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 懂事的孩子

那些人还要折磨他们多久，他们不知道，但是除了等，别无他法。

“你先去睡觉吧。”

裴砚对顾染说道。

“你觉得我睡得着吗？你是什么样的心情，我就是什么样的。”顾染摇头。

拿不到解药，她就不可能吃得下，睡得着。

不过让她有那么一点点欣慰的是，阿霓至少没有那么痛苦了。

她在心里面发誓，这是阿霓这一辈子，最后一次遭遇这样的坎坷，绝不会有下一次。

光是这一次，她都差点不能原谅自己了。

夜色越来越深，一更过去了，二更过去了，一直到四更末刻。

顾染眼皮无比的沉重，可她仍然强撑着，不时掐一下掌心，让自己保持一定的清醒。

裴砚把妻子拥在怀中，与其这样苦苦熬着，他反而希望顾染在他的怀里睡去。

这所有的煎熬，担忧，甚至是那些恨怨，就让他一个人来抗好了。

其实，不是睡不着，而是不肯睡。

小左和小右也在院内院外走来走去，两人的脸上带着焦躁。

“靠，这些杂种，这是成心在耍弄我们是吧。”小左忍不住先骂了出来。

到现在还不知道是哪些人下的毒手，又抱着什么目的，每个人的耐性都抵达了极限。

“敢做就敢当，痛痛快快出面，忸忸怩怩的像什么话，真丢脸。”小右也骂道。

顾染苦涩一笑，这样骂有用就好了，对方到现在还不露面，不过是恨透了他们，想要看着他们痛苦罢了。

她怀疑，怕是到了三天期限将至的时候，这些人才会有动静。

到时候，他们夫妻俩被耗尽了精力，能够转圜的余地也少了，这，便是对方的想法吧。

“睡觉。”

顾染说。

裴砚看着她，有些意外：“阿言，你不是——”

顾染冷笑一声：“我不希望等到这些人终于有所动静的时候，我们两个却被拖垮了，只有保持一副好身体和旺盛的精力，到时候才能周旋得过来。”

“如果我们一直这个样子，这些人还不知道有多开心呢，凭什么长他人之志。”

“反正他们也是要跟我们提条件的，他们一定会出现，我们表现得一切如常，他们反而会按耐不住。”顾染道。

“能不让这些人占的便宜，我就不会让他们占分毫。”

裴砚沉默了一下，眼里浮起一抹幽黑的杀伐。

他抱着顾染起身来，大步走向房间。

“好，娘子，我们去睡觉。”

裴砚把顾染放在床上，他也躺了下来，阿霓和阿姨正在里侧沉睡，出了这种事，两个孩子都被男人抱到东厢主卧来睡。

顾染亲了亲女儿的小脸，又伸手试了一下女儿的额头，还是那样的冰冷，只不过服药之后，隐约有那么一点点温度。

虽然现在很困倦，但夫妻俩也是好一阵子才睡过去。

没多久天就亮了，难熬的一晚上过去，但是事情还没有解决，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少，一颗心像被什么攥着，越来越紧。

“这些杂碎，真不是东西。”小左小右又忍不住开骂。

福妈做好了早饭，端到大厅里。

她以为慕将军和夫人没有胃口吃，然后他们都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可是看起来，两人根本就吃不下啊，像是在逼迫自己，每一口下咽都是那样的勉强。

福妈心里面叹了一声，将军和夫人这是为了保持精力呢，越是在这样的关头，人的精神越不能垮掉。

他们并不是就这样被动地等待着对方的动作，裴砚已经神不知鬼不觉派了人出去，如果提前掌握主动权，那当然是最好的。

吃过早饭以后，顾染就待在药房里，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减轻女儿身上的疼痛。

“夫人，小姐醒来了。”容妈在外面说道。

顾染把配好一半的药放下，走到东厢房里。

裴砚抱着阿霓，阿霓虚虚睁着眼睛，脑袋靠在裴砚的手肘弯上。

裴砚另一只手，正在给女儿喂吃东西，这是容妈专门做的牛肉粥。

男人用勺子舀起牛肉粥，吹凉了再送到女儿的嘴边。

阿霓一口一口慢慢地吃，因为全身都在痛，包括脸部，每吞咽一口，都会是莫大的煎熬。

“阿娘。”看到顾染，阿霓眼里微微闪烁了一下。

“阿霓好样的，咱们一家子都要吃饱饱的，这样有坏人来了，咱们才有力气去收拾他们。”顾染轻轻拉着她的手。

“阿娘，我是不是就要死了？”阿霓稍微沉默，突然问。

裴砚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顾染心头一阵酸涩。

“不会的，阿霓只是现在身体有点不舒服，过几天就好了，阿霓是个坚强的孩子，相信这样的困难难不倒阿霓。”顾染对着女儿温柔一笑。

阿霓努力点头：“听阿爹阿娘的，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本来，阿霓身上一阵接一阵紧着疼，可是有爹娘在身边，好像这样的疼痛都减轻了不少，她硬是把这一大碗牛肉粥喝了半碗。

阿爹刚才告诉她了，他们遇到了一点困难，需要她和爹娘一起度过，阿爹相信她能够做到，所以，她也不会让阿爹阿娘失望。

“老大，有消息了。”这个时候，小右在厢房外面说。

裴砚神色一动，大步走出房间。

有消息了，就等于这件事情向前迈了一步，他希望是他们这一边有了一点主动权。

第四百四十四章 西毒谷幽子

小右禀报：“老大，兄弟们按照您的要求，把山里发现的脚印制成模具，然后进行比对，发现这一队人鞋子的形制，或许和二殿下有关系，兄弟们就着重从二殿下那一方去查，查到就在半个月前，二殿下让人去搜罗什么毒药，找到了西毒谷幽子老人。”

裴砚面上没有什么波澜。

会对他的女儿下手的人，就没有几位，所以就算是二皇子，也没有什么意外的。

只是他的眼里，涌起一抹暗黑。

实际上，是二皇子的话，他会更加寒心，更加恨，毕竟是他曾经效忠过的人，狡兔死，走狗烹也就算了，还要来害他的女儿。

“还有更确切的消息吗？”男人缓缓问道。

“属下在接到消息的时候，立马让人快马加鞭去找谷幽子老人家求证。”

小右道：“这一切都悄无声息地进行，没有惊动那些人。”

“做得很好。”

如果能够从谷幽子老人那里拿到解药，对方的这个计划便是泡影。”

“老大，兄弟们会以最快的速度去办这件事情，快马加鞭，今日黄昏，就能赶到谷幽子老人的住处，所以请老大、和嫂子安心等着，兄弟们就算跑死了马，豁出去这一条性命，也要救小姐度过这一道难关。”

“如果我的女儿安然无恙，算兄弟们一件大功，家人，家族，这一世富贵无忧。”裴砚幽幽道。

这一次，点燃了他心中熊熊的怒火，他不会手软，不会留情，为了那个目标，百死而不悔。

他进房间里，取出一样东西，这东西是用布包着，已经很久没有打开过了，这是他去一家寺院里取出来的，当时他已经察觉到二皇子并不是一个可以托付的人，就先做好了准备。

“现在这东西派得上用场了吧？”顾染道。

刚才小右说的那些话，她也听到了，作为一个大夫，她也听过谷幽子老人的名声，这谷幽子老人有西毒的称号，从他手里配出来的毒药，几乎无人可解，就算能解出来也要费时费力。

“嗯，本来我也打算在这个时候用，如果真的是他做出这些动作，实在是便宜他了。”裴砚微微眯起了眼睛。

这里面的东西，顾染看过，对于二皇子来说，还是很致命的。

“现在二皇子和四皇子有结盟的趋势，如果天下都去讨伐二皇子，四皇子也不得不好好表现。”顾染说。

虽然两人之间嫌隙已深，很难协调地配合起来，但人多势众，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威胁。

顾染伸出手，把她的夫君抱住。

“阿言。”

“我要感谢老天，赐给我这样的夫君。”

“可是我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女儿。”裴砚是觉得，顾染的这个举动，他有点看不明白。

“正是因为有你，遇到这种事情，别人只能坐以待毙，你却能够取得突破进展，让我看到新的希望。”顾染要说的是这个意思。

“也是兄弟们得力。”

“兄弟们不也是你培养出来的呀，他们做事的能耐，行动力都是你手把手教的。”顾染微微勾起嘴角，谷幽子老人她是清楚的，只看钱，只要钱到位了，这件事情就好办了。

自从发现这个地下陵墓，他们就不缺大把开销的银子，甚至维持庞大的军队都没有压力。

“但愿谷幽子老人能够解这个毒。”裴砚沉声：“希望第一步，就没有走错。”

如果错了，就算谷幽子老人能解毒，不能亲眼所见，也不能判断阿霓这种状况是中了什么毒，到时候时间是来不及的。

“我相信老天会眷顾我们。”顾染道。

现在他们做出来的推断，也没有确切的证明，或者说没有十全的把握，哪怕是那些脚印的形制，可能也是别人伪装的。

他们这也是在赌。

“这个东西，放在房顶上吧，这几天都是大太阳，没有风。”顾染拿起那包东西说。

“有些人看到了，还不知道会有多慌乱呢。”

就算能够从谷幽子老人那里拿到解药，她也不会放任这些人到第三天的时候出现，不会让这些人躲在一个地方看热闹，以那种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姿态。

她要那个人，紧张失措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男人嘴角边勾了起来：“娘子这一招真好。”

至少可以判断，是不是那个人。

裴砚掠身上了屋顶，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