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你还是选择来找明慕修。”方谷雪似是料到了她要说什么，直接打断苏月。

苏月哑口无言，半响后才开口解释：“我当时只是想报复他。”

“那我呢？我又做错了什么？”

方谷雪淡淡质问，她声音轻柔，很快就飘散在风里。

苏月沉默。

她从没想过自己最对不起的是方谷雪，毕竟在她的心里，她和明慕修相爱，方谷雪才是她们爱情路上的绊脚石。

方谷雪轻笑一声：“是不是觉得你们的爱情特别伟大，不惜牺牲我和我的孩子，为你们的感情故事提供的素材。”

方谷雪居高临下，目光如刀，苏月受不住，立即偏过头，不敢再看。

“倘若我没有查出是你淹死了我的孩子，你们是不是就会双宿双飞，将所有的骂名都推到我的身上。”

苏月面色一变，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方谷雪太理智了，理智的不像是刚刚知道真相的人。

方谷雪松开刀尖，拿起衣角擦掉刀柄上的指纹，嘴角浮上微笑。

“你要是真的愧疚，就自己拿着刀自戕，别想着栽赃给我。”

说完，她把刀扔到苏月面前。

金属和地板触碰的声音，吓得苏月头皮发麻。

她狼狈爬起身，大着胆子看向方谷雪。

她裙子上沾满血迹，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苏月落荒而逃。

方谷雪木然的捡起刀，在墓碑上刻着儿子的名字。

直到夜幕降临，她才起身离开。

方谷雪踹着刀一步一步从郊区走到城里。

最后是一位好心的大婶将她送到警局她才得救。

这时方谷雪终于放下警惕，沉沉晕了过去。

恍惚间，她好像看见明慕修神色紧张的朝她奔来。

方谷雪昏睡了整整一天。

梦里全被她的孩子占据。

明慕修一直守在床边不曾合眼，他看见方谷雪的黛眉紧紧皱在一起，嘴里还一直轻声呢喃，就顿感心急如焚，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心里升起。

直到第二天清晨，明慕修也终于熬不住了，趴在床边沉沉睡去。

几分钟后，床上的方谷雪突然睁眼。

她看着明慕修的睡颜，剑眉入鬓，睫毛狭长，很薄情的长相，美貌又锋利，一不留神就会割伤自己。

此刻睡着了，又显得有些不符合他气质的乖巧。

方谷雪心里五味杂陈，她伸出手，隔空描摹明慕修的样貌。

偏偏此时，男人若有所感的睁开眼。

四目相对，两人神色各异。

方谷雪悄然放手，淡漠的别开脸。

明慕修心头狠狠一跳，不安的情绪蔓延开来，他喉结微动，哑着声音小心翼翼开口：“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方谷雪置若罔闻，她面朝窗外，眼神放空。

许久之后。

方谷雪冷然启唇：“明慕修，我们离婚吧。”

第23章

秋天的天气总是说变就变，清晨还阳光明媚，转眼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明慕修愣在原地。

他张了张嘴，可喉咙里就像吞了生铁一般，痛的说不出话来。

早知道是这样，昨天他就不该带她去看电影。

他才刚刚认清自己的心意……方谷雪就想了前世。

上天好像是故意惩罚他的不忠，特意和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他再也无法自持，无措的看着方谷雪，一双狐狸眼里蓄满了泪水。

可方谷雪说完后，就缓缓闭上了眼。

明慕修艰难的咽下舌尖上所有的苦涩。

他默默在床边的水杯里添上热水，给方谷雪扯了扯辈子后，柔声说道：“我去找医生来给你换药。”

说完，他一步一步挪出病房，靠在墙边借力。

方谷雪听见关门声后，才淡淡睁开眼，眸中划过一丝决绝。

医生来的很快，给她翻来覆去的做了个全身检查。

脚上的水泡只是小伤，重要的是手上的刀伤深可见骨，这不是十天半个月能痊愈的。

明慕修站在门口，仔细听着医生的叮嘱，直到护士说方谷雪睡着了，他才推门进去。

可他才看了方谷雪一眼，她就睁开了眼。

目光锐利的让明慕修都不得不暂避锋芒。

“离婚。”方谷雪冷静提出要求。

算上前世，她一共爱了明慕修十五年，这十五年来，她从未做过一件对不起他的事情。

想到这，方谷雪自嘲一笑：“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

接着她忍住疼，在男人愈发受伤的眼神里，取下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放在床边。

“明慕修，我不要你了。”

明慕修的泪水瞬间打湿了睫毛，他深情的看着方谷雪，缓缓蹲下，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知知，我知道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方谷雪不为所动，表情依旧冷漠：“我给你机会，谁给我的孩子一次机会？”

“我们这么相爱，一定还会有孩子的！”男人的眼下乌青，眉间拧出一个川字。

方谷雪缓缓抽出手，轻嗤了声：“相爱？”

“明慕修，我爱你是真心的，不管是前世还是没恢复记忆之前。可你呢？”

明慕修眼神闪了闪，上辈子方谷雪跳楼前悲戚的表情如同一根巨大的钢针定进他的心里。

方谷雪心口一缩，瞬间了然：“你只是把爱当做遮羞布，和我在一起是为了你满足你心里的愧疚，说到底你只不过是背负不起两条人命而已。”

闻言，男人脸上满是无措，他慌张的站起，颤抖着走出门。

方谷雪见状，终于绷不住落下泪来。

即使她早就知道真相，亲眼看见时，心上还是止不住的发痛。

明慕修一连消失了几天，方谷雪躺在医院里，手上的伤口在痊愈，心上的伤口却越发溃烂。

期间陆温言来看了她，带了一束颜色无比亮丽的太阳花，瞬间点亮了整个病房。

方谷雪一扫往日阴霾，她笑了笑礼貌道谢。

可要出院时，一个晴天霹雳从天而降。

方谷雪怀孕了。

第24章

所有命运的馈赠，都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方谷雪看见医生的嘴张张合合，她头晕目眩，差点晕倒在地。

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院是彻底出不成了，舒家再次让她做了一个全身检查，小家伙已经有了两个月的生命，江家很快得到消息。

方谷雪再次见到了明慕修。

他剃了一个圆寸，眉目间的阴郁看的让人心惊，好像瘦了很多，原本的西装穿在身上松垮不已。

方谷雪暗自打量后，不动声色的别开视线。

她暗暗叹气，看来婚也离不成了，除非她打掉孩子。

可她又怎么舍得。

病房里的人来来往往，明慕修一直站在床边接待。

直到现场安静良久，方谷雪才悄悄睁开眼，结果看见男人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她的床前。

她黛眉微簇，不耐的别过脸。

明慕修出门，再进门时手里提着大包小包。

他架起桌，把盒子拆开，皮蛋瘦肉粥的香味飘出。

勾的方谷雪食指大动，可这是明慕修带来的，一想到这，再好的胃口都没了。

方谷雪干脆闭上眼死。

可男人却自顾自的将床摇起，强迫方谷雪坐着。

她只能睁开眼，淡漠的看着眼前人。

明慕修变化很大，以前的他一双狐狸眼对着别人总是含笑，叫人看不透。

现在的身上的阴郁之色到处都充斥着别来沾边四个大字。

明慕修也不说话，安排好一切后，自顾自的坐在床边端起粥，吹散热气后喂到方谷雪唇边。

“不吃，明天你就能听到舒氏破产的消息。”

男人低哑的声音回荡在安静的病房里。

闻言，方谷雪捏紧了身下的床单，枉她还以为这人会有改变，现在看来她可真是瞎了眼。

“我自己来。”

明慕修置若罔闻：“伤好了就让你出院。”

方谷雪恨恨的看着明慕修，沉默的喝下了整碗粥。

吃完她躺下就睡了，全程无视明慕修。

男人也不在乎，方谷雪睡了就走，醒了就照顾她。

就连舒母都来劝说：“不管他做错了什么，能这样对你已经算不错了。你想想，有他这样身份地位的，哪个不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方谷雪沉默，她想起上辈子想要回慕乐的抚养权时，父母怕得罪江家影响家里的生意，所以没有帮她。

同样的无力感涌上心来，从出生起父母就没亏待过她，可她念完大学就嫁给了明慕修，从未在父母跟前尽孝。

“人当时也是你自己选的，何况我打听了，女婿他也没在外面找人，你现在又怀了孩子……”舒母还在念叨。

方谷雪一阵头疼。

好在此时明慕修进来，三言两语就把舒母哄的心花怒放的走了。

方谷雪顿觉这是男人的手段，用一切能施压的东西向她施压。

病房里终于清静下来。

没人说话，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男人上前，替她换了床头的热水，又掖了掖辈子，在床边坐下。

方谷雪沉思了一瞬，静静的凝视着明慕修：“这个孩子不能要。”

她的声音冷沉又坚定，男人身体瞬间僵住，手紧紧握成拳。

半响后，明慕修才哑着声音，不可置信的问：“你说什么？”

但方谷雪始终冷漠，仿佛再说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我说，我要打掉这个孩子。”

第25章

“我不同意。”

明慕修几乎是嘶吼着说出这句话。

他死死盯着方谷雪的脸，想从上面看到一丝不舍，悲伤，又或者什么其他的。

可是什么都没有。

方谷雪很平静，脸上淡然的看不出任何情绪。

悲伤？

完全不，方谷雪气极了，她甚至都觉得明慕修可笑，她轻嗤：“你还记得前世我对你说不同意的时候，你做了什么吗？”

男人愣了愣，随后直挺挺的背脊弯了下去，他撑在床边用手遮住眉眼。

发红的眼眶被手掌阻挡，方谷雪只看见他紧抿的薄唇。

无尽的悔恨和痛苦都被隔绝开。

方谷雪只当他没脸。

“不打就离婚，你选一个。”

没有一句废话，只要明慕修出现，方谷雪开口就是离婚，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就连舒母来劝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