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茹先是一愣，而后嘲笑着：“没想到你真疯了，真是活该啊，你根本不该回家！不对，你没有家。”

叶澜眼眸微微一亮，抬眸道：“我有。”

孤儿院就是她的家。

那里俨然已经是她最温暖的存在。

“那是我的家！”叶明茹语气中满是妒恨，“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做我的姐姐？”

她将一条碎心项链拿出来，目光阴狠：“毁了它，你和季川也就没有关系了。”

叶澜眸光一怔：“项链……”

忽然间，她猛地起身，狠狠推开叶明茹，抱着枕头抢过项链就往外冲。

倾盆大雨，街上行人稀少。

一个穿着病号服，穿着拖鞋抱着枕头的女人踉跄地跑着。

路人频频回头看去，眼神如同看一个疯子。

叶澜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只是下意识好像指引了一个方向。

她只能跑。

逃离这让她痛苦不堪的地方。

带着孩子和项链逃到那曾经最幸福的角落里。

天空的闷雷震得人心隐隐发憷。

车内的季川更觉心底有丝莫名的不叶。

他紧皱眉，不知怎么想起叶澜那一声“小沉哥哥”。

良久，他突然道：“去医院。”

听见季川改变了注意，司机有些诧异，但也没有多嘴。

掉头间，路边一个抱着枕头的狼狈女人与车子擦肩而过。

医院。

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回荡在寂静的走廊中。

季川心不在焉地望着尽头的窗，心思百转千回。

曾经叶澜一次次地说着她才是“小茹”，说叶明茹偷了她的碎心项链……可他从来就没信过。

一开始她求他相信她，后来自己每听她说一次就要折磨她一次。

后来……她就再也不说了。

季川眉一蹙，心头又袭上一股烦闷不叶。

可如果叶澜才是“小茹”，为什么叶家又一口咬定叶明茹才是当年他们从孤儿院找回来的女儿？

一连串的疑问让他心绪有些乱，但心底却有个声音在叫嚣着“见叶澜”。

只是还没走到病房，冯羽大声的讥讽，让季川一愣。

“季川认错了人，你就以为可以骗他一辈子？”

第十一章 都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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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的一声，病房门被狠狠推开。

叶明茹心一惊，瞳孔紧缩。

季川！

他听到了？

“季川！”叶明茹甩开冯羽抓着她的手，想要挽住季川的手臂，“你别听冯羽胡说，我真的是小茹，是叶澜她说谎，骗了所有人。”

“季川！”冯羽眼睛通红，指着季川骂道，“如果叶澜出了事，我绝对不会与你善罢甘休！”

说完，飞一般地冲了出去。

季川目光一扫，不见叶澜，心底的不叶再一次加剧。

他阴沉着脸看向叶明茹：“怎么回事？”

叶明茹掩去慌乱，解释道：“我本是想来叶慰姐姐的，谁知道她打了我，抢了我的项链跑出去了……”

听见叶澜跑了出去，季川心猛地一沉。

他已经不想听叶明茹解释，随即叫人把她送回去，也跑了出去。

……

残破的砖墙和满地的泥泞，让曾经充满欢笑的孤儿院变得一派荒凉。

叶澜抱着枕头，紧紧攥着项链在杂乱中徘徊着。

“宝宝，我们回家了……”她轻声说着，呆滞的眼神如同干涸的湖泊。

“这是妈妈睡觉的地方。”

“这里是妈妈和别的小朋友一起玩的地方。”

“还有这里，院长妈妈会坐在树下给我们织毛衣。”

叶澜就像个在玩游戏的孩子，又像游魂一样四处飘荡。

一滴滴雨水砸在她的身上，在被一块儿砖块绊倒后，她怀里的枕头掉了出去。

叶澜神色恐慌地爬过去，看着原本洁白的枕头沾满了泥，她一边哭一边擦：“对不起，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

“轰隆——！”

一阵雷鸣，叶澜身形一抖。

她恍然抬起头，面前一堵被拆毁一半的墙让她怔住了。

墙上还残留着笔触稚嫩的画。

一个小男孩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画里有太阳，彩虹，房子。

下面歪歪扭扭的写着一行字：小沉会永远保护小茹。

叶澜没有焦距的眸子定住了，她泛白的嘴唇颤了颤，喃喃的重复着那句话：小沉会永远保护小茹……

“砰”的一声轻响，沾满泥泞的枕头掉落在地。

她的脑中好似被敲响了一口大钟，一个声音温柔的叫她：小茹……

可接着，又一个冷酷的声音说：叶澜，你真该死。

叶澜捂着头，靠在墙上，痛苦的嘶声大喊着。

冰冷的雨淋醒她最后的神智，她看着那一直被紧紧抓在手中的项链，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她也想幸福开心的过完一生，但她怎么也想不到在孤儿院的日子，便是她这一生最幸福开心的日子。

她以为季川是她生命中的光，但那束光早已跟着记忆里的小沉哥哥离开了。

而她什么也没有，甚至自己的孩子都没保住。

整个世界一瞬间轰然坍塌。

不知道哭了多久，叶澜觉得已经无法再哭出眼泪了。

她将右手食指伸到唇边，狠狠一咬。

在那句童年的约定下，她又写了一句话。

接着，她如游魂一般，往孤儿院深处走去。

那是一片湖，杂草丛生间还堆放着各种废弃桌椅板凳。

警告孩子们不要靠近的警示牌已经被踩在了淤泥中，雨幕下的湖水幽深平静，水里什么也看不见。

接触到湖水那一刻，她不禁打了个颤。

冷。

冷的她唇齿胆战。

但她却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

飘着绿藻的湖水渐渐漫过她的脚踝、小腿、胸口……

恍惚间，叶澜好像看到了曾经那个温柔叫她“小茹”的男孩，还有慈祥笑着的院长妈妈……

水淹没她的口鼻，直到再也踩不到底。

……

车子呼啸而过，溅起一地的泥水。

季川紧紧攥着手机，面无表情，眼底却翻涌着掩盖不住的急切。

叶澜才流产，身子又虚弱，她能走到哪儿去？

突然，孤儿院三个字在脑海中飞快地闪过。

他眸色一沉：“去孤儿院。”

滂沱大雨如银河倾泻，像是要彻底洗去一些东西最后的存在。

残垣中，季川脚如同生了根一般动弹不得。

他看着眼前的荒芜，心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收紧。

哪里都没有叶澜。

突然，断墙旁一个和废墟格格不入的枕头让他眼眸一怔。

季川立刻跑了过去，不顾脏污捡起枕头。

抬头那一瞬，他呼吸一滞，瞳孔骤然紧缩。

二十年前，他亲手写下的那句：小沉会永远保护小茹……

下面赫然出现用血写的几个字。

——我不爱你了，季川——

那鲜红字体如一道道伤痕，在季川心中翻涌起滔天恐惧，他不自觉攥紧了拳。

叮叮叮——

刺耳铃声响起，他下意识接通。

“季总，错了！”

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