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我还看见她训出来的狗撞了人……”

没等他把话说完，曲青竹牵紧缰绳，肃声开口：“军犬是和我们并肩作战的伙伴！你可以对我有意见，但请你不要把个人偏见带到任务里来！”

那人神情尴尬，不说话了。

沉默到灾区后，曲青竹和奔奔都憋着一股劲，努力搜寻被困村民。

最后奔奔成功寻找到七名失踪人员，是带去的五条军犬里救人最多的一条。

任务结束时，奔奔满身泥泞，累得躺在曲青竹脚边直喘气。

曲青竹给它喂了食水，心疼又骄傲地抚摸它：“辛苦了，奔奔！回去给你加餐吃好吃的！”

奔奔蹭了蹭她，满是信任和依赖。

休整了三天，他们回了军区。

曲青竹进训练第一件事，就是给奔奔洗澡。

其他的训导员见了奔奔，也是满脸喜色：“曲同志，听说你和奔奔救了好多人，真是给我们军区长脸了，领导说今晚的表彰会上，给你和奔奔评先进哩！”

曲青竹惊喜地抬头：“真的？！”

她高兴地揉了揉奔奔的头：“奔奔，你立功了！以后你是功勋犬了！”

功勋犬在待遇上会有所提高，以后退役了也可以留在基地养老，安度晚年。

奔奔也高兴地抖了抖毛，甩了她一脸水珠。

晚上，表彰大会，台下坐满了人。

曲青竹牵着奔奔昂首挺胸地上台接受表彰。

领导激昂的声音传遍会场：“在此次凤来村泥石流抗灾搜救行动中，训导员曲青竹与其所训军犬奔奔表现突出，特授予……”

“报告！我有异议！”

一道高亢的男声突然传来，打断了表彰大会！

曲青竹心里咯噔一下，朝那人看去，正正对上一双鄙夷的眼。

那人大声说着：“我举报曲青竹训导员勾引自己妹夫，作风不正，不配得到表彰！”

第6章

勾引自己妹夫？！

曲青竹难以置信地看向那个自己根本都不认识的人：“你说的妹夫ʝʂց是指陆冬青吗？”

那人一脸鄙夷，没再说什么。

领导沉默了会，说：“既然这份表彰有异议，那就先保留。”

曲青竹甚至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奔奔的功勋就没了。

她攥紧了手中的牵引绳：“陆冬青是我的丈夫。”

可台下人指着她的脊梁骨在说：“搞坏军中风气……不配做人民子弟兵……”

她的声音也被淹没在无边的谩骂中……

恍然间，曲青竹看着自己的丈夫、哥哥、妹妹，都坐在台下，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她说话。

她顿时心头一片冷凉，明白了也这是自己“欠”妹妹的……

曲青竹沉默地带着奔奔下台，回了训练基地。

夜风温柔，可刮在曲青竹的身上却像是刀子一样。

奔奔像是觉察到她的情绪，“嗷嗷”地在她身边转圈，想逗她开心。

曲青竹看着，心却像被豁开了一个口子。

她蹲下歉疚地揉了揉奔奔的头，声音哽咽：“奔奔，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你现在就是功勋犬了……”

奔奔虽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却不断用头蹭着曲青竹的手：“汪汪……”

像是在说没关系。

不知道过了多久，曲青竹的心情才算缓和下来。

她等奔奔睡了后，往家的方向走去，同时也想跟陆冬青再好好谈谈。

不想刚到家楼下，就看见曲言琦正和一个男人拉扯。

那男人说：“你怎么能一声不响就带着孩子走了，让我跟个傻子似的守在家里！你忘了之前和我私奔时候说过的话吗？”

私奔！？

曲青竹心一跳，一个从没想过的念头从心里冒上来——

她的妹妹当年真的是被河水冲走的吗？

曲青竹正想上前问，却看见那个男人被曲言琦三两句打发走了。

她的问题还哽在喉咙里，就对上妹妹满含恨意的一双眼。

曲言琦再也没有往日的娇弱，声音也冷得可怕：“你都听见了？”

曲青竹秀眉紧皱：“言琦，既然你有家庭……”

话没说完，就被曲言琦凄声打断：“你别忘了，是谁害我没了清白，害我年纪轻轻就生了孩子，如果不是落了水，我现在应该是大学生！”

她伸出手狠戳曲青竹的肩头：“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你从我这里偷占的！包括泽川哥！”

曲青竹听着她的话，心里就像压了块大石头，喘不上气。

她的脑子里回荡着妹妹尖锐的话。

一直到回家，看见陆冬青正耐心地给小梅喂饭。

那股难受又涌上来，曲青竹想起方才看到的那个男人，忍不住说：“我刚刚在楼下看见了言琦的丈夫……”

陆冬青眼神顿时变得凌厉：“表彰会上的事情只是意外，你不用编这么拙劣的借口来污蔑言琦！”

男人对妹妹想也不想的维护，像是刀子一样落在曲青竹心上。

五脏六腑都被扎的发疼。

曲青竹死死攥紧手指，眼眶发红：“奔奔累死累活拼来的功勋说没就没，我说句实话你觉得我是在污蔑言琦。”

“陆冬青，你真的有把我当成你的妻子吗？”

陆冬青神色变了变，正要开口说些什么。

小梅却忽然牵住他的手掌，委屈巴巴地说：“爸爸，我怕……”

陆冬青赶忙抱起孩子往房间去，和曲青竹擦肩的时候丢下一句。

“以后不要再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

曲青竹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他关上了门。

那一瞬，她眼里的泪再也忍不住，一滴滴滚落在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转身想离开，就见曲铭修站在门口。

他久违地放缓了声音对曲青竹说：“来，到哥哥这儿来。”

接着又给曲青竹拿了热毛巾来：“敷一下眼睛，要不明天该肿成核桃了。”

曲青竹跟着曲铭修去了对门。

她拿着那热气的毛巾，心里一阵触动。

在以为曲言琦出事之后，曲青竹再也没感受过哥哥的疼爱和纵容。

恍惚间，他们好像又回到了从前……

正想着，她却又听见曲铭修说：“我看得出来，泽川对你没感情了。”

他语气温柔，却像是钢针一样刺穿曲青竹的心脏：“言琦在外面受了那么多苦，你就当让让妹妹，跟泽川离了，成全他俩吧。”

第7章

曲青竹如坠冰窟。

她忽然就觉得手中不是热毛巾，而是一把刺向她自己的刀。

曲青竹舌尖心口都在泛苦：“哥……我还以为我们又回到从前了，原来你还是为了言琦……”

曲铭修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曲青竹刚压下去的泪意又忍不住上涌：“我也是你的妹妹啊，为什么连你也要这么偏心？”

“可这本来就是你欠她的！”曲铭修面沉如水，语气又恢复了一贯的冷厉，“你要不同意，以后就当没我这个哥哥！”

一句话，直接打曲青竹丢进地狱。

她脱了力，跌坐在沙发上，连曲铭修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直到第二天阳光带着暖意照射在身上，曲青竹才回过神。

她僵硬起身，就看见曲铭修从屋内走出来，冷声问：“想好了吗？要是想不好，你就从我这里搬出去。”

曲青竹心口一阵阵泛凉。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里是藏不住的疲惫：“你明知道……言琦住在我的房间里，我已经无家可归了……也还是要这样逼我吗？”

曲铭修沉着脸，迟迟没说话。

无声对峙间，曲青竹瞥到门边的陆冬青。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对门过来，也不知道听了多久。

她满心酸涩，却还是不死心地问：“陆冬青，你也是这样想的吗？想要我搬出这里，想和我离婚……”

陆冬青皱了皱眉：“你哥他只是想要言琦好，你别多想。”

他没否认。

曲青竹心底一片冷凉，浑身的气力都被抽走了一般。

她红着眼看向自己最爱的两个男人，声音轻如叹息：“如果当初被河水冲走的人是我，你们是不是也会对我这么好？”

可一提起这件事。

陆冬青就变了脸色，冷冰冰地说：“你才是做错事的那个，别预设自己是受害者。”

这一句话，彻底把曲青竹最后的一丝希冀也掐灭了。

原来爱情、亲情，都只是奢望。

她转身回房，默默收了套换洗的衣服，离开了曲铭修的家。

陆冬青和曲铭修看着她离开，没有人出声挽留。

大半个月过去，曲青竹都住在基地的宿舍里，不是和奔奔训练，就是陪奔奔玩耍。

她唯一感到欣慰的，就是不管自己伤心还是孤独，都有奔奔陪着她。

奔奔不仅是她训的犬，更是她的好战友、好伙伴。

这日，曲青竹刚结束对奔奔的拒食训练，正奖励它吃好吃的。

就见陆冬青和穿着一身军装的曲言琦一同出现在训犬基地。

曲青竹看着他们并肩走在一起的模样，竟然那么般配。

痛到麻木的心又涌上酸意。

曲青竹不愿再看，垂下眸轻轻抚摸着奔奔的头。

奔奔察觉到她的低落，抬起头舔了舔她的手背。

这时，陆冬青忽然走过来叫住她：“曲青竹。”

语气生疏得比陌生人还不如。

曲青竹按下心酸起身：“钟营长有什么事吗？”

她冷漠的态度让陆冬青心口一刺。

可他喉头滚了滚，声音有些发紧：“我是来通知你，言琦从今天起就会加入军犬训练基地，正式成为一名军犬训导员。”

曲青竹微微一怔，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