转头看向下属：“怎么回事？”

“回将军，我们去时，季夫人便已畏罪自杀了，这是认罪书，承认自己一直恨季副将这个孽种，多次置季副将于死地，也是她在幽城捅了季副将一刀。”

将士单膝下跪，从怀中掏出一封认罪书。

周无衍接过，看着浏览着认罪书。

白色的绢布上，鲜红的字迹刺目，还夹杂着浓烈的血腥味。

从只言片语中，不难看出季母对季施菀的怨恨。

让人不得不相信。

沐梨看到这一幕，心中忍不住得意。

幸好她早做了准备，将自己撇干净。

周无衍面色一沉，握着绢布的手攥紧：“给我查，她究竟是不是自杀。”

可话音刚落，却听“哐当”一声。

拐杖敲击地面的声响。

周老太君苍老而威严的声音传来：“还有什么好查的，事情已经清晰明了。”

“沐梨既没有与南蛮勾结，季施菀死也与沐梨丝毫没有关系！”

周无衍看向周老太君，便明白，此言，是最后的结论。

随即周老太君又对众将领道：“各位，事情已经明了，诸位请回吧。”

众人还没离去，便又听周老太君扔下一个炸弹：“三日后，衍儿将迎娶沐梨进门，诸位将士，都来喝一杯。”

======第13章======

众将士震惊，面面相觑。

此时，却也变相的承认了，周无衍与沐梨还未成亲的事实。

众人匆匆告退后，屋内只剩下周家人。

周无衍双手攥拳，眸中酝酿着火光：“祖母，我何时说过要与沐梨成亲，而且是三日后？”

“我不能让周府血脉流落在外，是时候给霖哥儿一个嫡子的名分了。”

周老太君低头抚摸着趴在她怀中的周霖。

嘴角含笑，目光慈祥，可话却是对周无衍说的。

周无衍眸中火光跳动更甚，看着在一旁向周老太君低服做小的沐梨。

“三日后的婚礼，便免了吧，我已娶妻，不想再娶。”

周老太君没想到周无衍竟然会反抗她，尤其后半句话，让她心中一惊。

“你与季施菀……”

只是话还没说完，便被周无衍打断。

“将周霖记在季施菀名下，他便是我的嫡子。”

不给周老太君和沐梨反应的时间，又继续道：“既是嫡子，我会亲自教导，便不劳烦祖母了。”

他已给了季施菀休书，可此事，只有他与季施菀二人知道。

只要族谱还未除名，她便是正妻。

周无衍朝周霖招了招手：“霖哥儿，过来。”

周霖一脸懵懂，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可看着周无衍冷峻的面容，还是害怕的流出了泪，却又强忍着，一边迈着短腿向他走去。1

周无衍虽孝顺，却也说一不二。

“周无衍，你不能将霖哥儿带走。”

沐梨见状，心中生出一股恐慌。

她冲向前，却只抓住周无衍的袍子：“你不能这么狠心将霖哥儿从我身边带走，他还小，不能没有我。”

“唰——”

寒光一闪。

周无衍拔剑，割断袍子，一字一句冷漠至极：“若是你当真记挂他，做事之前便会考虑他。”

沐梨摔倒在地，已经顾不上什么，泪流满面。

却又听周无衍道：“接下来我会将你交给大理寺查办。”

“不行……”沐梨慌张的摇着头，似是呢喃。

周无衍没有搭理，牵着周霖便要走。

沐梨模糊的视线看着周无衍的背影，用尽力气大喊：“你不能送我去大理寺，我有孕了。”

话落，周无衍背影蓦然一顿。

周老太君本是没多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