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刚转身，晕眩感像浪潮一样袭来，她踉跄了一步，整个人瘫软了下去。

“妈妈！”

伴着安安害怕的呼唤，蔡卫东手疾眼快地将人接住，紧拧的眉含着不易察觉的急切：“季珺湘！”

怀里的女人闭着双眼，原本白皙的脸颊红通通的。

他摸了摸她的额头，脸色更难看了。

这女人，自己发烧都不知道吗！？

蔡卫东将人打横抱起，朝安安扔去个眼神：“跟着我。”

说完，朝停在路边的吉普走去。

他步子太大，安安只能小跑跟上。

被警卫员抱上车坐稳，他紧紧盯着身边一直把季珺湘抱在怀里的蔡卫东。

他好担心妈妈，但更怕这个比冬天还冷的叔叔……

刺鼻的药水味让季珺湘悠悠转醒。

睁开眼，入眼是白色的天花板，还有滴着药水的胶管。6

这是……医院？

她眨了眨干涩的双眼，回想着失去意识的事。

似乎是遇到蔡卫东了，后来自己就晕倒……安安？安安呢！？

想到安安，季珺湘四处张望，狭窄的病房只有她自己，挣扎起身，针头从手她背上脱落。

她连鞋都来不及穿，步伐沉重地往外走。

刚碰到门把手，门就被推开。

看见季珺湘光着脚站在地上，蔡卫东眉头一拧：“躺回去。”

季珺湘看也不看他：“安安呢？他去哪儿了？”

说着，她推开眼前的的人就准备出去找孩子，才迈出一步，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给抱了起来。

季珺湘愣了瞬，慌得蹬腿挣扎：“放我下来！”

蔡卫东丝毫不在乎她小猫似的力气，把人放在床上后，双手撑在她两侧，压迫感如山：“给我安分点！”

季珺湘哪里肯听，甚至想起六年前他那句‘打掉’，恨不得离他离得远远的。

“你把我的安安怎么了？”

面对她的质问，蔡卫东只觉好笑。

这女人真是病糊涂了，且不说他是军人，不会伤害人民群众，再不济他是安安的长辈，还能伤害他不成？

“他在我爸那儿。”

季珺湘脸上闪过丝不满。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蔡卫东言语间多了丝嘲弄：“你选的那个男人，到现在也没回家，把孩子送回去干什么？”

听了这话，季珺湘怔住，又后知后觉两人的姿势有多么暧昧。

她面颊烦热，忙推搡着面前山一般的男人：“你离我远……”

话还没说完，护士端着医疗盘走了进来。

一见里头两人的架势，护士愣了：“那个……病人该吃药了。”

季珺湘又恼又羞，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蔡卫东，气恼地侧过身。

简直丢人！

看着她绯红的耳尖，蔡卫东眼底划过抹微不可察的愉悦，但很快又恢复以往冷漠的模样，朝护士道：“针掉了，帮她重新扎。”

护士迟钝地应了声，帮季珺湘重新扎上了针。

季珺湘根本不想去看他，尽管能感受到他如炬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

护士正要把药给她，蔡卫东突然把药接了过去。

迎上季珺湘错愕的视线，他深沉的冷眸浮起抹试探：“我来喂她。”

第16章

季珺湘怔住，先不说他这话有多暧昧，自己还有种俎上之鱼的任人宰割感觉。

护士呆呆啊了一声，想起不久前蔡卫东抱着人着急冲进来，一脸紧张的模样，觉得两人大概是夫妻，便离开了。

季珺湘脸色难看，说话也有些结巴：“你，你要干什么？”

蔡卫东慢条斯理地倒了杯热水：“怕你吐药。”

闻言，季珺湘一怔。

她六岁的时候生了场大病，吃药时不慎被药丸卡住喉咙差点窒息，打从那起，她就很少吃药丸。

就算吃，也会被刺激到吐出来，所以后来生病不是挂药水就是喝中药。

她这毛病，陈家人都知道……

季珺湘刚想说自己来，蔡卫东便把半片药塞进了她嘴里。

有些粗糙的指腹略显刻意地擦过她柔软的红唇，让她眼睫颤了颤。

“吞下去。”

蔡卫东又把杯沿凑到她唇边，口吻像是在发号施令。

季珺湘看着他，犹如提线木偶般遵循着。

本来就小的药丸被掰成了三小块，她很轻易地咽了下去，只是到喉咙的时候还是有些不舒服。

明明知道两人这样太过亲密，可她就是没办法挪开眼。

直到现在，她才看清这个六年不见的男人。

他还是留着短寸头，脸庞依旧刚毅冷峻，但比起六年前，他气势更甚，一个眼神几乎就能让人臣服。

在季珺湘打量他的同时，蔡卫东也在用目光描摹着她。

六年不见，她还是那么漂亮，但眉眼间多了分为人母的沉静和温柔……

还剩最后一颗甘草片，季珺湘终于回过神，窘迫地要接过药：“谢谢，我自己来……”

话落，伸出去的手猛的被攥住。

“你跟我说实话，你跟陈行舟真的结婚了？”

蔡卫东看着她愕然的眼神，试图在里面找到答案。

季珺湘心一咯噔：“……当然，而且我们孩子都五岁了。”

“那也就是说，你跟我离婚后没多久后就跟他在一起了，甚至在怀着我的孩子的时候，就跟了他？”

听到男人怀疑质问的话，她下意识反驳：“不是的！”

蔡卫东狭眸一眯，压迫感十足。

季珺湘闪躲着他的目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离婚六年，孩子却已经五岁了，其中的时间差任谁都会怀疑她玩了个‘无缝衔接’。

她稳着呼吸，一再坚持：“我和行舟的确结婚了，也请你……”

挣了挣，手还是被抓的紧紧的，季珺湘只好放弃，继续说：“也请你放尊重，我是你的弟媳。”

话刚落音，她便被轻轻一扯，蔡卫东的俊脸骤然放大，距离近到已经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

“如果被我知道你在骗我……你知道我什么脾气。”男人盯着她，每个字都含着警告一般。

季珺湘呼吸都不觉放轻了，嚅动着唇却发不出声。

蔡卫东微微收紧手，话锋一转：“而且你还欠我一个孩子。”

季珺湘愣了：“什么意思？”

“你怀着孕一走了之，回来又告诉我孩子没了，你觉得我不会生气？”

话语间的责备就像刺，深深扎在季珺湘心口。

看着眼前跟自己纠缠了两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