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在赶路的过程中突破了功法的第十层，靠着这具身体，只怕还上不来。

她看向山巅，那颗菩提树翠绿如初，感受到她的灵魂气息，枝叶招展。

白鸢缓缓走到树下，抬手握住了鸣霄剑的剑柄。

就这么一瞬间，云层翻涌，雷鸣阵阵。

鸣霄剑在她手中寒意大盛！

白鸢看着不断嗡鸣的剑，轻声道：“鸣霄，我回来了。”

下一刻，山巅之上，神力翻涌，一尊神女虚影恍然屹立天空。

四海八荒仿佛都有感觉，生灵齐齐抬头，朝着那尊虚影叩拜。

数千年后，神女再现世间。

铮！

鸣霄剑自主激射而出，盘旋着神女虚影旋转三圈，最后直直冲向白鸢身后的剑匣。

白鸢勾唇轻笑：“数千年了，我们又要并肩作战了。”

她合上剑匣，转身时，却是一怔。

苍玄州就在不远处看着她，神色冰冷到了极致。

“你，到底是谁？”

第20章

九嶷山巅，唯有风声呼啸而过。

白鸢感受到身后剑匣两柄剑有种蠢蠢欲动的姿态。

她抬手拍了拍剑匣，安抚住他们，再看向苍玄州时，眼底没有任何波动。

唯余冰冷。

她声音清冷：“我叫白鸢，凡界神女庙继承人，鸣霄剑的主人。”

她清清楚楚看见苍玄州瞳孔一缩。

白鸢有些想笑，她就是要告诉苍玄州她的名字。

可她的命格，她的生平，都跟他想要的那个人不同。

此次重逢，她是那个心系天下的神女，却不是孤注一掷爱着他的白鸢。

仅此而已。

苍玄州险些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的灵力，他看着眼前这张全然陌生的脸，猛地抬手。

灵力如匹的冲向白鸢。

可她不闪不避。

那灵力没有伤她，只是在她四周盘旋，隐隐中在探查着什么。

不多时，苍玄州收了手，他眼神再度变得漠然，夹杂着一丝迷茫。

“你不是她……怎么会不是她……”

白鸢知道苍玄州心底的疑惑。

眼下的她明明只是一个继承神女之志的凡人，不过来此处接受神女赐福，顺便瞻仰一番神女的鸣霄剑。

可数千年未曾出现的神女却朝四海八荒透露归来的信息，就连鸣霄剑也重新认主。

而他，继承魔神血脉的堂堂魔君，从她身上查不出任何跟他记忆里白鸢的相似之处。

白鸢看着他定在原地，只觉得好笑。

苍玄州还是不了解她，鸣霄记得她的灵魂气息，所以认主。

明明在一起也有数千年之久，他却连这一点都想不到。

一时间，白鸢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

只是下一刻，苍玄州抬眸，目光直直看向她，眼中的探究与打量，让白鸢心里一紧。

他说：“跟本君回魔族。”

白鸢清眸微动：“不可能。”

苍玄州冷哼一声：“你没有拒绝的余地。”

他说完，大手一挥，猛烈霸道的灵气从他身上轰然炸开，席卷天地。

而他身上的流云长衫，也在顷刻间化作玄色魔铠。

可是……白鸢站在那里，没有半分退意。

若是在其他地方，她还真不一定能接住苍玄州的招数。

可这是九嶷山，是她诞生的地方。

白鸢后撤半步，上半身下俯，剑匣开，寒光现。

鸣霄无需灵力催动便横于半空，鸣云却被她抬手握在手中。

随着苍玄州的杀招越来越近。

白鸢将剑竖在自己面前，冷冷吐出一个字：“散！”

随着她话语落下，本来虚幻的神女虚影骤然凝时，圣洁绝美的脸上也浮现凌厉。

虚影的大掌与鸣霄剑齐齐而动。

一剑横扫，重重与苍玄州的杀招撞在一起。

九嶷山巅上，骤然炸开一声惊天巨响。

轰然之下，白鸢被虚影护的严严实实，她定睛看去，却见苍玄州在风暴中也是一副闲庭信步的姿态。

他冷冷看过来：“你果然跟她有关系。”

白鸢不答，就要催动鸣霄剑再度迎战，却见苍玄州眉心舒展，竟是露出一丝笑意。

“转告你家神女殿下，本君就在魔域等着她来。”

“别让本君等的太久，否则，本君会觉得很无趣的。”

第21章

看着苍玄州远去的背影，白鸢唇角微勾，心下却无端浮起一种涩然。

明明自己就在眼前，曾相爱千年的人却认不出来。

到底是他太过于相信自己不会出事，还是千年来的相爱，不足以让他记住有关自己的一切。

就拿最简单的鸣霄剑来说，除了自己，谁也无法将它从菩提树中抽出，也无人能让这柄自神明诞生时就陪伴左右的剑认主。

这么明显，可苍玄州还是离开了。

白鸢轻轻舒出一口气。

那便就这样吧。

苍玄州永远等不到她的归来。

白鸢合上剑匣，一步步走下山下。

而她感知不到的是，明明早就离开的苍玄州，却一直在云头之上隐藏着身形看着她。

“为何，在你身上，我能感觉到一股极为熟悉的气息……”

他垂眸沉思间，一道身影出现在他身侧。

“魔君，您唤属下，有何吩咐？”

苍玄州抬眸看着这位在魔族号称无所不能的大祭司，抬手向下指。

“想办法，查出那个人，是不是白鸢。”

大祭司一怔，他定睛看去，却从那人身上感受不到丝毫神息，不由皱眉。

但苍玄州的命令，他不得不做，只能应下。

而后他禀报道：“据说凡界帝王如今正在召集军队，想要抵抗魔族。”

苍玄州皱了下眉：“那便让他们去折腾，这事，与本君何干？”

“再者，凡界帝王？不过一群为蝇头小利勾心斗角的东西，不足为惧。”

大祭司察觉到他的不悦，小心翼翼开口：“敢问魔君，魔神殿下究竟何时降世？”

下一刻，铺天盖地的威压朝他袭来，顷刻便攫住他的呼吸。

苍玄州冷冷的声音响彻他耳畔。

“怎么？你是对本君不满？”

“属下……不敢。”

苍玄州冷冷盯着他，挥袖远去。

大祭司跪伏在地，大口大口呼吸着，根本不敢抬眼看苍玄州的背影。

另一边，白鸢下山后，径直找去了云婆婆两人住下的客栈。

一路上她听见百姓议论着神女现身赐福一事。

“我就知道神女不会抛弃凡界。”

“神女赐福，这可是数千年来第一次，听说是那位宁州神女庙的继承人在九嶷山接受赐福。”

“神女仍在，我们也不能放弃。”

白鸢脚步未停，所到之处，皆是生机。

她抿了抿唇，心里突然有些明悟，身为神明的职责。

是护佑，亦该是救赎。

客栈里，云婆婆像是等候游子归家的人一直站在门口张望着。

可直到天色擦黑，她也没见着白鸢的身影。

她有些忧心：“老顽固，为什么白鸢还未归来。”

却没等到云为深的声音，她不禁转头正要开口，却见云为深双眼怔怔。

云婆婆不由好奇：“你怎么了？”

云为深很是缓慢的眨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