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侍从想要押住大皇子，裴元齐摆了摆手，“你们退出去。”

“是。”

他们出了牢房，在外面站着。听到里面的声音，两个人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睛里看到熟悉的表情。

“我猜一炷香，裴将军便会出来。”辪

“两炷香吧，以往审犯人确实一炷香，但是我看这次裴将军格外生气。”

以前圣上把裴元齐当刀用，让裴元齐抄那些官员的家，不管裴元齐会不会得罪人。有的官员就在这个牢里被审讯，这些侍从，对这样的场景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等了大概四五柱香的样子，裴元齐才从牢里出来，将浸了血的鞭子扔到地上，“给他请个大夫。”

“是。”

裴元齐洗掉身上的血腥味，就坐在书房里等。有萧翊给提供的住址，兵差很快就抓回了那日埋伏在竹林里的人。

他们一行人被兵差押着，跪在庭院里。

“裴将军，那些人被抓回来了，如何处置？”辪

外面的人求饶，“大人饶命，我们只是听命行事。”

“大皇子有令，我们不敢不从啊。”

裴元齐闭了闭眼，飞速转动手腕上的朱砂手串，心里才逐渐平静下来，“押进牢里，让他们写好供词。”

“是。”

目睹了裴元齐对大皇子动的私刑，下属还以为这些人也逃不了，没想到裴元齐没有失去理智。

夕阳西下了，裴元齐换上官服，进宫见圣上。

宦官抱着玄佑在御花园里走路，圣上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看他。大太监站在一旁，别有用心道：“奴才记得，大皇子小时候也这样可爱。”辪

圣上回忆过往，心头一软，又有些担心萧翊。

看到裴元齐来了，圣上的脸色十分难看，“裴将军在朝堂上好生威风。”

裴元齐装作听不懂他的指责，“圣上，大皇子已经招供，这是他和其手下的供词。”

圣上让宦官抱孩子先下去，他摊开这几张纸。

他劝道：“裴将军，即便是萧翊承认他派人暗杀郑司农了，那也是因为在江州时，郑司农先将他游街，他怀恨在心。有因才有果，朕会让萧翊给郑司农道歉，也会责令萧翊莫要再生事端。你看，这事就算过去了可好？”

裴元齐低低笑了一声，重复道：“这事就算过去了？”

圣上又说：“朕知道你替郑司农委屈，我向你保证，萧翊从今往后，必不会再找郑司农麻烦了。”辪

“君有令，臣不敢不从，圣上无需跟我商议。”裴元齐将供词留给他，“臣告退。”

“哎，你……”圣上知他必定是生气了，心里也是为难。萧铎已死，萧翊再不好，也是他唯一的儿子。

裴元齐回到府中，下属来报，“将军，大皇子伤势严重，是不是给他请个御医来看？”

裴元齐转动手腕上的珠子，忍住怒气，“不请，死了正好。”

他褪下官服，换上常服，纵马去另一个宅院寻郑秋云。郑秋云一见他这仿佛七窍冒烟的样子，就知道他心里有气，“怎么了？”

裴元齐抱住她，“好官真难当。”

郑秋云伸手抚了抚他的后背。辪

裴元齐抱她更紧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不会谋反。郑秋云忙了这许多年，眼看百姓就能摆脱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困境了。若是起兵，会让她的辛苦付诸东流。

第142章 宋芷岚求助

圣上总也不放心萧翊在牢里，很快就派人把萧翊接出去。某

萧翊身上的伤很严重，圣上心里也清楚裴元齐心里有怨，并没有责备他。作为对郑秋云的补偿，他还下旨给郑秋云赏赐了宅子，准许她留有两千精兵。

萧翊昏迷时，圣上常来看他，让御医给他用最好的药。萧翊醒来后，自知自己这顿打白挨了，也不闹，试图用伤取得圣上的信任。

他挣扎着要起身，“父皇，儿臣心思狭隘，睚眦必报，不仅没有做到以德报怨，还派人暗杀郑司农，求父皇处罚。”

圣上拍了拍他的手，“你好好养伤，郑司农那边，朕已经跟她说好了，你无需忧心。只是你要答应朕，日后万不可再寻她麻烦。”

萧翊假模假样地掉了两滴眼泪，“父皇，儿臣以为你早就放弃我了，放任我死在裴元齐手里。没想到，你心里还是有儿臣的。”

圣上急忙道：“说什么傻话，你我是父子，我怎么会弃你于不顾。”

萧翊答应他，“儿臣以往做了许多傻事，此后必不会再做了。”某

父子二人正说着话，一个宦官跟圣上说：“小皇孙昨日梦魇了，今天一直哭。”

圣上起身要走，临行前又看看萧翊，“那孩子还小，我过去看看。”

“父皇尽管去吧，儿臣无事。”

圣上一走后，萧翊马上就换了副面孔，将自己的手握的紧紧的，额头，脖子上青筋暴起，“来人。”

他的人过来，萧翊恶狠狠地吩咐道：“将纸张笔墨拿过来。”

随从给他准备好纸，萧翊写了封信，“秘密送往大安国。”

年底，郑温平回京城述职，郑武安击退了漠北的敌人，得胜还朝。同时，一直在漠北的姜城和他一起回来。某

大玄的内忧外患暂时得到缓解，称得上是海河晏清的太平景象。圣上决定带玄佑祭祖，感谢祖宗庇护。

大太监委婉道：“圣上怎么只带小皇孙祭祖？”

圣上没有多想，“翊儿有伤在身，不方便活动。”

萧翊虽有伤，但不是连路都走不了，明眼人都能窥探出圣上的用意，何况是心思深沉的大皇子。

萧翊带着伤，来到了太尉府，跟宋芷岚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宋芷岚边说边哭，“圣上偏爱谁，是我可以左右的吗？你自己没有本事，净往我身上撒气做什么！”

萧翊掐住她的脖子，“若你早早嫁给我，怎么会弄出一个小野种！”

宋芷岚闭上了眼睛，绝望道：“玄佑不是野种，是萧铎留给我的唯一念想。”某

里面动静这般大，太尉带家丁围过来，“大皇子，你再是皇子，也不能做出滥杀无辜的事来！”

大皇子冷冷道：“你的烂账还在我手里，不想死就滚远点！”

太尉心里一惊，忙让家丁往后退，“芷岚，该求饶就求饶，还是命要紧啊。”

萧翊带的随从将门关上，无论宋芷岚怎么挣扎，外面的人都看不见，她哭的更厉害了。

萧翊的手又带了些力气，最后宋芷岚的眼泪滴到他手上时，他才突然回神。他松开手，宋芷岚扶着桌案，大口大口地喘气，眼尾都泛起胭脂似的红。

萧翊看她肌肤赛雪，哭得梨花带雨，更添妩媚，一把拽住她，把她拉进自己怀里，“我们也生个孩子好不好，只要你给我也生个孩子，我就不会嫉妒萧铎了。”

“你疯了吗？”某

宋芷岚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她被萧翊拖住，扔到床上，宋芷岚马上躲到床头，拿出藏在枕头下的匕首，“我与你的孩子，才是野种！”

千钧一发之际，萧翊用手直接挡住刀刃，接着用另一只手夺回刀柄，将刀扔到地上。

宋芷岚防备地看着他，像个浑身都是刺的刺猬。

萧翊半跪在床上，头稍微低着，手掌心不断涌出来血。他语气平静，但充满悲凉，“我受伤了，你给我包扎一下……”

他抬头看着宋芷岚的眼睛，祈求道：“好不好？”

宋芷岚也不想再装了，冷漠地让他滚。“我不想见到你，你滚得越远越好。”

萧翊掌心微蜷，“为何，父皇如此，你也如此，我究竟哪里不如萧铎？”某

“哪里都不如。”

他缓缓起身，掌心的血滴到床单上。自己撕了一块布，胡乱缠了一下。“那你便睁大眼睛看着，待我成为万人之上，定将萧铎鞭尸才能解恨。”

他平复了心情，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是凉的，茶叶味苦。萧翊仰头喝完，才看了依旧保持着防备姿态的宋芷岚一眼。

宋芷岚见他望过来，又往后退，眼睛里都是惊恐。

萧翊便放下茶杯，推门出去了。ʝʂɠ

他的随从还等在外面，“大皇子，你受伤了。”

太尉往后退，“小女不懂事，我让他给你赔罪，大皇子莫要迁怒于我。”某

他冲里面喊，“芷岚，你快去给大皇子赔罪。”

萧翊看也不看他，直接走了。

宋芷岚惊魂未定地大口喘气，良久，她穿上鞋，去求郑秋云。

“我这脖子上的痕迹，便是他掐的，萧翊疯了。”

宋芷岚要跪，郑秋云扶住她，“你先坐下，慢慢说。”

“我不能再住太尉府了，萧翊隔三差五地寻我。再住下去，我不是被他杀死，就是自杀。求你救我。”

郑秋云叹了口气，“你可知我的顾虑。”某

“我知道，我是玄佑的亲娘，你怕你救了我，便是在朝堂上站了队。可是我与二皇子早已和离，玄佑也由圣上派人抚养。你救我，不算站队。”

郑秋云诚恳道：“我还怕你终会爱上大皇子，反过来插我一刀。”

宋芷岚沉默了一会，才坚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