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厉声命令：“再快！”

他要赶在封妃大典前将白以凝带走，然后问问她到底给自己下了什么蛊，怎么会让他梦见那么真切的一生！

他要白以凝亲口告诉自己，那都是梦，那绝对不是真实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抽在马屁股上的鞭子都见了血。

凭着九千岁的令牌，马车一路进了宫，在皇城内也是马蹄飞踏、车轮滚滚。

乾和殿前。

马车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停下，陆尘霁焦急地掀开帘子下车。

刚站落，就见长阶下百官叩首。

长阶上，白以凝一身华服跪在魏玄临身前。

他身后的大太监扬声念：“……仰承皇太后慈谕，册为贵妃！钦此——”

陆尘霁目眦欲裂大喊：“白以凝，不准接——！”

可那呼声却被淹没在高亢的旨意中。

下一刻，陆尘霁眼睁睁看着白以凝领旨起身，与魏玄临恩爱携手并肩，受百官叩首。

“参见贵妃娘娘——”

第10章

这恢弘的声音落在陆尘霁耳朵里，只像是化作千万银针，刺得他心脏剧颤。

所有人都跪了，唯有陆尘霁不跪。

他双目猩红地抬头遥遥看去，白以凝却丝毫没有将目光投向这边，而是和魏玄临执手相看……

执手相看！

他攥紧了手，指节都因过于用力而发出咯吱声响：“凝凝，你怎么能嫁给别人……”

这声音仿佛是从肺腑中逼出的毒，充斥着怨与嫉与恨。

说着，他一把抽出了身旁侍卫的剑就要上前去。

那副要杀上大殿抢婚的模样让人见之胆颤。

小顺子冷汗直冒，死命地拉住他，口中不住地劝：“不可啊！干爹！九千岁！您千万要冷静！那可是当今皇上！”

“皇城禁卫军数千人，您现在冲上去是救不了娘娘的！”

“若是您贸然上去，让皇上知道了，那娘娘也没了活路啊！干爹，您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娘娘的安危做打算啊！”

陆尘霁听见这话，满腔妒火勉强压了下去，神思这才清明了些许。

小顺子见状继续说：“咱且回去从长计议罢！暂避锋芒、伺机而动，这都是您教的啊！”3

陆尘霁深吸了一口气，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长阶之上的女人，转身登上马车。

马车重新朝宫外驶去，陆尘霁仰靠着，疲惫地闭上眼。

天意弄人啊。

为什么他刚想起来一切，心爱之人却要嫁作他人妇，那人却偏偏是当今天子！

既然注定他所爱之人要成为皇帝妃嫔，那又何必让他忆起前尘！

枉他自称九千岁，世人都言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偏偏就居于那一人之下……

陆尘霁心头沸腾翻涌的情绪忽然就如被一瓢冷水泼进去一般，瞬间冷静了下来。

他睁开眼，眼中的阴鸷几乎凝成实质，那是比方才更加疯狂的想法。

“本座既已走到万人之上，脚下再多踩一人又何妨？”

这样的想法一旦冒头，就再也收不回去了。

只是这种大事需要从长计议，他此刻更在意的是……今晚。

皇帝新封了贵妃，这几日是圣眷正隆的时候。

他不可避免地想到从前在宫里伺候时所见的一幕幕。

那些嫔妃会用尽手段去在皇帝面前争宠，甚至为了圣宠，彼此构陷、戕害。

不可避免地会想，白以凝会不会也和那些嫔妃一般，柔若无骨地躺在魏玄临的怀中，向他撒娇、索吻、求爱……

只要一想到这些画面，陆尘霁心里的嫉恨还有更隐秘的自卑就像蔓延的藤，在心上止不住地生长缠绕。

“小顺子。”下了马车，陆尘霁神情淡淡地开口吩咐，“去请国师和太傅到府上一聚。”

小顺子凝凝一愣，随即应下：“是。”

陆尘霁去到书房，打开墙上的暗格，里面放置着几张密函、一道虎符，还有一张长安兵防分部图。

这是他早就收拢到手中的势力和兵力。

他拿起虎符仔细端详，眸色渐深：“凝凝，我向阎王讨来了命，这辈子，你只能与我做夫妻。”

门外忽然传来通报：“九千岁，白忆卿小姐登门求见。”

陆尘霁身形一顿，瞥眼回眸，眼中冷光骤现！

第11章

陆尘霁将那些物什重新放回暗格，语气淡淡地回道：“让她进来。”

不多时，白忆卿奔进书房，一看到他，就红了眼眶：“哥哥……”

陆尘霁正立于书案前铺纸研墨，一手挽袖写着什么。

闻言笔尖一顿，懒懒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你不是该离京？”

白忆卿闻言，神情一僵，随即越发委屈：“哥哥不是都向圣上求了情，可以放我一条生路，我不想离开长安……”

陆尘霁定定地看着她，目光幽暗，直教她心虚地移开眼，不敢与之对视。

但片刻，她紧了紧手上的帕子，鼓起勇气说：“哥哥，我听闻白以凝那个小贱人居然进宫做了贵妃，我也想进宫！”

陆尘霁眼神凝凝变了。

这点变化落在白忆卿眼中，她又连忙补充道：“我从前不愿进宫，是因为先皇实在年纪太大……可新帝不一样，他方及弱冠，妹妹十分心悦……”

陆尘霁轻笑了声，收回目光，悠悠说道：“本座未得势时，曾蒙令尊恩惠，这份恩情我已几次三番还过……”

他说着，放下笔缓步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如今，以什么资格来求我？”

这声音落在白忆卿耳朵里，与毒蛇吐信无甚区别。

她脸色骤然一白，腿软一般直直跪了下去，颤抖着唇仓惶开口：“对、对不起，九千岁，是我不知好歹……”0

陆尘霁垂着冰冷的眸子欣赏着白忆卿的反应，背在身后的手暗暗收紧。

恢复了前世的记忆之后，他才彻底看清面前这个貌若天仙的女人，是如何心如蛇蝎。

枉他从前，虽知此女心机深沉，却毫不在意。

没想到，在他看不见、不在意的地方，这女人竟对白以凝多次下手，只为置她于死地！

若非如此，前世的白以凝也不会一心想要逃离白家，甚至不惜嫁给自己这一介宦官……

思及此，陆尘霁的眼神越发阴冷。

心念百转只在瞬间，他勾起唇角，轻轻将她扶起，一边说：“妹妹宽心，本座无意怨责你。”

白忆卿带着警惕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片刻后，她狠狠松了一口气：“哥哥，你可吓死妹妹了……”

陆尘霁轻笑了声，抬手温柔地抚过白忆卿的脸，带起一片鸡皮疙瘩。

“你这张脸，倒是与凝凝有八分相像。”

白忆卿下意识觉得不悦，自己这般倾城之姿，岂是那个庶女能比的？

可很快，她猛然抬眼，难以置信地看向他：“凝、凝凝？！你怎么会……呃……”

陆尘霁眸中笑意更深，一手掐着白忆卿的脖颈，渐渐用力，竟将她提了起来。

“不愿离京，那便留在长安。本座要你这副皮囊，有用得很！”他的话音甚至是轻快的，只最后几个咬牙吐出的字，暴露了他的狠辣。

白忆卿涨红了脸，死命挠着他的手背，双脚不断地蹬着，却始终无法踩到地上。

不出多时，陆尘霁将人丢到地上，看着已经毫无生气的女人，取出了一方手帕悠悠擦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