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的亮光将他笼罩，顾衍舟下意识闭了眼。

再度睁眼之时。

他发现自己来到了凤凰族。

但又似乎不是现在的凤凰族，而是……两百年前的凤凰族？

族内张灯结彩，似乎是正在举办生辰宴。

顾衍舟踏步走去。

到了殿中，中央正站着两名少女。

一名穿着华丽，气色靓丽，俨然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公主，是梨鸾。

而另外一位，身着朴素，骨瘦如柴，连身边的丫鬟都比不上的，是明婉。

对比强烈真实。

顾衍舟愣住，这难道便是当年明婉所处的真正处境吗？

第25章

站在梨鸾身旁的凰母开了口：“明婉，你还愣着做什么？妹妹今日心情好，让你挑个末端灵器还不赶紧道谢？”

听闻这话。

明婉怯怯上前，在地上那一堆明显堪比破烂的灵器中，挑了一枚玉镯，“多谢公主。”

“说话都这么小声，真是晦气。”

凰母挥开她。

所有人都围着梨鸾道贺。

而明婉就这么看了许久，默默拿着那玉镯退出宫殿。

见状，顾衍舟拔腿当即追了上去。

他喊了一声。

明婉回头看了他一眼，眼底透出几分疑惑：“你是谁？你认得我？”

顾衍舟一愣：“你不认得我吗？我是顾衍舟。”

他才刚自报家门。

下一刻明婉脸色却露出了几分恼意：“衍舟仙君怎容你随便冒充？”

顾衍舟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声音和视线确实都跟之前有所改变。

他在池边看了一眼自己的长相，如今只是一个小厮模样。

无言片刻。

顾衍舟开口说：“公主，我名为舟，与衍舟仙君同名。”

“原来如此，”明婉不疑有他，朝他笑了笑，“日后你莫要再跟人随便乱说了，被九重天知道了是要问罪的。”

话音顿了顿，她又道：“还有，你也不必喊我公主，梨鸾才是公主，我不是。”

“怎能这样算？你是纯正凤凰血脉，你才是真正的凤凰族公主！”顾衍舟拧起眉头。

明婉却露出几分诧异，朝他做嘘声手势：“不能这样说，小舟，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事的，但凤王凰母说，不能对外公开这事，会让梨鸾伤心的。”

顾衍舟的眉头愈发皱得紧了，他想说些什么，可最终只能说出一句：“生辰快乐。”

他知道，今天同样也是明婉的生日。

听到这句话，明婉先是一愣，随即眼底笑得灿烂：“多谢。”

那笑颜让顾衍舟心头一震。

他扯了扯嘴角，想回之一笑，可很快明婉的面容却在他面前变得模糊。

“明婉？！”

顾衍舟惊慌试图喊她。

可于事无补。

明婉和四周的景色皆在他面前化为了虚无。

他重新回到了这片混沌当中。

这次他再寻不到任何门。

猛地一激灵。

顾衍舟睁开眼时，已经重新回到了现实中。

叫他一时有些茫然。

自己刚刚经历的那一场，到底是真实回到了过去，还是只是他自己刚刚因魔气入体的南柯一梦？

顾衍舟揉了揉眉心，侧目向床榻看去。

可上面空空如也，明婉身影已不知所踪。

他当即起身，“明婉！”

话音才起。

一名绿衣魔女走了进来，朝他鞠躬表示：“仙君，我家主上已经醒来，正在用膳，主上吩咐，您若不嫌弃也可前往。”

顾衍舟往窗外看去，才发现此刻已经是第二天了。

心中不免疑虑。

为何那混沌入定不过片刻时间，现实流逝竟能过去一夜？

但很快，他还是压下了这股疑虑，动身跟着那绿衣魔女去了膳厅。

明婉正在用膳。

顾衍舟眸色一紧，视线却突然落在了明婉的手腕上。

她的手腕上戴着的玉镯，竟跟他入定时见到的一模一样！

第26章

顾衍舟几大步走到了明婉的面前，“这玉镯……”

“怎么？这玉镯虽然是仙族之物，却也是我的所有物，难不成还不能让我带回魔界？”

明婉冷漠抽回手。

顾衍舟眉头微蹙：“我并非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这手镯眼熟。”

“仙君真是说笑了，这手镯乃末端灵器，仙君生在九重天，何尝会见过这等物品？”

明婉并不将他这话放在心上，她很快结束这个话题，神色淡淡表示：“用过这顿早膳，仙君便回九重天吧，当然，如果仙君在辟谷，不必用膳，那便现在就走吧。”

顾衍舟脸色骤然一沉。

他怎么会听不出，她这是明显在赶人？

可他并不准备让她如愿。

顾衍舟大踏步在她对面落座，定定看着明婉，没准备让她就这么糊弄过去。

“让我回九重天也可，你让锦烟随我一起回去。”

这话虽然是这么说，但顾衍舟知道明婉根本就不可能同意。

果然。

明婉当即重重放下筷子：“顾衍舟，你莫要太过分！”

“既然你不肯让锦烟跟我回九重天，那就让我在魔界再住一段时日，我总该跟女儿相处一段时日吧？”

顾衍舟气定神闲悠然看她。

明婉眉头深深锁紧。

不过一夜，顾衍舟怎么就像是被人夺了舍？

她懒得与他多计较，冷冷表示：“烟儿刚凝聚三魂七魄，还需要休养，她在宫殿闭关，不能见人，别说是你，就连我也见不到她。”

这话她倒是没有骗他。

锦烟原本修行千颜术就需要闭关，如今休养也同样需要闭关。

这期间，锦烟所住的宫殿是不允许任何人进出的。

明婉同样不会去打扰她。

可谁料，听了这话的顾衍舟却依旧表示：“没关系，我可以等，等她出关前，我就在魔族住下了。”

“顾衍舟！你自己听听你说的像话吗？”明婉忍不住冷声呵斥，“你是仙族战神，在我魔界久留，到底有何目的？”

“你若是怀疑我会对打探你们魔族的地势，尽管可以将我囚禁于你宫殿当中。”

顾衍舟主动向她提出了建议。

明婉久久凝视着他。

有那么一刻，她觉得他不像是自己认识的顾衍舟了。

许久过后，她手中结印，将印记推在了顾衍舟的身上。

“如你所愿。”

这是禁锢印，让顾衍舟的步伐只能止步在明婉的寝殿中。

顾衍舟甘愿受了，并未多言。

在明婉准备离开之际。

顾衍舟目光再度落在她那手镯之上，他试探问：“明婉，你记忆中，可否有一位名叫小舟的凤凰族下人？”

原本准备离去的明婉身形一顿，她眸色冷蹙：“你怎么会认识小舟？”

闻言，顾衍舟眸色骤然一亮：“所以真有这人？”

明婉狐疑盯着他许久。

并没有给他答案，大步离开。

直到离开宫殿，明婉眸色才骤然沉下来。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腕的手镯。

小舟这个名字她并不陌生，是她在凤凰族接受过的仅有暖意，也是唯一一个跟她说了生辰快乐的人。

但这人，早就已经背叛了她！

第27章

原本早已忘却的前世记忆重新记起。

明婉清晰记得，那小舟确实对她私下有过几次好处，可他转眼却能不认人，第一次见面时，是她刚被接回凤凰族没多久，所有人都看不起她，梨鸾让她在一堆破烂里选灵器，自己便选了这只手镯。

当自己带着手镯独自走出来时，小舟追了出来，跟她道了一句生辰快乐。

那时的明婉惊喜异常，以为自己有了仙族第一个朋友。

可转眼第二天，她再去私下找小舟时，他却满脸嫌弃，还说她认错了人，他不叫小舟，也没有跟她说过什么话。

他将前一天跟她的那一段时间的相处忘得一干二净。

后来还有好几次，都发生过同样的事。

小舟救过她，却同时也伤害过她。

最后一次。

是在明婉即将嫁入九重天，小舟前一晚还跟她说衍舟仙君一定会喜欢她，只是时间问题，还鼓励她反抗，不要再乖乖献血。

可在隔天，他却成了亲手抓她回去给梨鸾放血的下人。

“你这样的下等凤凰，怎么能配得上衍舟仙君？”

她听见他这样说。

今生重来后，明婉已经跟小舟断了联系，便再也没记起这个人。

但为何顾衍舟会突然提起他？

明婉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盯着手上的镯子看了许久，最终还是脱了下来，毫不犹豫挥手收入了箱底。

看来果然，人还是不能念旧。

她很快将这事抛之脑后，转而去了魔族大殿。

此刻大殿之上，正汇聚着魔族几名重将。

“妖界最近那新的魔气横生查到是何原因了吗？”

明婉张口便问。

左边的魔臣当即回道：“主上，已经查到源头了，是鬼息。”

“两百年前险些成为新魔尊的鬼息？”

明婉神色冷沉。

这个名字她并不陌生，当初雉鸡二妖就是被鬼息吸食的魔气，而梨鸾污蔑她时的魔气也是来自于鬼息。

可以说，鬼息也正是让她两百年被架上天刑台的幕后凶手之一。

后来自己入魔，横扫魔界，更是将鬼息在妖界的各处势力清扫干净，最终明婉称霸魔界，鬼息也彻底没了踪影。

这两百年间，他们所有人都认为鬼息已经消失。

没想到如今倒是重新现世了。

明婉忽地记起妖王拿走的那魔尊印，之前她还一直奇怪妖王为何执着于这魔尊印，如今想来，若是在背后控制妖王的是鬼息，那一切似乎就说得过去了。

只有鬼息才会想得到魔尊印。

“召本尊魔令，能查出鬼息藏身之处的，本尊重重有赏。”

明婉神色冷厉，既然自己能灭得了鬼息一次，如今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