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嘉晏说：“车到了，时间不早了，回去吧。”

宋慕慕攥着水点头：“你手上的伤不能碰水，小心点。”

目送宋慕慕离开，顾嘉晏随手将水杯放在角几上，解开衬衫纽扣上楼，立在酒柜前，拿出酒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一口饮尽。

宋慕慕坐在轿车后排，头靠在车窗上看着京都繁华街道的灯红酒绿。

她有些不明白，顾嘉晏是怎么了。

或许是因为感情经历太少，而曾经和傅南琛的那段感情，傅南琛是个十足的进取派，她从不用去猜傅南琛的心思。

但顾嘉晏……

宋慕慕觉得有些看不明白他。

在宋慕慕的眼里，顾嘉晏永远那么居高临下，好似不论什么事情都游刃有余，有着超越常人的智商和魄力，当然也有着对情绪绝对的自控能力。

她从来不曾想过，顾嘉晏那样的人会失控动手打人，这不像他。

明明是一个冷清冷漠到极致的人，却会在他们两人独处的时候让宋慕慕感到直白的让人心慌意乱，那种让人脊背发麻的占有欲和情欲强势的几乎要把宋慕慕淹没。

而昨晚和刚才，明明他吻自己的时候恨不得吃了她。

可昨晚他没碰她，还说寿宴前都不会去她那！

刚才也只是递给了她一瓶水，就让她离开。

宋慕慕大脑有些混乱。

·

医院里。

医生给了傅南琛镇定剂才让傅南琛睡了过去。

顾语声脸上也有伤，他坐在病床前看着在熟睡中依旧不安的傅南琛眉头紧皱。

他看了眼自己胳膊上的伤，叹气……

刚才傅南琛和疯了一样赶走了未婚妻窦雨稚没多久，就发疯似的要出院去找宋慕慕。

顾语声有种怀疑，傅南琛可能是恢复记忆了。

他拿出手机，手指摩挲着手机边缘不知道该不该打电话给宋慕慕说一声。

但，想到刚才护住宋慕慕把宋慕慕带走的那个男人，他又担心宋慕慕现在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他这通电话过去，万一让人家两个人产生误会了怎么办？

现在傅南琛有未婚妻，人家宋慕慕身边也有了守护者，最好的结果就是从此傅南琛和宋慕慕再无交集。

明律师听到傅南琛住院的消息赶来时，脸都是白的。

现在正是傅氏集团生死存亡的时刻，傅南琛可不能出什么事。

“安安……”

傅南琛突然攥紧了身下的床单，呢喃宋慕慕的名字，额头和颈脖上全都是汗。

他好似陷入了深不见底的梦魇中……

他看到宋慕慕穿着初中校服陪他坐在天台上，递给他一根棒棒糖。

“放心，我不去京都大学读直博，我既然答应了一直陪着你，就会和你一起慢慢长大。”

夕阳下宋慕慕精致的五官没什么表情，傍晚的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可她清澈干净的眼睛里……都是如同夕阳一样温暖的颜色。

画面一转，是刚脱离植物人状态，走路都费力的宋慕慕，被他推倒在地，他烦躁踩碎脚下棒棒糖，蹲下身看着泪流满面的宋慕慕：“我都说了想不起来也不想想起来，你怎么这么贱呢？老子是爱吃糖，但我只吃我家小乖给的糖。”

高中几所学校一同进山军训，他偷偷藏了手机想给在外面参加竞赛没来及的回来军训的宋慕慕打电话，可在教官晚上查寝的时候被搜出来，教官一翻里面全都是他偷拍宋慕慕的照片，宿舍里面挤成一团都在问他，照片里的大美女是谁，他得意的说是老婆。

第二天一大早他吊儿郎当罚站在国旗下，参加竞赛姗姗来迟的宋慕慕从车上一下来，就吸引了操场上所有男生的注意力，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撇开脸心虚怕宋慕慕认出他。

结果当天中午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宋慕慕就从教官那里把他的手机拿了回来，光明正大递给他。

他惊喜抱住宋慕慕：“你怎么把手机给我要回来了？”

雷明月挽着宋慕慕的胳膊，发出小鸡尖叫，然后对他挤眉弄眼起哄：“你不知道，我们安安今天帅炸了！知道你是手机被没收罚站直接去找营长比赛射击，给你把手机赢回来了！然后然后更炸裂了来了！安安挑战所有教官，要求教官给你带手机的权利！铛铛铛……赢回来了！我们天才学神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宋慕慕眼底有笑，纵容他肆无忌惮抱住她，低声说：“我也……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你。”

画面再次转换，谢子怀在雪天带着他和宋慕慕来到射击场，讲述这段军训的往事。

他却一把将宋慕慕推入雪地里，脱下手套拿枪指着宋慕慕：“要不是为了小乖，老子恨不得把你射成塞子！”

宋慕慕情绪崩溃：“你别再叫小乖了！”

第128章太愧疚

傅南琛看到自己带着宋慕慕爬墙逃学，被教导处主任逮住，宋慕慕许诺会在下次月考将他的成绩提高五十名，他们便安然从老师办公室出来。

他带着宋慕慕去马场，想给宋慕慕秀骑术却从烈马上摔下来，只能看着宋慕慕一身骑马装单手勒着缰绳，将最烈的马轻松驯服，那时的宋慕慕比太阳还耀眼，他记得当时自己心脏都要撞碎胸膛了。

他看到自己把给宋慕慕告白的人打个半死，被宋慕慕看到时他惊慌失措，可宋慕慕只是拉起他的手用消毒湿巾给他擦拭手上的伤，让他以后别这么荒唐。

那时，他清楚地知道，宋慕慕的眼里只有她，那些什么所谓的辩论队同伴，什么社团同伴，对宋慕慕来说都没有他重要。

他会趁上课偷偷出去给宋慕慕买好吃的，和宋慕慕不在一个班里时，他威胁宋慕慕的同桌去他们班，他坐在宋慕慕身边看着宋慕慕认真上课，趁老师不注意偷偷往宋慕慕的嘴里塞零食，看着宋慕慕腮帮子鼓鼓的样子，就觉得幸福。

结果被尖子班的英语老师给赶了出去。

后来，宋慕慕干脆抱着自己的书来到他们班，让他的同桌让一让，在他的身边坐下，看着他不允许他逃课。

他这才知道，宋慕慕去校长办公室要求去普通班。

他知道宋慕慕这是为了他，高兴得几天都没有睡着觉。

有人在背后嫉妒宋慕慕次次考试碾压式第一，在背后说宋慕慕现在这么清高自傲将来他要是把宋慕慕娶回家还不是得给他洗衣做饭生孩子，他把人打了个半死，说老子的媳妇儿，只有老子能娶！

他看到自己爬树敲宋慕慕宿舍的窗户，被宿管阿姨用扫把追了好远。

又看到宋慕慕带他到那棵树下，指着树枝和他说这件事，他却找人把那棵树给砍了，他看着宋慕慕强忍崩溃的怔愣模样，戏谑笑着同宋慕慕吹了个口哨：“啧……树没了。”

他脑子里这样交错的画面不断闪现。

让他看到了当初宋慕慕对他有多好，也让他感受到了自己有多么的爱宋慕慕。

他能为了宋慕慕连命都不要，宋慕慕多看其他人一眼，他都会控制不住嫉妒给人打个半死。

他看到那年生日，他逼着宋慕慕和他领证，不然就要死给宋慕慕看！

看到车祸来临时，宋慕慕奋不顾身扑在他身上将他护住时，眼中的坚定和决绝。

他又看到身形消瘦的宋慕慕穿上和他领证去那天穿的裙子，被他推进泳池里，他拥着窦雨稚不允许任何人去救。

看到曾经宋慕慕的朋友都和窦雨稚成为了朋友，在宋慕慕苏醒后全都站在了宋慕慕的对立面，劝说宋慕慕放弃他，成全他和窦雨稚。

他就像是一个旁观者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所谓的朋友们围着宋慕慕抱怨，抱怨宋慕慕为什么要醒来，告诉宋慕慕傅南琛爱窦雨稚胜过当初爱宋慕慕，因为当初他和宋慕慕总是吵架，而他和窦雨稚在一起就变身成粘人的大狗狗，从来没有和窦雨稚吵过架。

他想告诉宋慕慕不是这样的，可发不出一点声音，他想搂住全身湿漉漉孤零零站在泳池旁的宋慕慕，可怎么都搂不住她。

他看着宋慕慕挺直脊背，同所有的朋友站在对立面，坚持一定要让他记起过去，又在所有人抛下她散去后，躲在楼梯下方的杂物间抱着双膝痛哭。

他看到自己故意在宋慕慕面前吻窦雨稚，故意醉酒带着窦雨稚去他当初为宋慕慕准备的婚房，虽然在主卧里他和窦雨稚什么都没有做。

看到宋慕慕坐在客厅端着酒杯的手都在颤抖，看着宋慕慕用酒吞下安眠药……

他却在宋慕慕从医院醒来后，讽刺宋慕慕想死应该直接割腕那样比较快，他和窦雨稚就能得到解脱。

两年时间里，他用尽一切手段折磨宋慕慕，直到……那天他喝下加了料的酒，说她恶心。

他就那么居高临下看着被推倒的宋慕慕，用手指勾着她的下巴，和叶长明说：“既然她这么饥渴，那你找几个人来满足满足！”

他清楚的记得宋慕慕震惊之后竟然轻笑了一声，声音极轻，满目的荒芜，她问他：“傅南琛……如果有一天你恢复记忆了，发现自己这么对我，会不会后悔？”

他是怎么说的……

“如果我有一天恢复记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