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不能提的禁忌，周一律不会觉得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他们之间也不会走到现在，他看她一眼都觉得厌恶的地步……

宋雎窈抠紧了掌心：“下次我一定早点。”

可周一律却像是没听见一样，脚步越走越快。

宋雎窈看着男人宽阔挺拔的肩背，舌根一阵发苦。

一个小时后，秋源村姜家老屋河边。

因为姜言琦的遗体没有找到，他们就在河边不远处给她立了个衣冠冢。

周一律和宋雎窈到的时候，大哥姜铭修正在坟前烧纸。

同样的一身军装，同样的两杠一星。

见到来人，姜铭修对周一律点了点头：“来了。”

目光没有丝毫分给宋雎窈。

宋雎窈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鼓起勇气喊了声：“哥。”

姜铭修却直接略过她，低下头继续烧纸：“要是言琦还活着，现在应该也上完大学了。”

宋雎窈僵在原地，手脚都发凉。

自从妹妹死后，那个在爹妈墓前发誓会永远照顾她的哥哥，也只当她是隐形人了。

宋雎窈垂下眸，默默走到姜言琦的坟前跪下，拿过一叠纸钱烧起来。

她看着墓碑，悔恨烧红了眼圈：“对不起，言琦……”

她刚开口，姜铭修就像听不下去似的，将一把纸钱丢进火中，站起身走到一旁。

宋雎窈呼吸一滞，剩下的话像铁一样哽得喉间发疼。

沉默地烧完纸，宋雎窈刚站起身，忽然听到一道有些陌生的女声传来。

“姐，大哥！晋安哥！”

三人齐齐闻声望去，就见一个牵着孩子的妇女满怀期望地看着她们——

赫然是当年死不见尸的姜言琦！

第2章

死寂一瞬。

姜铭修率先反应过来，红着眼大步迎上前：“言琦？！你还活着？！”

姜言琦的模样和四年前没有什么区别，只是瘦了些，穿着单薄的碎花上衣，看起来有些憔悴。

她点点头，还没开口眼泪就流了下来：“大哥，这四年我真的好想你们……”

宋雎窈也是难以置信，红着眼：“回来就好……”

周一律走上前，看向她身边牵着的小女孩：“这孩子是……”

女孩看起来不过两三岁，大眼睛怯怯地看着姜铭修和周一律。

姜言琦看了女孩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声说：“她叫小梅，是……我女儿。”

她缓缓说出当年发生的事：“当初我被河水冲走之后，被一个男人救了起来，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就和那个男人结了婚，小梅……是我和他的孩子。”

她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直到最近，我才恢复记忆，回来找你们……”

宋雎窈听着这些话，愧疚和心疼快要将自己淹没。

她噙着泪上前，满是愧疚地说：“对不起，言琦……”

说着，就要去拉姜言琦的手。

不想还没碰到，就被自己大哥拍开：“你有什么资格碰她？要不是你，她会跟我们分开这么多年？”

他转身将姜言琦抱在怀里安慰：“小妹受苦了，以后哥哥保护你，绝不让你再受半点委屈……”

周一律也拍了拍姜言琦的肩膀，低声安慰：“回来就好。”

宋雎窈僵在原地，手足无措地看着他们。

这一刻，他们看起来才是真正的一家四口。

宋雎窈看着他们三人亲密前行的背影，只觉得手背上的疼火辣辣烧进心里。

难受又难堪。

……

姜家老屋。

众人到家后，大哥姜铭修特意杀了一只鸡，煮了一大锅汤。

他不停地往姜言琦碗里夹着菜：“多吃点，你带着个孩子，还外面肯定受了不少苦……”

周一律则耐心地照顾着小梅。

一向雷厉风行的钟营长，破天荒地耐着性子，温柔地哄小女孩吃饭。

宋雎窈看着眼前这一幕，眼中满是羡慕。

如果姜言琦没有出事，或许她和周一律的孩子，也该有这么大了。

她也夹了个鸡腿，给孩子吃：“小梅，吃这个，肉多。”

不想孩子却突然大哭起来，一个劲地往姜言琦身后躲：“怕……坏坏！”

周一律顿时冷睨了她一眼。

姜铭修也眉头紧皱：“没事就自己吃饭！”

宋雎窈尴尬地愣在原地，许久，才收回了手。

明明是该高兴的一顿饭，她却吃得极其狼狈。

晚上回到家，她脑海中仍是白天周一律对小梅的种种耐心照顾。

宋雎窈看着正在换衣服的周一律。

心里泛起悸动的涟漪。

以前刚结婚的时候，周一律像是有着用不尽的精力，没有任务的时候，几乎每晚都要和她亲热。

尽管他们对外都没有声张结婚的事，可在家的时候，他们总是如胶似漆。

后来是因为小妹姜言琦溺死的事情，他们之间才会渐渐疏远。

可现在，小妹回来了……

宋雎窈鼓起勇气，走到周一律面前：“今晚你就别睡书房了吧。”

周一律换衣服的动作一顿，看向她：“怎么？”

宋雎窈竭力忽略他的冷淡态度，主动上前。

她微微踮起脚，搂住周一律的脖颈：“晋安……小妹的孩子都那么大了，我们也要个孩子吧？”

第3章

周一律却退开一步，神情淡淡地说：“国家在提倡计划生育，我们这样的身份，更应该响应号召。”

计划生育？可他们连一个孩子都没有啊！

宋雎窈只觉得从头到脚被浇了一盆凉水。

可不等她再问，周一律已经转身进了书房。

接着，咔哒一声。

房门反锁的声音如耳光扇在宋雎窈的脸上，仿佛在嘲笑着她的自作多情。

宋雎窈眼眶一阵发热，不明白为什么言琦都回来了，周一律还是对自己这样冷淡？

一夜辗转反侧。

第二天一大早。

宋雎窈就去了训练基地。

给奔奔喂了食之后，他们开始了一天的日常训练。

“坐、卧、立……”

随着宋雎窈的指令下达，奔奔兴奋地进行着相应的动作。

之后是障碍训练，宋雎窈松开牵引绳，奔奔就如同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不过数秒，奔奔就已经完成跃过圆环和匍匐前进，准备翻跃高板墙。

偏偏这时，姜言琦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挡在了奔奔前面：“姐姐……”

宋雎窈脸色一变，大喊：“让开！”

可已经晚了，她眼眼睁睁看着威猛矫健的大黑背直直朝姜言琦扑了过去！

“啊——”

姜言琦惊叫一声，后退两步摔倒在地。

奔奔也因为这个突发状况，在地上滚了一圈，口中“呜呜”叫着。

宋雎窈焦急跑过来，担忧地看了一眼奔奔后，先去扶小妹：“言琦，你没事吧……”

周一律却匆匆赶了过来，先一步小心翼翼扶起姜言琦：“说了让你不要走那么快……”

亲密又自然关怀让宋雎窈心头一刺。

她强忍着情绪蹲下去查看奔奔的状况。

她看见奔奔的腿上有擦伤，“嗷嗷”低嚎着来蹭她的手，但好在没伤到骨头。

宋雎窈松了口气，刚想问妹妹怎么样了。

就听见周一律压低了声音的指责：“宋雎窈，你怎么训军犬的？在训练场上还能伤到人？！”

冷厉的话语像一把把刀子，直往宋雎窈心上扎。

明明是言琦突然跑过来扰乱了训练……

为什么周一律问也不问的就开始指责自己？

宋雎窈掩去心头涩意，看向小妹：“言琦，下次不要在训练的时候进训练场地，这样很危险……”

还没说完，就被周一律不耐打断：“行了，言琦刚回来，不懂这些。”

他维护别人的态度刺得宋雎窈满心酸胀，她还想说些什么。

就见姜言琦亲昵拉了拉周一律的衣角：“晋安哥，的确是我太冒失了，不关姐姐的事。”

可哪怕小妹澄清了。

周一律的语气却没有丝毫缓和：“你不用替她说话，这就是她的失职！”

宋雎窈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老公。

不明白为什么他总是站在小妹那一边。

就算他想要补偿小妹，可也不能这么罔顾事实！

她忍不住委屈，攥紧手指问：“我确实没能阻止这场意外，但我不认为这是我的失职。”

结婚五年，这还是她第一次用这么强硬的语气和周一律说话。

周一律眉头紧了紧，正要开口。

不远处，战友却带着小梅走了过来：“钟营长，你女儿哭着闹着要找你呢！”

宋雎窈的心跳停一拍。

下一刻，她就看见小梅猛地抱住周一律的大腿：“爸爸，我想吃糖……”

第4章

宋雎窈大脑一片空白，怔愣地看向周一律：“小梅为什么管你叫爸爸？”

姜言琦不好意思地站到周一律身边：“姐，我们就是来跟你说这事儿的，小梅上学需要上户口……”

周一律抱起孩子，接过话头：“是我提议让小梅的户口落在我们名下，以后你和言琦都是小梅的母亲。”

宋雎窈看着眼前的这三人，只觉得整个人都在发冷。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连做母亲的资格都被这么随意地剥夺了……

这时，别的训导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