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一刻在姜婠婠听来，仿佛索命的吟唱，“云瑢，是我最在乎的人，你为什么要动她……”

话音落下，墨景琛突然松手，麻药劲还没过的她失去支撑瞬间摔倒，地上的玻璃渣深深扎进她的手肘里，血迹顺着雨势蔓延一地猩红。

缓缓地，疼痛感终于让她找回一丝力气，她趴在他的脚下，任由脏水落进刚做完手术的眼里，仰着头望着他，轻轻地，摇头。

一次又一次的，摇头。

她本就是哑女，视网膜又有天生疾病，能通过手术恢复视觉，再次看到景琛，她已经很知足了。

她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保镖在他身后为他撑起一把黑伞，暴雨淋的她衣衫尽湿，血迹染的她身上蓝白的病号服一片血红。

而他站在伞里，矜贵的，眼中却带着最深的仇恨。

墨景琛慢慢蹲下来，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头望着自己，仿佛一个摇尾乞怜的乞丐，“我真后悔，直到现在我居然还觉得你是无辜的。你真是长了一双好眼睛，你也真是有一身好演技。”墨景琛心里最后的一点侥幸，也被她的故作柔弱浇熄，抬手从怀兜里掏出一方手帕。

正是她为他特别设计的，上面还有她的落款。而此刻手帕被殷红的血迹浸的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他抬手把手帕轻飘飘扔在她脸上。

“这是你害云瑢的证据，上面的血，都是云瑢的，那么多血，云瑢被你杀害的时候……会多疼啊?”他说着，远远望着居民楼方向。

还在喧闹的人群，和警察，声音仿佛一如既往冷静，却被他衣袖下捏紧的拳头出卖了，“告诉我，你把云瑢的遗体藏去哪了，我可以派最好的律师为你争取减刑。不然……你就会知道，死不是炼狱，如你所愿留在我身边才是。”

第2章血债血偿

暴雨不停，她不顾手臂上越陷越深的玻璃渣，匍匐着爬向他，血迹在她身下蜿蜒生花。

抓住他的裤脚，望着他，摇头。

她有太多解释说不出来，手帕早在她手术前就丢失了，她不知道这为什么会成为害死云瑢的证据。

她做手术明明因为医院说，找到了合适的眼角膜，她可以手术了。

她这才匆匆手术，想要给墨景琛一个惊喜。

若是从前的，视她若珍宝的墨景琛，一定会为她高兴的。

而不是此刻，这样高高在上，眼中只有嗜血的杀意，这样望着仇人的眼神。

墨景琛只是轻笑，把手帕缓缓收好，打个响指后保镖就明白，匆匆离开，“一个物证不够你伏法是吗?那再加一个人证够不够?”

他慢条斯理的折着那条血染的手帕，完全不顾雨幕中她已经冷的浑身发抖。

保镖带着一个妙龄少女去而复返，恭敬的退到一边。

妙龄少女正是云瑢的妹妹，云姗。

看见墨景琛时，她几乎瞬间哭了出来，趴在墨景琛怀里嚎啕大哭，“就是她!她，害了姐姐!呜呜就是这个哑巴!我亲眼看见的，姐夫，你一定要让坏人被绳之以法啊，呜呜~”

少女哭了很久，仿佛不解气，转头冲出伞内冲进雨幕，一脚踹在她腰间，踹的她滚了两圈又跪下来疯狂的的捶打着她，仿佛用了全身的力气。

麻药的作用让姜婠婠没有力气逃，疼的蜷了起来，疼的“唔唔”的喊，她只是继续摇头。

“打死你这个杀人凶手!你赔我姐姐!你还我姐姐!你的眼角膜还给我，那是我姐姐的!”少女的力气看似不大，却拳拳落在软肉，骨头等脆弱处，疼的她慢慢脱力……

墨景琛抬手握住她的手腕，云姗的动作停了下来，回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姐夫，你是心疼了吗?”

墨景琛分开两人，再次俯下身来，一把抓住疼的蜷起来的她的头发，逼着她看着自己。

她的眼睛上一片淤青，脸颊也被踢了一脚，沾上了泥印，盖住那个鲜红巴掌印。

“人证也在这里，云姗亲口证明的，事发那天她看见你从云瑢房间出来，她叫你你没回。房间内没有云瑢，只有角落里，这张沾满血的手帕。”手帕已经被他折的方方正正，捏在指尖。

只有血腥味还悠悠飘来，提醒她这张手帕代表一场怎样惨烈的凶杀。

“现在告诉我你把云瑢的遗体藏在哪，是我最后给你的机会。不要撒谎，撒谎被我发现，同样是生不如死。”他的眼神充满了恨，说的话却是冷血无情的。

他做得到，她知道。

只是从医生宣布她能做手术后，她就提前住院准备手术了，手术期间到现在她都是与世隔绝的状态，外界发生了什么她根本不知道。

现在要她承认一个从天而降的罪名，她不愿意。

用尽最后的力气摇摇头，她的眸光中迸发了倔强。

她现在也还只是猜，猜或许有人想陷害她，或者嫉妒她和墨景琛的感情，才借刀杀人。

可她不能忍，她不想承担这样的罪名，不是她做的。

看着女人狼狈如此，却还是摇头，墨景琛突然大笑，笑的眼泪流出来。

“机会只给一次，你错过就算了。姜婠婠，你的确得到过我的爱，可你再也不配了。”心里最珍贵的地方四分五裂，墨景琛疼的心如刀绞。然而，怒火代替一切遮住了他的双眼。

此刻，他只想让这个害死云瑢的杀人犯，血债血偿。

第3章杀了你

“来，拿好。”墨景琛起身，把手帕给手下收好后，从怀中掏出了那把熟悉的小刀。

姜婠婠几乎在看见的同时，就想去拿。

而她没有力气，用尽全力的一伸手，也只是软软举起，重重落下，溅起一地水花。

“你姐姐流了那么多血，她当然也要流。她要还。”

墨景琛把那把小刀亲自递到云姗手里，从身后握住她的手，一点点的教她，“这里扎进去是肺，扎完后她不会第一时间死，但会呼吸困难，每呼吸一下就增加一分痛苦。”

“这里是尾椎骨，捅的够狠的话，一刀就能让她疼的丧失意识。”

他们曾经一起经历生死的刀，此刻被他和别人用来，刀尖在她的背部一点点划过，冷的她直抖。自始至终，她都只是那样看着他，她摇头。

她想逃，可麻药作用下的她没力气逃，才爬出去一点，又被墨景琛一把抓住头发拽回来，仿佛看着臭虫一般的看着她，“别害怕，这不过只是云瑢受过伤的万分之一。现在开始，才是我说的，血债血偿。”

话音落下，一刀自她身后狠狠扎下，“扑哧”一声后深深没入皮肤里。

肺部的疼痛，疼的她也“呜”的一声。

云姗此刻握着刀还不撒手，一双赤红的眼盯着身下的人，声音接近疯魔，“你杀了姐姐，我就杀了你!”

大雨越下越大，有瓢泼之势。冲刷着她身体上的每一寸伤口，伤口处喷薄而出的血液被雨水带着，渐渐蕰到了墨景琛脚下，血水夹杂着雨水，自她身下蔓出一圈殷红。

直直落进他眼里，看着她。

一刀落下后，她的眼神变了。

不可置信，和被背叛的绝望。

他突然像是被触到，用鞋尖勾起她的下巴，认真地望了回去，“姜婠婠，你觉得绝望?你觉得我背叛了你?”

刀尖自背后贯穿过胸前，痛感伴着身体体温的流逝遍布身体的每一寸。

明明被扎的是肺，心底的痛也以一种席卷之势，疼的她再没力气挣扎。

四周的光影，警笛的呼啸都渐渐变成倒影，又模糊。

眼前的她心心念念的人，也仿佛变成了黑白色的恶魔。

无尽的黑暗……

这把刀当初是他们被人绑架，历经险境时，一起脱险的见证。

她还记得他带着她逃向人群时，他笑的那样好听，“婠婠!这次是你保护我，以后都换我来保护你，这把刀就是见证!”

这把刀是他们结缘的楔子，如今也成了催她命的符!

如果可以重来，她不想要了，都不要了……

第4章她会死吗

姜婠婠被从救护车上抬下来时，赶来的医生倒抽一口凉气。

他是眼科轮转到急救，下午刚来，就看见前两天还在手术台上的那位哑女，此刻面无血色地躺在担架上，浑身湿透，病号服被胸口处的血色蔓透，只有肤色是苍白的。

他抓住同来的那个男人，问他怎么回事，他却只冷冷的说，血债血偿。

这样一个又哑又盲的女孩子，能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值得他这样蹂躏!

医生狠狠瞪他一眼，转身进了急诊室。剥开衣服，她身上各色的伤口，才让医生们都为她揪心。

更致命的是，她的出血量已经几近致死量，再不得到输血，她必死。

医生们跑进跑出的架势，都被他看在眼里。

他似乎并不在意，坐在急诊室门口还悠悠的抽了口烟。

然而只有他近身的助理才发现，他的指尖在微微颤抖。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