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小区装修如此破旧，江一言回想起当时顾楚白在医院时穿的人模人样。

没想到居然住在这种安置小区里。

江一言下车，看着助理发来的信息里面并没有具体第几栋第几号的位置消息。

又看了看这几乎一平方公里的小区。

如果一层一层地去找，估计找好几代人都找不到顾楚白的住所。

他坐在车里，等着顾楚白自己出现在他的面前。

从白天等到傍晚，江一言整个人已经萎靡了下来。

稍有精神一松懈的情况，他都会在车里面睡着。

直到晚上八点，江一言迷糊间看到一个极其熟悉的背影。

待看清那个人的侧脸之后，他猛地打开车门冲了过去。

一拳正好砸在顾楚白的右边脸上，连同他戴的那个金丝边眼镜也摔到了地上。

顾楚白捂着脸，“你特么的发什么疯！”

待到顾楚白看清江一言的脸后，眼里满是不屑：“是你啊，江一言。”

江一言没心思和他在这里打招呼许久，双眼赤红地揪着他的衣领，质问道：“你把小烟带到哪里去了？”

顾楚白也不放任江一言在这撒野，反手抓住他揪着自己衣领的手，一拳重重地挥在他的脸上，“小烟也是你能叫的？”

他这一下打的很重，江一言下意识地松开手，还趔趄了几步才勉强站稳。

江一言阴沉着脸又询问了一遍，“顾楚白，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把小烟藏到哪了？”

顾楚白面对江一言的威胁毫不在意，平静地弯腰捡起地上的眼睛，吹掉表面的灰尘，从容地戴上后说：“当然是墓园里，你去一个一个找不久可以找到了？”

江一言攥紧拳头，“胡说！城南墓园里根本没有小烟的墓碑。”

他听后笑了，“谁告诉你城内就只有城南一个墓园？”

顾楚白玩笑似的表情让江一言很不爽。

那毕竟是生死的大事，顾楚白就算是怎么对他这个人有意见也不能拿沈烟墓碑的事情来开玩笑。

江一言向前跨出一步，“沈云阔怎么会有你这种人当兄弟。”

顾楚白脸色一滞，额间青筋暴起，指着江一言大骂：“你没资格提云阔！你们已经害死了云阔，现在又害死了小烟，还不够吗？还要来祸害小烟的骨灰？”

他没想到顾楚白会为了拦住她见小烟，会把话说到这一种地步。

江一言黑着脸，“顾楚白……你不要在这里颠倒黑白，什么叫我们害死了沈云阔？明明就是他自己开车出的车祸！”

顾楚白眸中闪过一抹锐利的光，“看来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江一言，承认吧，你害死了沈云阔也害了小烟。”

第17章

江一言慌忙追问：“你什么意思？”

顾楚白把涌上的怒气硬生生地吞下，“没什么意思。”

“你！”他攥紧着拳，差一点就再能给顾楚白一拳，可江一言却没再那么做。

江一言愤恨地甩开上车离开。

在车上，他迅速打电话给助理，吩咐：“把两年前沈云阔那场车祸的监控调出来，我要清清楚楚能看到所有画面的视频片段。”

那边助理显然感到十分为难，支支吾吾了很久才回道：“可是江总……那些都已经是两年前的了，监控视频可能早就被删了。”

江一言总有一种预感，预感这件事可能根本不是他表面上看到的这样。

否则顾楚白根本没必要跟自己说那些话。

“我无论你用什么办法，总之三天之内我要看到那个录像。”

江一言刚挂断电话，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是一个陌生号码。

他眉头微蹙，按下开关键熄屏。

没过一会这个电话又重新打了过来。

江一言这才接听了电话，“一言……”

这声音他一听，就知道是谢佳柔！

谢佳柔就算是出现在他的眼前，仅仅只是一个声音，一个物品，都能让江一言感到厌烦。

两年，在两年间谢佳柔碰了无数次壁，到现在居然还没有放弃。

江一言不想听，果断挂断了电话。

别墅外。

他通过车前灯看到自己的别墅外面站着一个人。

又是谢佳柔。

她看到江一言的那一瞬间，就冲到他车前挡在面前，手里还拿着一袋东西，“一言，我们好好谈谈好吗？”

江一言现在正在气头上，正愁着没有地方撒气，谢佳柔在这个时候主动送上门就是在找死。

他下车，谢佳柔跟在他后面进了别墅。

江一言一进来就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闭着眼睛小憩着。

谢佳柔坐在那显得非常局促，时不时地往沙发上的江一言瞟。

“一言……”

他捏弄眉心的动作一顿，不悦地开口：“有事快说，没事就滚。”

谢佳柔拿起桌子上的蛋糕，摆放在最中间，“一言，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在别墅等了一天看你都没有回来，我才打电话给你……”

“我记得你说过只吃我买的蛋糕。”

生日？蛋糕？

江一言放下手，目光锁定在蛋糕上。

他已经很久没有过生日了。

就算是当初沈烟要帮他过生日的时候，他都明确地表示过自己从不过生日。

那天沈烟也买了一个水果味的蛋糕，还布置了一个很可爱的房间。

气球、丝带和鲜花。

他那天放学，就被沈烟一路牵着手往她布置的生日惊喜狂奔。

问她要去哪，沈烟神神秘秘地不肯说话。

在进房门看到布置的那一刻，沈烟甜蜜地笑着对他说：“一言，生日快乐！”

江一言才记起来那天是自己的生日。

他反应过来时礼貌性地给沈烟答了句谢谢。

后来沈烟开开心心地切着蛋糕，把第一块放到他眼前时。

他几乎是第一时间拒绝了她递过来的蛋糕：“我不吃蛋糕。”

沈烟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而生气，反而还是很理解地跟他说：“要不就吃一块？”

“一块也不行。”

因为他只吃谢佳柔买的蛋糕。

那时没注意自己的语气，沈烟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而后他哄了几句，沈烟也没再追究。

“谢佳柔，人是会变的。”

“我现在不爱吃你买的蛋糕了。”

第18章

谢佳柔的眼睛水汪汪的：“为什么？！”

“一言，两年了，虽然我骗了你两年，但是你也用这两年还给了我，现在过去的事情能不能就一笔勾销了？”

“一笔勾销？”江一言他狠狠地剜了她一眼，随即伏下身子，身体前倾，“你如果在那场车祸死了，那就算一笔勾销。”

谢佳柔瞪圆了眼，一瞬间好像失去了语言的能力，过了很久才组织好自己想要说的话：“一言……你什么意思？”

他拿出手机，一眼也不正眼看她：“字面意思。”

谢佳柔不由地脸色一变，神情间溢出几分怒意，“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死吗？”

一个惨淡的笑容，在她的脸上浮现而出。

而江一言的沉默最后击垮了谢佳柔最后的防线，她哭着崩溃大喊：“可是沈烟的死和我有什么关系？”

江一言把手机丢到桌子上，面对谢佳柔推卸责任的行为，引起了他心中的不满：“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去接近沈烟。”

“如果不是你，沈烟就不会死！”

谢佳柔猛地站起，听着江一言说ʝʂց出的这句话彻底压抑不住心里的情绪和委屈，“沈烟明明是你把她逼死的，我和她都没有见过面，为什么要把这件事情怪在我的身上。”

江一言这一次难得没有暴发自己心里的情绪，反倒显得格外平静。

从她口中说出的这些话，几乎直接否认了这两年他为了给她报仇努力的两年。

如果不是因为她假死，他就不会因为谢佳柔的事情去接近沈烟。

沈烟就不会自杀。

而现在，谢佳柔好像对自己的过错一点都没有认知。

她假死的这两年，从来都没有顾及别人的感受。

沈家和他。

明明可以选择告诉他真相，告诉他自己没有死。

江一言更不会因为她变成了植物人而嫌弃，他更怕的只是阴阳两隔。

好不容易大仇得报，好不容易等到那天。

但谢佳柔却安然无恙地走到他的面前。

直到今天，两年了，她甚至还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什么地方。

江一言苦笑着，为自己这些年做的事感觉到很多余，很没有必要。

谢佳柔既愤怒且委屈地看着江一言。

好像这一切，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他用一双发红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宛若恶狼一般嗜血的目光，里面透着毫不掩饰的冷意，还有一抹一眼既见的憎恨之色，“好，很好，沈烟的死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滚！”

看到谢佳柔还不愿意走，江一言不耐烦地叫来管家，让他直接来把谢佳柔赶走。

谢佳柔起身后没有把蛋糕带走，江一言皱了皱眉。

他看着桌子上放着的蛋糕，提着他走到别墅门前。

江一言叫停了谢佳柔，谢佳柔还以为他回心转意，还笑着回头看了过来。

他冷淡地把蛋糕扔在地上，“把你的东西也带走。”

那蛋糕扔在地上很快就成和地上的沙土混杂在了一起。

在谢佳柔看来就是侮辱，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转身离开。

生日……

他的确很久没有过生日了。

明明那一次是有机会和沈烟过第一个生日的。

却被他拒绝了。

江一言进屋顺便告诉管家：“把外面的脏东西打扫干净，看着碍眼。”

“是，少爷。”

他回到房间，拿起放在床头柜的照片。

说：“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一次只吃你送我蛋糕的机会。”

第19章

一夜无眠。

这两天江一言一直在等监控的消息。

就剩下最后一天，三天的时间就要到了。

他揉着眉心，抱着相框坐在阳台一动不动。

管家送上来的饭菜江一言一口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