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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玄真子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们两个,又对小鱼儿做了什么?”
又。
唐白一脸无辜地解释道:“师父您误会了,师妹回来,我这个做师兄的高兴还来不及,徒弟方才是向师妹询问远在锦州的大师兄呢。”
这个理由,倒是天衣无缝。
经历上次的闹剧,玄真子仍有些怨怼,不耐烦地挥手让他退下,唐白不敢不从。
谷酉阳也想趁机溜走。
“酉阳。”
他猛地怔住:“师,师父。”
恭敬至极,全然没了方才的嚣张跋扈,让人瞧了着实好笑。
玄真子走到他面前,负手而立,威严十足。
“你说说,刚才发生了何事?”
“......”
师父问的,到底是他与老三之事,还是他对萧玉拔剑之事,他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师父最忌讳歪门邪道了,若他知晓萧玉不学好,这青龙山,铁定容不下她。
“回师父,方才,弟子与师妹过招,发现师妹体内真气很是怪异,师父亲自立的规矩,习邪术者,当诛,是以,弟子是想查清事实,保我青龙山正派清誉。”
萧玉睨了他一眼,只字未提。
谷酉阳此话,本意是想拉她下水,可他忘了还有一个人。
那个人,在玄真子的心里,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这把火,算是点着了。
玄真子瞧着他,问道:“那你可是查清楚了?”
“回师父,正在查。”
“嗯。”
玄真子了然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是的。”
“徒儿说得甚是。”玄真子看向萧玉,说道:“我青龙山乃名门正派,断然不可容忍背叛师门之人!”
谷酉阳一阵狂喜,要是老四也在,凭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定能将萧玉钉在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
他也并未厌恶萧玉,只是见不得她与楚之江是一伙的。
楚之江的朋友,就是他的敌人。
“师父,弟子认为,在武林其他门派未发现之前,应当现在就处置了萧玉,以免留了祸患。”
这说辞,与此前刘青山污蔑她时,一模一样。
她倒是不予争辩。
毕竟,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是否习了邪术,并非三言两语就能定罪。
这厢,玄真子听了他的话,察不可闻地嗯了一声,遂说:“为师以为,此事应当处置得更为彻底些。”
“师父请说。”
雄赳赳,气昂昂,斩妖除魔,他谷酉阳义不容辞。
片刻后,他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嘴角止不住地颤抖,眼里满是惊惧:“师父,您刚才说什么?”
师父怎会,怎会如此?
“他楚之江的错,怎能怪到师父您身上来!”
“弟子若犯了错,必是做师父的没有将其教好,当自裁谢罪。”
没想到,事情竟发展到此般地步,每一步都出乎他的预料,萧玉习了邪术,带她下山的楚之江定逃不了干系,可师父为何也自诩同罪?
“这......”
怎么会变成这样?
玄真子却是催促道:“你莫要再纠结了,今日就启程去锦州,查个清楚,为师也好向众门派有个交代。”
扑通。
他跪了个结实。
“弟子,错了!”
第64章 奇怪的孟师兄
谷酉阳被关了禁闭。
关于邪术的谣言,再无人敢提起。
这里的一切都不曾变过,只是时常想起远在锦州的师兄,终究愧得不能释怀。
难寐。
已入深秋,山上冷意更甚,她着一件薄衫伫立山巅,秋风裹挟落叶婆娑作响,青丝飞扬,翻卷青色衣袂,美得遗世而独立。
“你在看什么?”
一道男声自身后传来。
她回头,略显惊讶:“四师兄?”
入山这些年,孟溪元从未主动与她说过话,印象里,他总是很冷漠,虽排行第四,却从不给上头的几位师兄面子,素来特立独行。
厌烦尘世,痴迷修行。
是个缄默的疯子。
他手中提了一把剑,利刃剑气未灭,想是刚练功结束,可他要回的地方该与此处相反才是。
察觉她语气中的不可思议,与微不可察的戒备,孟溪元将剑收回鞘中,信步至她身旁。
萧玉礼道:“四师兄早。”
他生得高大,又站在风口,生生挡去了大多数的冷冽之气。
“你也早。”他如此回。
“......”
如此,便是她能给予的礼节,转过身,继续眺望远方。
近来,她睡得不怎么安稳,此刻心绪更是繁杂,没察觉身旁之人并未离开,而是飞身跃上树枝,端坐着,与她一道欣赏那缥缈不清的风景。
半晌。
“你在看什么?”
她抬头,那人虚扶着树,复又问道。
“你在这里站了半天,到底在看什么?”
“......”
怪异,古怪。
见她不回答,孟溪元纵身下地,指着她望去的方向,说:“那是去京城的路。”
萧玉:“是。”
“你想去?”
“不。”
孟溪元蹙眉,指向另一个方向,幽幽道:“你该看的,应当是这条路。”
锦州。
他的神情并未几分变化,仿佛随口一提。
萧玉回道:“不该看。”
听此话,孟溪元剑眉一瞪,明显对她很是不满。
本就交流不多,师父交代过,无论如何,尽量不与师兄们起冲突,她欣然应了下来。
见状,定是他恼了。
莫名其妙。
她心中腹诽着,步子后退,欲要下山回房中去。
阴风猎猎,一阵冷风倏地刮过。
孟溪元又至她身旁,与她一道同行,步履刻意与她保持一致。
她径直问道:“四师兄,有何指教?”
耳旁,他叹了一声。
“你不该欺骗大师兄。”
萧玉顿住。
孟溪元亦是停下步伐。
“大师兄最疼你,将祖传的剑谱送与你,跪求师父要与你一道下山,只是为了保护你不受欺负,可你呢,辜负了他对你的好,竟诈死,大师兄重病在卧,你却安然无恙地回了江宁。”
字字珠玑,振聋发聩。
字里行间都是对楚之江的维护,对她这个白眼狼的指责。
原是锦州寄来的信不曾送到师父手中,反而阴差阳错地到了孟溪元处,是以,他是除师父外,第二个知晓此事的人。
她早知这件事瞒不了多久,也不想瞒一辈子。
只要瞒到,师兄与赵无陵一道进京,仕途平顺,便可。
往后,师兄如何怪她,后果如何,她都一己承担。
她拢了拢衣领,道:“你说得对,我属实不该如此,我忘恩负义,我狼心狗肺,倘若上天有眼,我该受到天惩才是。”
不想她认错的态度良好,孟溪元怔了怔,欲言又止,听她又说道:“此事说来话长,还请四师兄替我保密,日后师兄有何需要,我必定倾尽全力。”
孟溪元更说不出话来。
末了,他点了头。
萧玉颔首:“多谢四师兄。”
自这日起,她与孟溪元别扭地亲近了起来,并非她乐意,而是孟溪元总是来院中寻她。
甚也不做,就在她旁边饮茶,看书。
偶有兴致时,还会在院里舞剑,落叶纷飞,叶染了泥,便坠落土中,不再见其踪影。
刘青山出关后,拜别师父,便直接回锦州去了。
因他未能与萧玉碰面,是以,回到锦州时便惊掉了下巴,本是窃喜的心情,却在被得知父亲和兄长为他寻的职位时,瞬间土崩瓦解。
凉飕飕的。
在县令周甫的手下做事,可是要了他的命。
他们二人,旧怨颇深。
死对头。
周甫如今得势,刘家式微,如何他也不愿答应,可此事乃楚大人亲自出面讲的,倘若拒绝,便就是更大的罪过。
完了!
彻底完了!
——
过几日就是重阳,东面山坡的菊盛开,灿烂无比。
这日,孟溪元又来院中,与她提起:“今日初六,再过三日,便就是重阳了。”
此时,她正蹲在地上除草,头也未抬。
“嗯,师父这几日心情大好,想是三师伯要回来过节的缘故。”
他算了算日程,说道:“初八便可抵达江宁。”
“嗯。”
她往旁挪了个位置,已然习惯孟溪元在这院里,二人培养了不少默契,例如现在,孟溪元屈膝在她方才的位置蹲下。
她睨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