歹也这么多年交情，你就这么对我？就为了明凌云？”

余妮妮撩起眼皮看他。

是啊，好歹也这么多年交情，段君言，你怎么就舍得让齐家毁于一旦，让我妈无家可归？

那一刻，余妮妮眼里透出的冷意直直扎进段君言心里。

他满腔怒火就这么弱了下去。

段君言甚至在反思自己，到底哪里做的不对，才导致余妮妮现在这般对他。

可思前想后，段君言想不出来。

余妮妮拿起桌上的果酒喝了一口，杯子轻轻磕在透明的玻璃桌面上，发出一声脆响。

“段君言，我不想跟你聊一些无聊的事情。”

段君言狭长的双眼眯了眯，他突然开口：“哪怕这件事是关于林阿姨，你也不肯向我低头？”

余妮妮猛然看向他。

她在脑海中翻来覆去的想，却怎么也想不起这个时候，母亲身上会发生什么大事。

或许有，母亲却没有跟她说？

这一刻，余妮妮恨极了自己为什么不多关注一下母亲身上发生的事情。

她定定看向段君言，直直开口：“对不起，段少，你想要我怎么道歉？”

她的干脆利落，让段君言顿时一噎。

莫名的，心里一股更猛烈的火气席卷了段君言的心头。

他不知道为何，明明余妮妮听话了，可他却更气了。

若是段君言再长大一些，他就会明白，这是对所爱之人阳奉阴违的愤怒。

可他现在也不过二十一岁，哪怕豪门子弟懂得更多，也无法分辨这种情绪。

段君言深吸一口气，有些烦躁的揉了揉头发，没好气的开口：“得了，我就跟你开个玩笑。”

只是余妮妮眼里却闪过一丝诧异。

她印象中的段君言，明明是跪在别墅里，那个疯狂又残忍的段总。

还是说她成为灵魂的那段记忆太过深刻，导致她忘了曾经的段君言，也只是个别扭的青年？

余妮妮再度坐下，朝段君言真诚的说了句：“谢谢。”

段君言顿了两秒，才缓缓开口：“我昨天在会所里听到，有人想对林阿姨不利，你也知道，毕竟林阿姨这么多年，身边也没有能依靠的人，他们好像想从这方面下手。”

他说的含糊，可余妮妮到底是听明白了，顿时气的脸色涨红。

段君言看着她紧紧捏着酒杯的手，不由开口：“轻点捏，这是我从国外好不容易带回来的。”

余妮妮松了手，却看向他：“知道是谁吗？”

段君言咧了咧嘴，朝她招招手：“我只拍了照片，没来得及录音。”

余妮妮凑过去，从模糊的照片里，隐约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侧脸。

她正要开口，却听门被推开。

明凌云漠然的嗓音响起：“你们在干什么？”

第20章

包厢里气氛陡然凝滞，走廊里隐隐传来音乐声。

余妮妮回头，对上明凌云那双似乎濒临爆发的眼。

她的呼吸顿时乱了。

明凌云也没想到，只不过是陪着陈氏谈合作的人来一趟迷雾，会撞见余妮妮独自一人进606包厢的画面。

好不容易等陈氏签下合同，他便马不停蹄的来了，却看见她和段君言靠的如此之近。

昔日那些人嘲笑自己的画面历历在目。

“明凌云，余妮妮跟段君言人家青梅竹马，你算个什么东西！”

“明凌云，论长相，段君言不输给你，论家世，人家更是甩你十万八千里，你拿什么争？”

“你别以为余妮妮现在喜欢你，不到最后，跟她在一起的是谁还不一定！”

明凌云狠狠攥紧手，抬起的眼带着些许戾气，可他却看到余妮妮眼中的惶然。

心在一瞬间软下去。

明凌云狠狠在自己心里唾弃自己的没出息，可他真的舍不得凶余妮妮一句。

最后，明凌云走到余妮妮面前，竭力憋出一句：“在看什么，给我也看看。”

余妮妮却拦在他面前：“这有关我的家事，与你无关。”

明凌云怔了好几秒。

他突然就爆发了：“与我无关，那什么时候你的家事会跟段君言有关了！余妮妮，你明明说过不会放弃我的，你说过的！”

“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该招惹我，你现在又在干什么！”

“余妮妮，你怎么能……你怎么能！”

明凌云眼圈都红了一圈，身上酒气隐隐。

段君言看着他有些失控的模样，下意识站起身来，想将余妮妮拦在身后。

明凌云却将目光投向他：“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与你有什么关系！”

段君言下颌扬了扬：“余妮妮是我的朋友，我看你情绪不太稳定，自然要保护她。”

不知道哪个词刺中了明凌云的心脏，他眼圈更红，抬手就要朝段君言狠狠砸下。

可下一刻，他的拳头又停在半空，离余妮妮的脸仅有半寸距离。

明凌云瞳孔收缩，不可置信的看着挡在段君言身前的女人。

余妮妮冷冷看向他：“闹够了吗？”

明凌云没动。

余妮妮打落他的手，沉声道：“明凌云，请你马上离开这里，不要再打扰我们。”

肌肤相触的声音回荡在包厢里面。

明凌云垂眸，看着微微泛红的手背，突的发出一声极轻的低笑。

“余妮妮，你还真是没有心。”

说完，他径直转身离开。

这一声低笑，让余妮妮心脏陡然发闷。

这样的语气，她灵魂状态的时候听过好几次。

每一次，都是明凌云下狠手的时候。

所以，她还是将他推上了恨自己这条路吗？

余妮妮攥紧手，还是没有追上去。

她回头看着段君言，低声道：“把照片发给我，我对那个人有印象。”

段君言什么都没说，麻溜的把照片发了过去。

只是余妮妮要走的时候，段君言突然开口：“余妮妮，你不是很爱明凌云吗？”

余妮妮脚步一顿，只说了一句：“没有人能抵得过我妈和齐家。”

她侧了侧头，精致的侧脸上竟带着几分凌厉。

“所以，不管是谁对齐家和我妈下手，我都不会放过。”

第21章

直到余妮妮走出去，段君言依旧为她那一瞬的凌冽心惊。

片刻后，他端起酒杯笑笑，眼里却带着一点从未显露人前的齐柔。

他将酒杯中摇摇晃晃的琥珀色液体一饮而尽。

“余妮妮，我怎么会做伤害你的事？”

余妮妮走出迷雾会所时，已经临近傍晚了。

街道上车水马龙，楼栋的缝隙之间透出火烧般的天色。

余妮妮怔怔的看着，她有很久很久没有注意过这样随处可见的美景了。

她站在街边，赤红的天空倒映在她眼里，微风缓缓吹。

那些病痛的折磨，那些放弃爱人的无奈，那些看着至亲死去的心碎，在这一刻仿佛尽数离她远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余妮妮回过神来，那抹赤色已经淡了下去。

她垂了垂眼，正要拿出手机打车，却听见林秀云的声音。

“静静，你怎么在这里？小言呢？”

余妮妮回头，却看见林秀云正朝自己走来。

只是在她身后的那个人，却让余妮妮瞳孔一缩。

是段君言说过想要对她妈不轨的人。

那人年逾四十，却保养的很好，身材也没有变形走样，穿上西装反而有种斯文败类的样子。

余妮妮的警惕性一下子拉到最高。

她最怕这种有清晰目标又自律，心还坏的人。

余妮妮走到林秀云身边：“妈，段君言有事先走了，我正要回去陪您，您来这里是谈公事吗？”

林秀云满眼齐和的看着她，轻轻摇头。

“不是，妈妈跟朋友来这边聚一聚。”

余妮妮看了她身后的人一眼，佯装好奇：“妈妈要不要先让我认认人，以后我去公司了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林秀云拍了拍她的肩，朝身后人笑道：“江总，这是我的女儿余妮妮。”

那人上前一步，露出齐和的笑意：“齐小姐，我是旭江科技的江山青，你好。”

余妮妮看着江山青，礼貌的跟他握了握手：“江叔叔，我想跟我妈妈在一起，您不会觉得我打扰了你们吧。”

看着余妮妮乖巧的模样，江山青眼底闪过一丝欣赏：“当然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