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你要炫耀，可以去宣告全校，去微博上发，告诉所有人。”

“但我不在乎。”

语落，林予眠若无其事地离开了，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步伐有些微的僵硬。

汤薇薇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笑容僵在脸上，笑得表情有些狰狞。

她看着林予眠的背影冷哼一声，气得跺了跺脚，转身离开了。

林予眠离开教学楼后，漫步目的地往前走。

本来还艳阳高照的天气，却倏然下起了倾盆大雨。

林予眠猝不及防，被浇了个透。

恍惚之时，一脚踩空了台阶，狠狠地摔了一跤。

她抹了把被雨水打湿的脸，想站起身却发觉脚崴了，疼得厉害。

林予眠苦笑着喃喃道：“果然这倒霉劲过不去了……”

这时，一道阴影笼罩了下来，砸在身上的雨珠也停了下来。

林予眠愣了一下，抬头望去。

一颗又一颗豆大的雨珠砸在透明的雨伞上，又汇作小小的水流从弧形伞面上滑下。

是顾景然为她撑了伞。

顾景然将她扶起，把伞塞到她手里，蹲下身，将后背展露在她面前。

温声与她说：“小语，我送你回家。”

林予眠一时有些恍惚。

小时候有一次，爸妈不在家，她任性跑出去玩，结果下了暴雨，林予眠被困在了儿童乐园里。

那天的雷声阵阵，伴随着闪电，像是敲锣打鼓一样。

不过五六岁的林予眠缩在滑梯里面瑟瑟发抖，每一次“轰隆”声的响起，她都狠狠一抖。

那时她和顾景然才刚刚成为邻居，还不熟悉。

当男孩撑着雨伞走到她面前时，林予眠还紧紧闭着双眼，不敢往外看。

直直顾景然伸出手戳了戳她的胳膊，说：“我们一起回家吧。”

林予眠才颤着睁开眼，呆呆地看着他，浓密的睫毛上挂着的水珠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她攥紧了小手，嗫嚅道：“我的鞋子很滑，很容易摔跤。”

她刚刚在爬进来之前就摔了一跤，浑身都被打湿了，衣服又湿又黏，风一吹就冷得发抖。

顾景然就把伞递给她，在她面前蹲下，柔声说：“那我背你回去吧。”

林予眠小心翼翼地趴了上去，那是她能抓住的唯一温暖。

也就是这件事过后，林予眠就总是往顾家跑，两人才渐渐熟悉。

可是年少的温暖也会变质的。

谁能想到，那么亲密无间的两个人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就像是两个陌生人一般。

林予眠趴在顾景然的背上，吸了吸鼻子，沙哑着声音问出了一直未曾问出口的问题。

“屿白哥，这么多年……你究竟有没有喜欢过我？”

顾景然明显地僵了一瞬。

林予眠自嘲地笑了笑，答案他不是早就告诉她了吗？从那场《海的女儿》开始。

“抱歉，你就当我没说……”吧，都已经过去了。

林予眠的话还未说完，却被顾景然打断了。

他说：“嗯，喜欢，如果还来得及的话。”

第23章

林予眠一时傻眼了。

过了好一阵，她才结结巴巴地开口：“你、你说……什么？”

她在怀疑，刚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或者这些都是她的幻觉？

否则，她怎么会听到顾景然说喜欢她？

顾景然的语气坚定：“小语，我喜欢你。”

“但是，我好像明白得太迟了，你应该是不愿意接受我了。”

林予眠将头埋在他的背上，闷声说：“对不起……”

顾景然叹息一声，笑得声音沙哑：“我知道，回不去了。”

以前他真的以为自己只是把林予眠当做是一个普通的邻家妹妹，他知道她喜欢他，但他不想戳破这一层纸，嫌麻烦。

顾景然知道自己其实是个性格恶劣的人，所以他总用温柔来伪装自己。

装得久了，就连他自己都分不清，那些笑容之间，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在林予眠陷入危机之时，他选择了明哲保身，不管不问，不想污了自己的名声。

半晌，顾景然轻声问：“小语，你喜欢沈执故吗？”

他的声音十分轻柔，在林予眠看不到的地方，顾景然镜框下的棕瞳却暗了暗，透露出几分危险的意味。

林予眠愣了愣，抿唇道。

“……不重要。”

他都要和汤薇薇订婚了，那自己喜不喜欢都是无所谓的结果。

她可没有夺人所好的爱好。

顾景然也没有再问，只稳稳地背着她往校外走去。

走到学校大门边上时，顾景然停下脚步，开口道：“是往这个方向走吗？”

林予眠回来后，除了偶然碰上的几回，都没有与他联系过，顾景然也没去过她家。

话问出口后，却没有得到回应。

顾景然轻声问：“小语？”

耳边是平缓的呼吸声，手中的伞柄也不受控制地向一侧歪斜……

林予眠睡着了。

她昨夜本就熬得很晚才睡，今天又是考试，劳心费神，竟在这样的情况之下睡着了。

顾景然在接住伞和不打扰林予眠睡觉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索性雨小了不少，顾景然便背着她去了停车场，将林予眠安稳地放在了副驾驶位上，系好了安全带。

林予眠还是没有醒，歪着头睡得很沉。

顾景然伸手将她鬓边落下的碎发别至耳后，俯下身去，在她额上落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

接着，顾景然快速坐上车，不再耽搁时间。

林予眠身上都湿透了，得赶紧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否则要感冒了。

车辆本想往左边拐弯的，却倏然转了个弯，转了个方向往另一侧开去。

顾景然当然知道林予眠住在哪，只不过他本不该知道的，之前是装给她看的而已。

林予眠是被顾景然喊醒的。

睁开眼时，是陌生的房间，和近在眼前的顾景然。

“小语，快去洗个热水澡，先把衣服换了。”

林予眠还有些怔愣，茫然地伸手接过他递来的浴袍，走进了浴室。

舒适的热水淋下来的一瞬间，林予眠满足地轻哼一声，意识也随着温暖回了温。

这是顾景然家吗？

她以前从没来过这里，顾景然也没和她说过自己的住址，是怕自己打扰到他和汤薇薇吗？

林予眠自嘲地笑了笑，摇了摇头不再去胡思乱想。

无论如何，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林予眠吹干头发出来时，顾景然不在客厅里，她的手机放在桌上。

她这才发现，沈执故半小时前发来一条消息。

“林予眠，你在哪？我有事要和你说。”

而这条消息是已读。

第24章

顾景然看了她的手机？

她没告诉过别人她的新密码……虽然以前旧的密码是顾景然的生日。

林予眠莫名感到一丝不适，她打开微信，看着与沈执故的聊天界面，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总不能说她现在在顾景然家里……

但是又有什么所谓呢？她和沈执故什么关系都没有，为什么要怕他误会？

林予眠才刚刚打开输入框，正要回复。

这时，顾景然从门外推门进来，将一袋感冒药和一身新衣服放在桌上。

“这是预防感冒的药，你可以吃一点，毕竟刚刚着凉了。”

“我家没有合适的衣服，就临时买了一身，也不确定是不是你的尺码。”

林予眠捏紧了手机，疑惑道：“我怎么在这里？这里是你家吗？”

顾景然愣了一下，轻笑说：“因为你刚刚睡着了，我也不知道你家地址，就先把你带回我家了，抱歉，没有征求你的同意。”

“小语，你先休息一会，等我一会，等下再送你回去。”

语落，顾景然转身朝卧室走去，准备去哪换洗衣物。

林予眠这才发觉顾景然也因她的缘故，整个后背都湿透了，更为自己刚刚对他的怀疑而感到愧疚。

她张了张唇，只点了点头说：“……好，谢谢屿白哥。”

其实她的手机密码很好猜，不过是她的生日罢了。

是她自己想太多了。

顾景然再怎么说也与她相识十几年，她实在是没有必要去怀疑他。

林予眠深深呼出一口气，仰头靠在沙发上，心想大抵是自己前几天看的悬疑电影影响了自己，里边的每一个人都在算计主角。

顾景然进了浴室后，林予眠才又打开手机，指尖在空中悬了许久，才发出简单的三个字。

“什么事？”

手机那头的沈执故却久久没有回复。

林予眠也不再去看，随手放下手机，在客厅四处看了看。

电视柜上有一个相框吸引了林予眠的目光。

她走过去，拿起相框端详许久，脚步好似被钉在了那里。

那天是林予眠的18岁生日，顾景然带她去游乐场玩了一整天，相片中她笑着抱住游乐园的大熊玩偶，顾景然端着两杯奶茶，站在她身旁，温柔地看着她。

这张照片曾是林予眠最喜欢的照片之一，直到她知道顾景然那时已经和汤薇薇在一起了。

顾景然对汤薇薇说：“对我而言，她只是我的妹妹。”

记忆猛地复苏，林予眠想起今天顾景然说的话。

“如果还来得及的话。”

那时的自己浑浑噩噩，记忆似乎也半虚半实，她也不知顾景然究竟是否说过这些话。

实在是出乎了她的意料范围。

如果只是她的幻觉，那她是不是还没放下顾景然？

不可以，不要被过去束缚了，林予眠。

林予眠抿紧唇，放下了相框，逃也似的，急促地离开了顾景然家，连衣服都没顾得上换。

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林予眠猝然对上一双墨一般的瞳。

林予眠整个人愣住。

沈执故的神情从错愕转变为阴沉，声音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