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顾之砚听得这话，忙道，“出了这样的事，太子妃都不知道怎么样了，她在京城也没几个旧识故友，我去陪陪她！”

沈青梨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便点了头。

很快，天恩马场的正房大院突然就变得灯火通明，许多人都没能想明白失踪了的王爷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也不明白为何要晚上收拾东西。

第307章

瞧着正在指挥着众人收拾箱笼的周采薇，顾之砚觉得这样太耽误时间了，而且带着一群人，他们也走不快。于是她决定同沈青梨先行，让周采薇她们等天亮后再回去。

“你先眯眼睡一会！”一上车，沈青梨就变出一床锦被盖在了顾之砚的身上，“为了赶时间，祁玉会把马车赶得特别快，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就一定要说出来。”

“好。”顾之砚轻应了，却在心里暗想自己绝不能拖了沈青梨的后腿，哪怕真有什么不舒服自己也不能说出来。

可没想祁玉的马车驾得又快又稳，顾之砚在马车上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待她醒来时，祁玉正在同守门的将士交涉开城门。

原本不到开启城门的时间是不让放人进城的，可因为祁玉拿的是宁王府的腰牌，对方几乎没有犹豫就开了城门。

他们这一行人就径直去了太子府。

虽然天还未亮，可太子府里却挂上了白幡白灯笼，所有人都换上了孝衣，腰间扎好了麻绳。

沈青梨就直奔了灵堂。

已被换好寿衣的太子就这样静静地躺在棺椁里，仿佛只是睡去了一般，两个他惯常使唤的小厮正跪在那儿烧纸。

沈青梨上了香，正想找人问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时，却有人从后堂跑了出来疾呼：“速宣太医！太子妃娘娘晕厥过去了！”

沈青梨是外男，自然不好去太子府后院查看，顾之砚便道：“我去看看！”

沈青梨就点了头，并交代了一句“多加小心”。

太子妃身边的人都认识顾之砚，也知道她是太子妃在京城里唯一聊得来的人。因此众人并未拦着她，而是将她引进了屋里。

之前晕厥的太子妃被身边的嬷嬷又是搓虎口又是掐人中的唤醒，此刻正很是虚弱地靠在罗汉床的大迎枕上默默流泪。

见到顾之砚，她也只是抬了抬眼，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情绪。

不一会的功夫就有人领了太医进来把脉。

把过脉后，太医有稍许的忧疑，但还是道：“娘娘刚才是郁结攻心以至于晕厥了过去，府里发生了这样的事，也只能劝娘娘节哀，就算娘娘不顾及自己的身子，也该顾及顾及肚子里的孩子。”

孩子？

太子妃身边的那个嬷嬷几乎喜极而泣：“娘娘，您听到了么？您的肚子里有孩子了，是殿下的孩子，您的下半辈子终于又有了奔头了。”

太子妃的眼睛里也有了光亮。

她再次看向顾之砚，像征询似地问：“她们说宁王回来了？”

顾之砚不知道这个时候提起沈青梨算不算合适，但既然太子妃问了，她便点了头。

没想太子妃仿若见到救星一样地拽住她：“让宁王帮我们查那些行凶之人，不能让殿下就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顾之砚知道此事并不由她说了算，可面对此情此景的太子妃，她便应了一声好。

*

沈青梨则在灵堂里向人打听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在得知对方是先拦车喊冤，随后趁着递状纸的机会拔刀刺向太子时，他便知道这是一次特意针对太子的行刺。

可究竟是什么人对太子有这么大的敌意？非要将他除之而后快呢？

沈青梨就在脑海中思量起来。

祁玉却疾步走来，在他身边耳语：“皇上因犯心绞痛，取消了今天的早朝。”

沈青梨一听这话，就让人给顾之砚递了话，自己则赶紧带着祁玉进了宫。

乾清宫内，清秋道人正在给承佑帝针灸。

郑太后则手持佛珠守在外间，神情晦涩。

待清秋道人从里间出来，她便问：“如何？”

“不容乐观。”清秋道人实话实说，“当初我进宫的时候就说过，这个病纯靠养，不能大喜不能大悲，情绪不能波动，人也不能操心。否则一旦犯病，将会一次比一次难救。”

“可他是皇帝，怎么可能不操心？”郑太后就目光如炬地看向了清秋道人。

清秋道人就道：“若是太子还在，我自会建议皇上退位当太上皇颐养天年。”

“大胆！这样的话岂是你能说的？”郑太后就厉声斥责。

清秋道人便在心中冷笑。

正是因为她知道这不是她能置喙的，所以她从没在承佑帝跟前提起过。

毕竟在她看来，活着更重要。

一旦死了，眼下所拥有的东西就全都成了虚幻。

她刚才不过是出言试探，没想郑太后的反应就如此之大。

只是再这样下去，她可不敢保证下一次还能不能将人救回来。

“那就只能求菩萨保佑了。”清秋道人便同郑太后行礼，告退。

她刚一出大殿，就瞧见福公公正好心劝说着沈青梨：“皇上这会子正昏迷着，王爷这个时候进去，皇上也见不了您，不如改日再来吧！”

于是清秋道人就走到沈青梨的身边，轻道了一声：“福公公说的都是真的，皇上现在不方便召见你，不如你陪我在这宫里走一走，我正好要同你说说宁王妃的事！前几日我刚给她诊过脉，似乎有些不妥……”

沈青梨一听这话，便不再同福公公纠缠，在拱手道别后，立即追上了正欲离开的清秋道人。

没想清秋道人在轻瞥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边走边说。”

说完她便快步离开了。

沈青梨忙跟了上去。

“你帮我悄悄查个人。”就在他以为清秋道人要同他提起顾之砚时，却听得清秋道人道。

“谁？”瞧着她那慎重的模样，沈青梨也不敢大意。

“苦厄师太！”清秋道人机警地看着四周，“我越瞧她越像我死去的师姐！要知道，人的相貌会变，可有些行为习惯却是一辈子都变不了的，我在她身上发现了许多当年我师姐也爱做的一些小动作，所以我怀疑当年我师姐并没有死，而是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

“如果是这样，那就解释得清，为何当年我们二人所研制的毒药会流落到罗刹门的手上！”她就慎重地同沈青梨道，“以如今郑太后对她的仰仗，我甚至觉得郑太后与罗刹门都撇不清关系。”

第308章

“郑太后？！”沈青梨就皱了眉，“可我这边查到的是安王……”

“安王也与罗刹门有关系？”清秋道人就惊道，“难不成安王和郑太后当年有勾结？”

清秋道人道话瞬间提醒了沈青梨。

“难道他们如今的不合只是做样子给别人看？”沈青梨就细思着，“但这话又有些说不通，以他们如今的身份和地位，完全没必要遮掩这些。”

“所以他们的不合是真的，”清秋道人推断着，“之所以互相隐忍着对方，多半是彼此都有把柄握在对方手上，所以都有忌惮。”

“可到底是什么样的把柄会让郑太后忌惮？”沈青梨就很是不解。

清秋道人沉默了许久后才道：“你记不记得我曾同你说过，我不太相信荣王会谋反，即便他带着人冲破了皇宫。”

“你别急着反驳我。”

“你先回想一下你所认识的荣王，他可曾流露过半分对权力的渴望？”

“即便后来他当了皇帝，他对皇权也并不在意，政事都交给了当时的首辅代劳，至于他当了皇帝后干的其他事，身为王爷的他一样也能做！”

“所以他到底为什么一定要谋反当这个皇帝？”

“这些你之前都想过没有？”

“如今看来，郑太后和安王同那罗刹门的来往更深，说不定当年就是他们策动荣王谋反的！”

清秋道人就一脸慎重地道：“大胆推测，小心求证！既然如今安王有罪证落在你的手里，这或许就是个突破口。”

沈青梨便道：“我此番进宫，正是来求旨的。”

没想清秋道人却摇了头：“我虽用银针帮皇上护住了心脉，可此刻的他并不适合知道这些事！”

“那怎么办？安王可是亲王，没有叔父的圣旨，谁动得了他？”沈青梨就扼腕。

这种事最怕夜长梦多，他担心安王那边提前听得风声然后有所防备，到时候就更难了。

“你的手上不是有柄尚方宝剑么？”清秋道人提醒着他，“虽然皇上说的是可以斩杀贪墨河堤款的人，可安王也算贪墨了那笔钱吧？”

说着，她就让沈青梨附耳过来，在他耳边这样这样那样那样的交代了一番。

沈青梨听后就很是诧异。

而清秋道人却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兵不厌诈。”

沈青梨就同她深深地作了一揖。

二人这才散去。

*

是夜，沈青梨就带着承佑帝赐给他的那柄青龙剑，带人抄了安王府。

安王自是不服，嚷嚷着要拖着沈青梨去御前对质。

沈青梨就把青龙剑拿了出来：“安王不会不识得这把剑吧？当年叔父就是拿着这把剑杀进皇宫的！见剑如见君！”

“那你要抄我的宁王府，怎么也要给我罗列个罪名吧！不然如何服众？”安王的气势弱就了一半。

“罪名？伙同朝廷三品大员贪墨河工款算不算？派人伏击查案的特使算不算？当街击杀当朝太子算不算？”沈青梨说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