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鹤霖冷笑一声：“手不想要了？”

卫明裳惊恐地瞪大双眼，不，那是宋之凛最引以为傲的一双手！

这双手，不能毁在自己这里，他还需要去救助更多病人！

“宋之凛……”卫明裳轻轻出声。

“算了吧，不要为我把手废掉。”卫明裳的声音带上了低低的哀戚。

宋之凛一脸狠决：“不，我说过，我确定，我是真的想娶你！”

他不想再失去卫明裳了。

“不，你争不过他的。”卫明裳的眼神一点一点重新变得灰暗，眸光全是无助的绝望。

陆鹤霖要是疯起来，拉全天下的人给他陪葬都无所谓的啊。

“宋之凛，照顾好我的母亲。”她勉强一笑，随即就被陆鹤霖带出了宅院。

外面刚好停着一辆宫廷御用马车，上了马车之后，她才得以稍微放松。

陆鹤霖嗤笑一声：“卫明裳，你终于舍得听话了？”

卫明裳垂下眼眸：“我只是不想你去伤害无辜的人。”

涩意席卷心头，她苦笑一声：“沈清棠说的对，谁和我在一起谁就会倒霉。”

陆鹤霖猛然握紧她的手腕，眼里情绪翻滚：“卫明裳，你的‘谁’里，是不是也从来不包括我？”

她突然笑了，笑的花枝乱颤，眼泪都流了出来：“陆鹤霖，我以前肖想过你，我承认，可是那也只是肖想过而已。”

“后来我不敢肖想了，你又凑到我面前来。”

卫明裳的的讽刺越来越大声：“所有人都是你的玩具吗？”

陆鹤霖怔然，随即似笑非笑：“卫明裳，我说过，我不准你和别人结婚，可惜……你不听。”

陆鹤霖的大手突然抚上她身上的嫁衣：“朕的母后，还从来没有为朕穿过一次嫁衣呢。”

下一秒，他手微微用力，状似马上就要撕开这件嫁衣！

不为别的，一想到卫明裳是穿着这件嫁衣去嫁宋之凛……

他就忍不住想把这件嫁衣彻底撕碎！

第30章

卫明裳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要是敢把这件嫁衣撕碎，那我现在就去死。”

陆鹤霖顿了顿。

捏住嫁衣的那一角被他慢慢松开，只徒留一个带有皱印的痕迹。

陆鹤霖像是自嘲般低笑出声：“卫明裳，你也只对我这么不公平。”

卫明裳扭过头去不想看他，心里只有发苦的味道。

一直到马车开进了皇宫里，陆鹤霖才终归是安分了些。

毕竟他贵为一国之君，还是难免政务繁忙的。

常公公把她被带进了太和殿的寝宫，她心存疑虑，但是面上确是不显。

因为太和殿是陆鹤霖办公休憩的地方，这个地方一般情况下不留嫔妃过夜，所以后宫里有一条暗规矩。

所有留在太和殿侍寝的宫妃，第二天都要喝避子药。

说起避子汤，她又想起了沈清棠为了固宠之类的因素强逼自己喝下绝子汤的事。

这笔账，她还没清算完。

眼看着常公公走了，她视线转移，眼神逐渐冷冽起来。

不久，陆鹤霖回到了寝宫。

卫明裳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向自己，她并没有任何感觉。

上一世，最糟糕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陆鹤霖，我不是白白答应和你走的。”

陆鹤霖挑挑眉，走近，他伸手捏住了卫明裳的下巴：“我知道你想让宋之凛和将军府的人平安活着。”

“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一直留在我身边，我就保他们平安无事，如何？”

卫明裳死死盯着他：“天子无戏言。”

陆鹤霖似笑非笑：“朕一言九鼎。”

他的手慢慢滑到她的肩膀，只要轻轻一拂，卫明裳就会香肩半露。

卫明裳浑身都开始紧绷起来，她盯着桌上的的茶杯，思忖着如果陆鹤霖真的要强占她这一世的身体的话，她自戕得需要多久的时间。

她突然感觉自己的脖子被人掐住，一股窒息的感觉迎面而来。

“你走神了。”

陆鹤霖凉凉的声音响在卫明裳耳边。

卫明裳回过神来，看着不废吹灰之力就掐上她脖子的陆鹤霖，只觉得浑身都冒着驱不散的寒意。

陆鹤霖的脸色一点一点的冷了下来：“朕履行承诺的前提是，你不能死。”

他冷笑：“你要是死了，朕第二天就送宋之凛上路！成全你们在地府做一对恩爱有加的野鸳鸯！”

他故意把“恩爱有加”四个字咬的很重，还放开了掐住她脖颈的手。

他就是想看看卫明裳是什么样的表情。

只见卫明裳沉默下来，突然说了一句：“陆鹤霖，我是真的很后悔。”

她真的很后悔，要是上一世不曾招惹陆鹤霖就好了，活了两世，结果还是没有逃脱这既定的结局。

她惨淡一笑：“陆鹤霖，你还记得我上吊自戕时，留下的绝笔的最后一句话吗？”

“此生不复相见。”

“陆鹤霖，你失言了。”

陆鹤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所以朕才长了教训，这个世界上只要还有你在乎的人，你就不敢死。”

她还是赌错了，原来就算是她上一世的死也没有办法改变陆鹤霖。

他们之间，是死局。

就在他们僵硬对峙的时候，常公公小声的提醒从门外传来：“陛下，凤仪宫那边来人了。”

第31章

凤仪宫来人了？

那就是沈清棠差人来请陆鹤霖了。

陆鹤霖只觉得一阵烦躁：“不见！”

常公公有些嗫嚅的声音自门后再度传来：“陛下，是皇后娘娘亲自过来了。”

卫明裳看他的眼神恢复成平静无波：“陛下还是快去吧，别让皇后娘娘等急了。”

陆鹤霖眼眸划过一丝暗色，深深看了一眼卫明裳之后，便走出离开了寝宫。

房间里只剩下了卫明裳一个人，她松了口气。

看着房间里熟悉又陌生的摆设，卫明裳一点一点的打量了过去，直到望见一样东西。

心中尘封的回忆如潮水一般袭来。

那是一幅挂画，上面画的是有一男一女两个小人在放纸鸢。

只是这两个小人都没有画脸，有一瞬间，她真的快以为，这两个放纸鸢的小人是曾经的他俩了。

那时候，能和心上人一起放纸鸢，卫明裳以为这样就是对她来说很幸福的日子了。

只是，那时候放纸鸢的的人，除了她和陆鹤霖之外，还有另一个人呀。

沈清棠那天，不也在吗？

所以，这副画上的女子，画的到底是谁呢？

卫明裳似笑非笑，随即视线转到了别的地方，也不知道，宋之凛现在怎么样了？

好不容易等来了陆鹤霖，沈清棠眼里划过一丝喜色。

“见过陛下。”

陆鹤霖本来还想再继续和卫明裳待一会的，只是没想到沈清棠会突然造访。

他眼里闪过一丝不耐：“何事？”

沈清棠看着这样的陆鹤霖，心里那些想要侍寝的心思全都歇下了。

她有些委委屈屈：“陛下今晚可以歇在臣妾-……”

陆鹤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嘴上也丝毫没有留任何情面：“你是觉得禁足一年不够过瘾吗？”

沈清棠的脸白了一瞬，随即僵硬笑道：“臣妾不是那个意思……”

陆鹤霖看都未看她一眼：“朕还有要事，你回去吧。”

她不情不愿的俯身行礼：“是……”

沈清棠退出太和殿后，立马褪下了脸上僵笑的表情，她扬手扇了她的宫女一个耳光。

“这就是你出的好主意！”

宫女跪倒在地，痛哭流涕：“娘娘，奴婢冤枉啊！”

她战战兢兢的覆在地上，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娘娘，奴婢刚刚在外面候着的时候，和外面的公公打探了一下，他……他们说……”

沈清棠眯起眼睛：“他们说了什么？”

宫女吧头埋的死死的：“他们说，陛下今晚带了一个女人回来，还……还说，是从将军府带回来的！”

沈清棠双眼瞪大，将军府？

一个熟悉的身影浮现在她心头，沈清棠咬了咬牙，那个梁家姑娘，仗着自己和卫明裳有几分相似就可以肆无忌惮了吗？

她冷笑：“看来将军府今日风头正盛啊！”

她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回宫！”

大殿空荡了下来，陆鹤霖转身回了寝宫。

他一进去，只见卫明裳正望着窗外出神。

他轻咳一声：“你在看什么？”

卫明裳收回视线，语气冷淡：“没什么。”

陆鹤霖顺着她的视线望向窗外，似乎明白了她心里的想法：“你想回将军府？”

卫明裳抬头直视他的眼睛：“你会让我回吗？”

陆鹤霖似笑非笑的看她，并没有开口。

卫明裳自嘲的扯扯嘴角，随即转头不再看他：“是我想多了。”

他从来都不会在乎她的感受，不是吗？

第32章

陆鹤霖沉默很久，还是没有说话。

让卫明裳意外的是，当天晚上，陆鹤霖并没有对她做什么过分的事，而且还是分房睡的。

反而是在第二天，常公公笑容和煦的冲她行礼：“梁姑娘，咱家是来传陛下口谕的。”

“传圣上口谕，今日起，梁姑娘赐居长安宫。”

卫明裳懵了一下，所以，兜兜转转她还是回到了长安宫？

她简直找不出陆鹤霖不是故意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