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还想当皇帝，我呸！”

听着群众的骂声，陈将军抬起了头。

他死死盯着霍云沉，忽地咧嘴癫狂得笑了：“你们不想让叛国贼当皇帝，可如今坐在那上面的，不就是靠着谋权篡位才坐上的皇位吗！”

“先帝当政时，有多少实权？如今先帝驾崩，他当然理所当然地继位了！”

说着，他的眼中充斥着恨意，狠狠得盯着霍云沉道：“你和我是同样的人！”

陈将军话音落下，四周仿佛忽地静了一瞬。

押送他的侍卫反应过来，连忙用布团塞住他的嘴。

然而尽管他再也发不出声音，但方才的话还是字字句句的传进了围观百姓的耳中。

霍云沉却依旧神色淡漠，好似陈将军说的并不是他。

他抬手扔下木牌，冷声吐出一个字：“斩。”

话音落下，刽子手手起刀落。

霍云沉抬起头，淡淡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所有人均心头一震，均不敢再言语。

他与生俱来的天子威仪，让他们甘愿臣服。

朝臣照例向着霍云沉禀呈奏折，一名大臣上前道：“如今陛下继位已有数日，依臣所见，应当充盈后宫……”

他后面的话隐在了霍云沉冷冷的目光之中。

“若今后再让朕听见类似的话，你们便辞官归家吧。”

霍云沉冰冷的声音在殿中响起，朝臣们面面相觑，却也只能俯首道：“是。”

霍云沉坐在龙位上，忽地想起自己曾要求楚南笙纳妃时，她所说的：“那我今后该如何脱身？”

当时的他一心想要为楚南笙稳固朝纲，并不解她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为何会想要脱身？

可如今他才明白过来，原来那时，她便想向自己表达心中的情意。

下朝后，霍云沉照例去了寒灵宫。

几名朝臣看在眼里，不免有了些猜测。

一名大臣低声道：“我瞧着陛下好似每日都往寒灵宫跑，从未间断过。”

另一人顿了顿，声音同样低了下去：“当年先帝驾崩时，听说陛下当众开了棺椁，我当时还以为他是不将先帝放在眼里。”

“可之后，陛下竟不允许先帝下葬，还为他修建了寒灵宫，昨日更是直接断言不准再提充盈后宫之事……”

他未再往下说去。

三日后。

霍云沉如以往般从寒灵宫出来，守在宫门外的太监替他拿下身上的狐裘披风。

做完这些之后，他看着霍云沉欲言又止。

霍云沉淡淡瞥了他一眼：“何事？”

太监见状，连忙跪地，声音有些颤抖：“回陛下，最近皇宫中出了一些风言风语，他们说陛下你……心悦先帝。”

第19章

太监战战兢兢得说完，但却并没有等到霍云沉有什么表示。

他颤抖地抬起头，见霍云沉眸中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良久，他才淡然道：“是吗。”

随后他好似并不在意般，向前走去。

太监抚了一把额上的汗，如今的圣上性子实在冷漠，就如人精一样的他也猜不出霍云沉的喜怒。

他本以为对于这些风言风语，霍云沉至少会有一些处理，结果竟就这样弃之不顾了。

自从他继位后就一直在宫中忙于国事鲜少回来，此次回来，也是为了查阅书籍。

曾经有异国人来到永嘉朝，进贡过一本关于渡灵的书籍。

当时他并未在意，随手置在了书房，但今日他忽然想起，里面好似有记载一个亡者返生的方法。

想到这里，霍云沉嘴角勾起一抹自嘲，没想到自己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他走到书房之中，还未开始翻找，目光却落到了夹在一本书中的信封上。

那信封泛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但霍云沉不记得自己有过这样一封信。

他将信纸从信封中抽出来展开，上面的内容展现在他眼前。

“冷宫有一被遗弃的皇室孤女，她与陈如娇命格相似，等此朝覆灭，你扶她继位。”

在这陌生的笔迹下，是他的字迹：

“望真如你所言，她能替如娇拦住死劫。”

霍云沉一怔，自己从未写过这些！

忽然，他想到楚南笙曾经来过他的书房，也是那天，她问自己，是否会为了心爱之人相信所谓的命运。

楚南笙看了这封信！

望着上面的字字句句，霍云沉眸色越来越沉，转身向外走去。

皇陵地庙。

漆黑的地庙中，一丝光亮透了进来。

地庙的大门被打开了。

陈如娇抬起头，如今的她双目无神，发髻凌乱不堪，身上散发着阵阵恶臭，哪里还有曾经天之娇女的模样。

霍云沉踏入地庙，在陈如娇面前站定。

陈如娇愣了好一瞬，才回过神来，猛地站起身，可还未靠近霍云沉，便被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尽管如此，她依旧情绪激动，撑起身子双目通红地看着他：“云沉，救我，这里有鬼，有鬼……”

“楚南笙，是楚南笙！”

“她要害我！”

霍云沉闻言，幽黑的眸子涌起一阵寒意：“那封所谓的改命信，是你做的，对吗？”

听着他冰冷的声音，陈如娇愣了一瞬，忽地笑了。

她明白，事到如今，霍云沉不可能再放她走了。

“没错，是我！”

她声音尖锐，表情癫狂：“除了这些，我还跟她说，你告诉了我她是女子！”

“云沉，你真该看看她当时的表情，你以为她是为了国家才去了南疆，其实是因为她不想留在这里，替我挡灾。”

她一边说，一边放声大笑，眼角都笑出了泪花。

霍云沉凝着她，眸色越来越沉。

陈如娇终于止了笑，眼底全是恨意：“你们都虚伪至极，一边说着国家大义，其实为的都是儿女私情。”

“霍云沉，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若不是你，我也不会这样做！”

“你疯了。”

霍云沉眼里寒光迸射，声音冰冷至极：“来人，将她扔到狼山去。”

第20章

狼山是永嘉国最为凶恶的地方之一，上面都是凶狠的野狼，朝廷早在很久以前便将那里封锁了起来。

听见这个名字，陈如娇脸色一白。

直到有侍卫进来押住她时，她才反应过来，剧烈得挣扎，想要说话，嘴却在下一秒被布团塞住。

陈如娇被带走后，霍云沉攥紧的手才缓缓松开。

一滴血珠顺着他的手滴在了地上。

他垂下眸子，眼中划过一抹晦暗。

楚南笙所经历的这些，他竟然一点也不知晓，还准备与害她的人成亲。

或许陈如娇说的没错，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心被无尽的苦涩堵住，霍云沉转过身去，离开了此处。

如今已经入夜，霍云沉只身走了进来，看着摆放在正中的冰棺，走上前去靠着它缓缓坐下。

夜明珠散发着幽幽的光，霍云沉静静地望着，就这样坐了许久。

在无尽的静寂中，他终于开口道：“楚南笙，对不起。”

他的声音很低，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一般。

因为他知道，楚南笙听不见了。

然而就在这时，霍云沉的耳边却传来一声低叹，之后，飘渺的声音响起：“我并不怪你。”

声音落下，霍云沉猛地一愣，转过头去却并没有看见任何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抖着说道：“楚南笙？”

他的声音消散在屋中，那道回应却再也没有响起。

就在霍云沉眸光黯下去，以为是自己出了幻觉时，那清脆的声音却再度传到耳畔：“往日，你总是会唤我陛下，以表示君臣之别。”

“如今你叫了我的名字，我反而有些不习惯。”

话音落下，霍云沉猛地转过身，竟见楚南笙正坐在冰棺上，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