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乱动……”顾瑾亦喘着气，颤动着唇，“书然，还在，等你呢……我们马上就能，获救的……”

然而，他们所困之处却是大楼的凹处，两边阳台相隔六七米，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借助靠近。

萧洛羽焦急地俯身看着两人：“顾瑾亦！嘉禾！你们坚持住！”

情况紧急，警员只能利用绳子将人拉起来。

“嘉禾，快抓住绳子……”

楚若不敢迟疑，立刻抓住了绳子，减少了顾瑾亦的压力后立刻催促道：“言书，你也快抓住绳子啊！”

顾瑾亦无力地抬起头，劝道：“两个人太……沉了，你先上去……快把她拉上去！”

绳子一步步被拉起来，直到身子被拉到顾瑾亦身旁，楚若撞上那双温和又满含眷恋地眸子，心不觉一紧。

“对不，对不起……如果我能，再信任你一些，或许我们就不会错过了……”

像是诀别的语气让楚若让大脑有一瞬的空白。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抓住近在咫尺的人。

可是在下一瞬间，随之“咔”的一声脆响，顾瑾亦就像一片雪花一样坠落下去。

望着越来越远的楚若，顾瑾亦只觉此刻脑子里除了她，就还有许书然。

他和楚若的孩子，也没有享受过一天团圆。

如果他这么走了，楚若会伤心难过吗？萧洛羽会照顾好她和许书然吗？

然而心里好像已经有了答案。

萧洛羽爱楚若不亚于他爱她，只要她能好好的和许书然在一起，他就心满意足了。

“言书——！”

第四十二章 无法预料

冬夜随着救护车的鸣笛声变得不再平静。

救护车内，楚若满脸泪水的握着浑身是血的顾瑾亦，哑声哭道：“言书，言书，你坚持住，你不能死，书然不能没有爸爸的……”

纵然她再怎么呼唤，回应她的也只有冰冷的医疗仪器运作的声音。

楚若看着那紧闭的双目，心如刀绞。

她已经无法去思考其他，只期盼顾瑾亦还能活下去。

移动床上的顾瑾亦被飞快地推进了手术室，楚若怔怔地看着满手的血，终于无力地倒了下去。

“嘉禾。”

紧随其后的萧洛羽手疾眼快地扶住她：“你也去处理一下你的伤口吧。”

他看着她脖子上那刺眼的血痕，心疼不已。

楚若摇摇头，仰头含泪看着他：“洛羽，万一言书他……”

她抽噎了两声，难以说话。

如果顾瑾亦为了她丢了命，她这辈子都可能没有办法心安理得的活下去了。

萧洛羽揽住她皱眉安慰道：“他不像唐薇直接掉下去，阳台给了他缓冲，他一定不会出事的。”

然而，他墨眸中却流露出难掩的忐忑。

他也不敢确定顾瑾亦会安然无恙，但现在除了先安抚楚若，其余的只有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直到凌晨四点，抢救室的门才开了。

带着几分倦意的医生还没摘下口罩，楚若就走了上来，连声问：“医生，他怎么样了？他没事吧？”

医生表情凝重：“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还是需要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七十二小时。”

闻言，楚若悬着的心仍旧没有放下。

许书然还没醒，顾瑾亦又成了这样，她却只能无力地看着。

一瞬间，她的心就好像压着两座巨山一样，难以喘息。

重症监护室外。

隔着一层玻璃，楚若望着里面昏迷的顾瑾亦，潸然落泪。

“洛羽，我是不是很没用……”

她声音嘶哑，带着七八十岁的老人一样苍凉。

萧洛羽心不觉一刺，轻握了握她的肩：“这一切谁都没有预料到。”

“可，可是……书然是因为找我，才出事的，而言书是为了救我……”楚若抽噎着，难以控制自己快要因为自责而崩溃的心。

这些天的事一件件已经让她心力交瘁，而每一件都好像再往她心上捅刀子。

萧洛羽拭去她脸上的眼泪：“别哭，不管出了什么事，都有我在呢。”

之后的几天，楚若和萧洛羽几乎每天都在医院中，辗转于顾瑾亦和许书然病房。

虽然顾瑾亦已经从重症监护室中转入普通病房，但却还没有清醒。

直到这天，医生检查完离开病房后，许母赶了过来。

当看到病床上的顾瑾亦时，她心疼地哭了出来。

然而再看一旁站着的楚若和萧洛羽后，她的眼底顿时烧起了怒火。

“啪——!”

一巴掌重重地落在了楚若的脸上，她神情一滞，耳畔和大脑只有嗡嗡声。

萧洛羽神情骤冷：“你这是干什么！”

他看着楚若红肿的左脸颊，又气又心疼。

“楚若，我对你已经忍够了！”许母怒视着楚若，每一个字都带着怨恨和嫌恶，“从前言书为了你，和家里人断绝了关系，你却为了花滑连孩子都不要了，现在你有别人了，为什么还要言书的命！？”

第四十三章 愧疚

楚若按住萧洛羽，阻止他想要反驳的话。

她垂眸望着地面，干涩的眼泛着涩意。

许母虽然不知道真相，但她能理解她的心情。

心中的自责随着许母一句句的斥责渐渐扩大，楚若红着眼，始终将泪水忍着眼眶中。

萧洛羽阴沉着脸，几次想制止许母，却一次次被楚若拉了回去。

“从现在开始，我不想你和言书还有许家沾上一点关系！”

许母瞪着她，像是在努力克制不让自己再动手。

雪在晚冬的暖阳中慢慢融化，天也再次寒冷下来。

“嘉禾，医生建议书然尽早出国治疗，我已经在美国联系好了一家医院，随时都可以送他过去。”

萧洛羽像是在询问楚若的决定。

闻言，楚若迟疑了一阵，她看向顾瑾亦，内心挣扎。

她担心许书然，但也不放心顾瑾亦。

顾瑾亦不醒，她心中的石头落不下来，不敢走。

“洛羽，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楚若抬起头，语气有些忐忑。

萧洛羽无奈道：“到现在你还和我这么客气吗？”

楚若已经答应了他的求婚，如果不是因为顾瑾亦的事，或许他们已经结婚了。

想到这儿，他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楚若抿唇，缓缓道：“你能先带书然去美国吗？我想等言书醒了再过去。”

闻言，萧洛羽皱起了眉。

“你听我说。”楚若沉叹一声，解释道，“他怎么说也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他不醒，我真的没有办法就这么一走了之，我不想带着愧疚和你生活，那样对你也不公平。”

萧洛羽眼睫一垂，沉默了半晌。

“好。”他点点头，望着楚若，眼中是一如既往的信任，“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书然的。”

许家主动放弃了许书然的抚养权，恐怕也是铁了心要和楚若断了往来了。

他轻叹了口气，眼神复杂地看着顾瑾亦。

明明是他的情敌，他现在反倒有些担心他醒过来要是看到许书然和楚若都离他而去了，不知道会怎么样。

次日。

萧洛羽带着许书然飞往美国，医院内，楚若独自一人站在走廊，看着眼前紧闭的病房门，默默无言。

许母一出来，见她还站在这儿，脸色一黑：“楚若，你还在这儿干什么？”

楚若迟疑了几秒，哑声道：“阿姨，我……”

“别叫我阿姨，我跟你可没那么亲近。”许母冷笑了一声，睨着她。

楚若心不觉一紧，只得改口：“许太太，我只是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