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把损坏布匹要赔偿的一半孝敬给她，她就帮我把这件事情压下去！”

这句话像是针刺一样猛戳叶襄兰的肺管子。

她没想到，自己好心好意从唐甜甜那里收留小陈，竟还害被她恩将仇报！

“厂长，小陈之前是唐甜甜……”

叶襄兰刚要解释。

顾楚霖却皱着眉打断：“人证物证都在，你为什么还要扯到唐甜甜身上？”

叶襄兰心里一冷，不可置信的看着顾楚霖。

顾楚霖可是副旅长，怎么会连这么简单的栽赃陷害都看不出来？

是因为她提到唐甜甜，所以才急着给她定罪吗？

可顾楚霖连眼神没给她：“出了这种事，叶襄兰已经不合适再评先进工人。”

这话更是犹如一柄利剑直插叶襄兰胸口。

搅动的她五脏六腑都在疼。

顾楚霖明明知道她有多看重这一次的评选机会！

接着又听顾楚霖说：“至于叶襄兰，私收贿赂，理应停工交由纠察队查办！”

“查证属实后，通报批评，扭送公安，绝不姑息！”

第5章

顾楚霖大公无私的话像是一把铁锤，把叶襄兰的心砸一片血肉模糊。

她看着顾楚霖，掌心满是密密麻麻的掐痕：“为什么不相信我？”

明明许久之前。

她刚学纺织的时候，有同学的女工嫉妒她手艺好，诬陷她偷了织线。

师傅听了后，要把她赶出铺子。

是顾楚霖。

他从部队请假回来，握紧她的手承诺：“别担心，只要有我在，没有人能污蔑你。”

顾楚霖请了两天假，不眠不休的找证据证明她的清白。

究竟为什么，他们之间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叶襄兰强压着心里的委屈：“我有证据证明我的清白！”

她是心软没错，但在明知道唐甜甜会害自己的情况下，她不可能不留心眼。

叶襄兰深吸一口气，淡淡睨着小陈：“我所有东西都留有备份，把公安同志叫来吧，我们当场对峙！”

小陈顿时被吓得脸色苍白，双腿一软跪了下来：“不关我的事，都是唐甜甜让我这么做的！”

听见这句，叶襄兰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你仔细说说，唐甜甜是怎么让你……”

不想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楚霖沉声打断：“够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什么？”叶襄兰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是因为扯到了唐甜甜，所以你才着急的要压下来吗？”

气氛瞬间微妙起来，厂长看了眼情况，先带着小陈离开。

办公室内陡然静了下来。

看着顾楚霖那张熟悉的脸，叶襄兰心中疼的滴血：“顾楚霖，要是今天我的罪名被坐实，你知道我会面临什么吗？”

顾楚霖却回答：“再怎么样，也都是劳动改造而已。”

而已？

他说的轻飘飘，可压在叶襄兰心上却有千斤重。

她愣愣看着自己的腿，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要是真的被送去劳动改造，以她的状况，别说腿，这条命能不能保住都是问题。

“唐甜甜那边我会去询问，这件事情我也会帮你澄清。”

顾楚霖的声音还在办公室回响。

叶襄兰却已经听不进去了。

她没想到，即便是她有证据的情况下，顾楚霖依旧愿意相信唐甜甜。

叶襄兰忍着泪意：“唐甜甜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顾楚霖喉头动了动，刚要开口。

通讯兵却突然进来：“副旅，政委有事找你。”

“这件事情以后再说。”顾楚霖丢下这句话，跟通讯兵一起离开。

办公室内只剩下一片狼藉。

叶襄兰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堪将心里复杂的情绪压下去，回了宿舍。

进门时，她的轮椅不小心被门卡了一下，差点摔倒。

最无助的那一瞬，她很想去治疗，曾经她还念着之前顾楚霖的好，不想离开他。

可现在……叶襄兰回到房间，拿出之前检查单。

明明只是一张普通的纸，此时好似发着热，叫她进退两难。

正在犹豫时，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将检查单从她手中抽走。

紧接着，顾楚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比十一月的寒冬还要冷冽。

“为什么瞒着我？”

叶襄兰一慌，伸手想将检查单抢回来：“还给我……”

但顾楚霖身高腿长，她根本够不到。

顾楚霖眸中像是酝酿了一场风暴：“回答！”

生气的声音如闷钟一般砸在叶襄兰心上。

她脸色一白，拽住了顾楚霖的衣角：“我不想离婚，也不想因为腿的事情影响厂里的劳动。”

不想顾楚霖听了后，声音却更加冰冷：“从今天开始，除了去卫生院复健，你哪里都不准去！”

叶襄兰一愣：“你这是要把我关起来？这不公平！”

顾楚霖没回答，抽出自己的衣角，转身离开。

“楚霖！”

叶襄兰下意识往前想要抓住顾楚霖。

可身体却是直接往前扑去，重重摔在了地上。

她吃痛看着顾楚霖毫无停顿离开的背影。

却只听见‘啪嗒’一声，门从面外锁上的声音——

第6章

冰凉的地面寒气刺骨。

叶襄兰趴在地上，无知无觉的双腿既痛苦，又难堪。

她强撑着想要起来，痛意却从磨破的手掌上传入心口。

与顾楚霖的过往一幕幕浮现在脑海。

结婚之前，顾楚霖每次休假，都会去百货大楼给她买桂花酥、大白兔奶糖。

他说：“等以后有时间，我们就一起走遍大江南北，去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

可现在，他却为了能够早点离婚，甚至把她关起来……

顾楚霖，你真的就这么想要和我划清关系吗？

泪一滴滴砸在地上。

叶襄兰艰难擦了泪后尝试了好多次，弄得掌心鲜血淋漓才重新回到轮椅上。

她望着门不知道枯坐了多久，那紧闭的门才再次传来响动。

接着，顾楚霖提着饭盒走进来，浑身都带着凛冽的气息：“想好了？”

叶襄兰倔强看着他，声音里是化不开的苦涩：“去复健可以，但是我要劳动，要参加先进工人的评选。”

顾楚霖目光沉沉：“是不是对你来说，只有工厂的事情最重要？”

叶襄兰一怔，还没来得及说话。

顾楚霖就将铁饭盒往桌上一放，进了房门。

再出来的时候，他的手上多了一只药膏，丢进叶襄兰的怀里：“你在厂里的事情，我可以不管。”

“但是复健，你必须去做！”

笃定的语气刺痛叶襄兰，她忍不住问：“所以你是真的，很想和我离婚对吗？”

顾楚霖往外走的脚步一顿。

但，也仅仅是一顿……

叶襄兰握着怀里的那支药膏，想要留住顾楚霖残留在上面的温度。

却也只是一场空……

从那天开始，顾楚霖每天都会带着叶襄兰去卫生院复健。

大半个月过去，叶襄兰已经可以扶着墙站上几分钟。

她忍不住，试探的往前迈了一步。

可腿上却是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她直接往前倒去。

电光火石之间，顾楚霖赶紧抬手将她揽住。

“没事吧？”

他的声音虽然冷，但却藏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紧张。

叶襄兰心一暖唇角带起笑：“没事，是我太急了。”

这些天顾楚霖一直陪着她，之前那些不愉快好像没有发生过。

或许等她的腿好了，她和顾楚霖是不是能回到从前？

想着，叶襄兰又浑身充满了劲！

这时，厂长提着苹果找了过来，探望叶襄兰：“最近厂里在做元旦汇演的彩排，以前这都是襄兰安排，我担心唐甜甜经验不足，想请襄兰回去帮忙看看。”

以前叶襄兰腿没受伤的时候，是厂里的一枝花。

手艺活儿好，人长的漂亮，歌儿唱的也好。

厂里有什么活动要办，总是头一个找她。

可这次，叶襄兰却不想去。

因为在记忆里，唐甜甜这次元旦汇演受了伤，又栽赃给了她……

不还没开口，就听顾楚霖应了下来：“可以，正好也能出去透透气。”

叶襄兰的心骤然冷了下来。

自从她腿伤了之后，顾楚霖就不再看厂里的元旦汇演。

这次这么快答应，究竟是想透透气，还是迫不及待想去帮没有经验的唐甜甜？

叶襄兰不敢深想，只能顺从。

纺织厂，大礼堂。

女工们正在排练合唱，但各有各的想法，乱成一片。

一贯在众人面前都善良又温柔的唐甜甜根本压不住她们。

“安静！”

一声清冷的女声传来。

所有人安静下来，循声望去，就见顾楚霖推着叶襄兰走了过来。

唐甜甜眼神一变，暗暗咬牙。

叶襄兰淡淡扫了唐甜甜一眼：“厂长让我来帮你。”

唐甜甜看了一眼叶襄兰来了之后就安安静静的女工们，又委屈得看向顾楚霖：“还是襄兰姐厉害，她们都不听我的。”

顾楚霖凉薄地开口：“不怪你，是你心地善良。”

叶襄兰拿着指挥棒的手一顿，强逼自己压下情绪，专心指挥。

这次，她绝对不给唐甜甜陷害自己的机会。

唐甜甜看着叶襄兰自如的指挥，暗中握紧了拳：“楚霖哥，后台还有些事情，我就先过去了。”

顾楚霖点头。

不想没过一会儿，后台突然响起一声：“快来人，有人晕倒了！好像是唐甜甜！”

台上瞬间就乱了起来。

叶襄兰看着顾楚霖急匆匆冲向后台背影，心下一沉。

她正觉得奇怪，一只手却突然从后面拉住了她的轮椅。

叶襄兰心里一跳，往后看去：“唐甜甜？”

所有人都去了后台，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