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往吊瓶中注射药剂的护士见她醒了，忙收起针筒跑出去叫医生。

没想到刚一出门，就和一个黑色的身影撞上了。

护士一看，立刻道：“宁先生，她醒了。”

闻言，宁承泽神色一松：“是吗？”

说着，他快步走到病床旁，试探地叫了声：“小姐？”

然而任他怎么叫，女人却没有半点反应，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宁承泽皱了皱眉，有些不安。

这时，医生走了过来，他立刻让了空间好让医生给她做检查。

检查的空隙，任凭医生怎么抬女人的眼皮和手，她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医生，她这是怎么了？”宁承泽忍不住问。

医生收起听诊器：“溺水后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长时间的缺氧对她的大脑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

他顿了顿，似是想说的委婉一点：“如果恢复的好，生活应该可以自理。”

听见这话，宁承泽愣住了。

他低头望向那双空洞的眼睛：“她听不到别人在叫她吗？”

“按照她目前的情况来看，她暂时无法感知外界，所以她不会有反应。”

宁承泽眼中不由升起一抹同情，心里更是一片复杂。

对她来说，这个结果是好是坏？

他叹了口气，不由想起半个月救这个女人的事。

那天他回国，准备回浦南市，经过临江边上时，无意间看见江滩上趴着个人。

把她送来医院的同时也联系了在派出所的朋友，帮她找一找家人。

“叩叩叩！”

宁承泽回过神，转头望去，是唐浩。

他立刻走了出去，问道：“怎么样？找她的家属了吗？”

唐浩摇摇头：“我查过市里的失踪案，没有一个符合的，我们目前只能往上游的浦南市查了。”

听见浦南市，宁承泽眸色一暗，脸上划过一抹悲戚。

见他这样，唐浩似是明白了什么：“都过去五年了，你还没忘记她？”

宁承泽语气带着几分自责：“怎么能忘记，如果当年因为我带着家豪哥来这儿看病，雪漫和叔叔阿姨就不会来，也不会……”

唐浩拍了拍他的肩：“你也是好心。”

说完，他看了眼手表：“我得回所里了，有消息我会立刻通知你的。”

宁承泽点点头，目送着他离开。

良久，宁承泽才回到病房，坐在病床旁。

看着眼神呆滞的女人，他莫名想起了林雪漫。

那个他从高中就喜欢至今的女孩。

宁承泽苦笑，也许是太过自责和思念，竟然眼前的人看成了她。

“小姐？”他又尝试地叫了声。

女人还是没有反应。

宁承泽觉着总是“小姐小姐”的叫不太好，犹豫了一下后便道：“我不知道你叫什么，所以我就先把我喜欢的人的名字借给你吧。”

他抿了抿唇，声音有些低哑：“雪漫。”

谁知道他刚叫出来，那双眼睛中闪过一抹光亮，一滴晶莹的泪水从宁承泽看不到的左眼尾滑落。

第十四章 绝不可能

夜凉如水，外头的雪在悄无声息地融化。

书房中，秦烁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电脑里播放着五年前的车祸新闻，周围全是叶寻欢的照片。

他望着天花板，随手一摸。

竟拿到了林雪漫那张被自己揉的皱巴巴的照片。

秦烁满是血丝的双眼微微一怔，近一百张叶寻欢的照片中只有一张林雪漫的照片。

他坐起身，靠着书架发愣。

叶寻欢，不，应该说林雪漫已经坠江一个月了。

虽然找不到遗体，但没有人觉得她还有生还的希望。

半晌，秦烁才扔掉照片站起身走出去。

他打开冰箱，却发现里面只有两个鸡蛋和一瓶牛奶。

握着冰箱门的手紧了紧，最后拿出了牛奶去加热。

可刚将热牛奶倒进杯子里，秦烁忽然听见一声熟悉的“阿烁”。

他手一颤，牛奶溅在了桌面上。

秦烁抬起头，扫视了一圈，整个房子除了他再没别人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眸底划过一丝落寞：“阴魂不散。”

秦烁看了眼牛奶，突然就没了胃口，正准备回房间时，门突然被敲响。

他怔了怔后立刻走去打开门，一样的期盼在墨眸中转身即逝。

来人是林雪漫的同事小何，她将手里的纸盒交给秦烁：“这是寻欢留在办公室的东西。”

她停顿了瞬继续道：“另外，可能要你出一份寻欢的死亡证明……”

“没有。”秦烁突然冷下了脸。

也许他在大家眼中一直都是温和的人，突然的冰冷让小何有些没反应过来。

可仔细一想，妻子突遭意外，换做哪个男人也接受不了。

小何斟酌了字眼，重新开口：“我知道你还不能接受事实，但……”

谁知道她话还没说完，秦烁直接就把门给关上了。

碰了一鼻子灰的小何心里有些不满，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叹了口气走了。

秦烁看着手中的纸盒，面上闪过抹挣扎后将它扔到了沙发上：“我说过，我会找到你的。”

他把拳头捏的咔咔作响，眼中翻滚起复杂的情绪。

另一边，宁承泽拎着粥走进病房，护工李芳刚把林雪漫扶起来坐着。

“我来吧。”他放下粥，揽过林雪漫的肩让她慢慢靠着枕头。

李芳从病床下拿出盆中，从暖水瓶中倒了些热水：“刚刚我跟她说话，她还掉眼泪了。”

闻言，宁承泽愣了瞬。

他看着表情依旧呆滞的林雪漫，心中很是不忍。

虽然医生说这些都是她的自然反应，但他总觉得她一定感觉到什么，只是没办法表达。

因为林雪漫暂时没办法顺利咀嚼，这些天吃的都是些流食。

李芳拧干毛巾，一边帮她擦着手一边看向给她喂粥的宁承泽：“宁先生，你心地可真好，跟她无亲无故的还照顾的这么细致。”

宁承泽笑了笑：“能帮一把就帮一把，更何况她也是个可怜人。”

其实他也不全是因为她可怜。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从她身上看见真正林雪漫的影子。

也许是因为她们年龄差不多吧……

吃着吃着，林雪漫忽然僵硬地转过头，望向窗外。

“回，回……家……”

第十五章 无法接受

宁承泽眸色一怔。

不知是因为这是从她醒来时第一次开口，更因为她的声音是在和真正的林雪漫太像了。

“雪漫？”他放下粥，悬着一颗心问道，“你是说回家吗？你家在哪儿？”

然而林雪漫又没了反应，只是呆呆地看着前方，眼神飘忽的像被风吹散的雾。

见状，宁承泽心中五味杂陈。

李芳安慰道：“别担心，我照顾过好多这样的病人，做了几年康复治疗就能说话了。”

“但愿吧，不过能让她在这种情况下还记得回家，应该是在惦记着谁吧。”

宁承泽重新拿起碗，一口一口喂给林雪漫。

只是吃到一半时，林雪漫就开始抗拒，他也只能收了起来，帮她擦了嘴。

这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宁承泽一看，是唐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