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听婵感觉跟他这种钢铁大直男无法沟通。
就这么会，她被他上了几次法治教育课了？
她轻哼了声，扭过身子，任性又刁蛮的吓唬他：“那你老婆一定会把你揍的看见星星。”
“......”
夏听婵背过身，却侧耳听他动静。
男人短暂的沉寂，忽而深出两分笑痕，声音低到几不可闻：“这么凶的啊。”
夏听婵没听清他的话，因为另外半边海滩的烟花倏地升上半空，壮观又宏大。
她仰起漂亮的天鹅颈，在烟花炸开时，扯住严穆衣角惊呼：“你看你看，是千里江山图。”
严穆唇角轻抬，脚步微移，与她的肩平行，配合她的兴奋嗯了声。
他情绪甚少会因为这些事情起波动。
却不愿扫了她的兴。
夏听婵待不住了，人群蜂拥着往那边海滩挤，她拽住严穆衣服，也跟着往前走。
怕被挤散，严穆手臂从她背后虚虚揽住，另条胳膊帮她格挡住来往的行人。
最佳观望点已经被人占完，几十米外的沙滩上点了爱心蜡烛，那个传说中的二代捧着鲜花，站在爱心中间，正跟他的女朋友倾诉衷肠。
夏听婵前面全是人头，她蹦了几蹦，只隐约从间隙里瞧见点明暗的光。
努力几次之后，她放弃了，扬起脸问：“你能看见吗？”
“......”严穆眉心直跳，“你说呢？”
夏听婵打量他，周围人很多，胳膊贴胳膊那种，但严穆往这儿一站，如鹤立鸡群，挺拔而出。
他能纵观全场。
跟个柱子似的。
大概是因为自己看不着，夏听婵莫名酸：“那你矮点，挡着后边人的视线了，小心人家打你。”
“......”严穆鼻息溢出丝笑，许是跟她待久了，竟然熬出丁点恶劣，故意问她，“前边人挡你了啊？”
夏听婵鼓起腮帮子，不搭理他。
旁边一个骑在爸爸肩膀的小姑娘哈哈笑：“姐姐，你也坐哥哥肩上呀。”
夏听婵：“......”
昏暗的海边，她几缕发丝遮住眼，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听到这话的瞬间，她耳骨都烫了。
尴尬几秒，夏听婵仰头看天，默念求婚有什么好看的，不如抬头看看烟花。
天空总不能有比她高的人挡住吧。
然后过了片刻，吵闹纷杂的背景音中，夏听婵忽然听见旁边的男人似有若无的一句：“要坐吗？”
“......”夏听婵神情怔住，她唇角翕动，僵硬的扭过头。
严穆并没有看她，他面向大海，目光应该是落在那对正在求婚的小情人身上。
不知是否海风吹得太干，夏听婵瞧见他棱角凸起的喉结滚了滚。
他这表情让夏听婵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她咬咬唇肉，忽地捏住他衣角，往下轻扯，撒娇似的磨他：“严穆...你能不能把我举高点。”
“......”严穆低眼，撞进她谄媚的视线，“去后面。”
在这里会挡住后面的人。
夏听婵眼睛一亮，乐滋滋的扯住他衣服，从拥挤的人群中往后退。
大部队一直往前挤，只有他们两个逆着人流，格格不入。
男人高大，背对夏听婵而站，他游刃有余的避开人群的撞击，不动声色为她开出一条恣意穿梭的路。
夏听婵紧抓住他衣角，笑盈盈的目光定在他后脑勺。
两人之间始终隔着不远不近的半步距离。
到了空旷地，夏听婵松开他衣服，巴巴的眼神掩不住的期待。
严穆低下眼，视线短暂的从她脸颊掠过。
他半蹲下去，肌肉结实的手臂环住她大腿，让她坐在自己臂弯。
“坐稳。”
夏听婵刚接收到这句指令，双脚忽地悬空，她喉咙里不明显的惊呼，胳膊下意识圈住他的肩。
严穆像抱小孩似的，把她抱起来了。
“......”夏听婵坐稳后，搭眼往下瞧，“我重不重？”
男人淡声：“不重。”
夏听婵迅速地扫视一眼远方，稍稍忧伤的感叹：“可是我有点恐高。”
他不嫌她重。
但她有点嫌他高。
主打一个叛逆。
严穆：“......”
说话间，有路过的情侣闹腾，男生嘻嘻哈哈：“宝贝，老公也这样把你抱起来看。”
“别了，”女生翻白眼，“我不想逼死你。”
男生刻意绷出肌肉：“试试。”
“......”女生上下打量，戏谑地吐了两个字，“细狗。”
男生：“......”
等俩人离开，夏听婵唇角抬了抬，目光将沙滩上的风景尽收眼底。
她能感觉到自己坐着的手臂劲瘦结实，男人胳膊因受力鼓起硬邦邦的肌肉，这种与女生截然相反的体能和力量感，不是人为刻意训练出来的。
那年还没有“性张力”这种说法。
但夏听婵，却从严穆身上，感受到了。
见她安静，严穆下巴微斜，眼睛上抬，双眼皮折出很深的褶皱：“看见了？”
“......”以为他不愿意抱了，夏听婵耍赖似的，小手用力拧住他肩头衣服，“还没看够。”
女孩子裸出一小截又白又细的手腕，恰好落在他眼皮子底下，严穆嘴巴轻抿，不明情绪的嗯了声：“那接着看。”
海边腥咸的味道很重，她腕上与身上相同的香，丝丝缕缕往人肺腑里钻。
半空中烟花不断炸开，有几点彩色的光落进严穆漆黑深沉的眼底。
在同样的场景中，人与人的关注点却并不相同。
夏听婵兴致勃勃望着求婚的那一幕，而严穆的注意力，尽数被臂弯上坐着的女孩子牵住。
他打小到大体力活做习惯了，知道怎样用巧劲去扛卸货物，一个人体力的有限，让他早早就学会花费最少的力气去发挥最大的能效。
然而这一刻，那素日里积累下来的技巧莫名被抛到脑后，他将全身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左臂。
无数人欢呼的场面，他动作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不够结实稳重，再伤了娇宝一样的姑娘。
抱紧了怕她痛，抱松了怕她摔着。
哈口热气能瞬间结成冰霜的冬夜，男人被碎发遮住的额头，沁出细密潮湿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