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煜初在她身侧听完了全程，墨色的眸子暗了暗，想说什么，迟疑着又给压回去，转而道：“姐姐要吃烤肠？我去买。”

混熟之后，周煜初一直姐姐、姐姐的叫着卫灵雁。

乔敏也见了他好几次，被他这张乖嘴和俏模样勾的魂儿都要没了。

前几天还在撺掇卫灵雁把这个小弟弟拿下，一本正经的跟她说这弟弟靠谱，绝对比姓沈的好一万倍。

那会儿卫灵雁脑袋都要甩烂了，直言自己不能老牛吃嫩草。

乔敏却笑她，说她二十一岁还叫老牛，要人家三十一的怎么活。

其实这也不能怪卫灵雁。

重生回来，她总忘记她现在是个二十一岁的妙龄少女，只记得自己是个奔三的人，她的一生，和黄言默牵扯太多了。

不过，这么看看，二十一和十八也不是不可以……

见卫灵雁看着自己不说话，周煜初又小声叫了一句姐姐。

“姐姐在看什么？”

“没！没什么！”

一句姐姐，骤然拉回了她的神魂。

还好！还好被拉回来了！

卫灵雁被自己大胆的想法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单身太久，又或者对那个渣男剩余的情感一时之间没有寄托无处安放，不然她怎么会对一个小孩起不一样的心思！

简直太可怕了！

惊恐如一盆凉水，浇的卫灵雁透心凉，这会儿烤肠都不香了。

卫灵雁赶紧摆手带着人往家里走。

今天乔敏下班下的早，卫灵雁回去时，最后一道菜正好出锅。

乔敏对周煜初的印象一次比一次好，这会儿看见他，不知道多熟络，擦着手上的水就招呼两人进来吃饭。

吃过饭后，周煜初又一次承包了洗碗的工作，拦都拦不住。

乔敏叼着根牙签和卫灵雁窝在沙发里，一连往厨房里瞟了好几眼，嘴角的姨母笑不断扩散，大有一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的架势。

“我真觉得他不错，你真不打算试试啊？”

卫灵雁无声的翻了个白眼当做没听见。

没人察觉，厨房里闷声洗碗的男生，耳尖红了个透彻。

……

晚上八点，送了周煜初出小区，卫灵雁顺手扔了个垃圾后，在小区里溜达着消食。

这样悠闲快乐的日子，是她上辈子求都求不来的。

时至今日她才发现，没有黄言默的日子有多快乐。

果然还是那句话，这世界谁没了谁不能活呢？

卫灵雁没了黄言默，这不是照样在好好的活？

甚至比有他时活的还要滋味。

头顶着一轮清冷的月，卫灵雁慢慢踱着步子踩进每一片昏暗的地界jsg。

冷月的光打在她的侧脸，仿若在她身上打了一层银光，美艳的叫人移不开眼。

卫灵雁走的慢，脑子里想着事儿，全然没察觉危险来临。

走到拐角处，一只手猛然从暗处伸出精准捂住她的嘴，将她拖了进去。

第31章

猝不及防的变故吓得卫灵雁心跳都漏了半拍。

什么杀人狂魔，跟踪变态，这些年看过的新闻一桩桩走马灯似的在她脑子里放映，她当时的念头就是——完了。

她好不容易摆脱了黄言默，生活好不容易走上正轨，可是现在，一切都完了……

卫灵雁咬着牙惊恐的想呼救，肩膀上却忽然埋进一个毛茸茸的东西，随之而来的，是惹人熏醉的酒气。

“阿意，阿意……”

熟悉的声音钻进耳内，卫灵雁僵在原地，惊恐的眸子由彷徨转为错愕，最后，是一片无尽头的森寒冷意。

那个她以为终于摆脱掉的男人，再一次找上门来了。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为什么把我拉黑？为什么不来接我？为什么我喝酒你也不管我了？为什么……不要我了？”

一连数句不解，以‘为什么’开头，用悲恸的语调结尾。

卫灵雁的眸子却每听一句，就阴沉一瞬，垂在身侧攥成拳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反反复复没有定数。

脑海中，紧绷的理智在一点一点被焚烧吞噬。

黄言默醉的厉害，酒精过敏的难受在一点一点吞噬他的神经，他艰难的喘息着，全然没察觉卫灵雁的变化。

他只是觉得难过。

身体难受，心上更加难受。

为什么那么爱他的卫灵雁，说不要他就不要他。

她为什么一点弥补的机会都不给他。

她从前那么喜欢他，那么在意他，现在，他是死是活，她都不在意了吗？

酒精过敏的病症在慢慢显现出来，黄言默的脖子上多了红点，能明显看得出他在忍着难受，可他就是偏执的不肯松开卫灵雁，不肯离开她半步。

“放开。”

卫灵雁深吸了一口气，染着怒意的眸子敛在月色里，沸腾的火气影影绰绰。

“趁着现在还能走就赶紧去医院，你死了，没人给你收尸。”

黄言默闻声，身子一僵，双手却固执的将她抱的更紧，悲怆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悔恨。

“卫灵雁，我错了卫灵雁，你回来吧，你别跟我闹脾气了。”

“我这辈子没求过人，谁都没求过，这次我求你，我给你低头，我求你，你回来行不行？我让你当沈氏集团老板娘，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全部都给你。”

“以后我的时间都是你的，我的钱、我的心、我这个人，我的所有都给你，我只求你别跟我闹了，我们回家，我们好好过日子，行吗？”

黄言默是真的知道错了，他是爱卫灵雁的啊。

他明明也爱她，李卿卿没回来之前，他们明明那么幸福，那段婚姻是以‘爱’为因才开始的呀，怎么就结出了这样的恶果呢？

卫灵雁沉默了好久，久到，天上的月，被云拉进了怀抱，远处行人散步闲聊的声音渐行渐远直至消散。

她忽然仰起头来，看向不知名出一眼望不到头的黑里，恹恹的声音藏着夏夜里鲜少可见的温凉。

“黄言默，为什么就是不能放过我呢？”

“我已经因为你死过一次了，我想活着，离开你好好的活着，你为什么就是不能，让我如愿呢？”

卫灵雁原本以为她会生气，会崩溃，会盛怒，会狂躁的推开黄言默一一细数他罄竹难书的罪行，和他可笑的言语。

可是真等开了口，她却只觉得疲惫，数之不尽的疲惫。

她被吞噬其中，伸手都觉得费力。

和他待在一起，卫灵雁觉得窒息。

眼眸渐渐落下来，她也求他：“算我求你，松开我，放过我，行吗？”

“不行，阿意，不行，这辈子都不行。”

怎么能行？

他为了卫灵雁，努力至今，他只是想和她在一起，他怎么甘心放手。

阴影里，黄言默的眼眶红的好像染了血。

他偏执的在卫灵雁脖子上咬了一口，抓着她腰身的手逐渐攀上她的手腕，将她死死禁锢在怀里，一遍又一遍，近乎虔诚的叫着她的名字。

“阿意，你可以信我。”

“这一次，你可以放心把心交给我，我不会再让你后悔了，你可以继续爱我的。”

‘爱’？

放在当下，多廉价的一个词啊。

卫灵雁扯着唇，无声的讥笑，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

“黄言默，爱你，我会死的。”

第32章

卫灵雁再不想拿性命去赌一场婚姻，一份爱了。

沉声推开身后的男人，卫灵雁捂着脖子上被他咬疼的地方。

黄言默还是这样，鲜少将大起大落的情绪摆在脸上，他的面上大都时候，都是不显山水的，哪怕生气也闷不做声像一只伺机蛰伏的狼。

这一口，他咬的很重，疼是真的疼。

黄言默没道歉，隔着那朦胧的月，他看着她脖子上发红的那块皮肤，深邃的眸子沉了沉，带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两人对峙数秒，卫灵雁没忍住败下阵来。

“就这样吧。”

无尽的纠缠，有什么意思。

“你能找过来，回去想来也没什么问题，实在不行你就自己给自己打个120，沈公子，你和我以后就……唔！”

冷声无情的话被凉薄的唇尽数堵回肚子里。

卫灵雁惊愕的瞪大了眼，看着咫尺之距的那张脸，足足怔愣了数秒，宕机的大脑才后知后觉的回过劲来。

“放开！”

她缩着身子想躲，黄言默却发狠的将人拉进怀里。

大抵是憋了太久，恍惚间，卫灵雁看见了他眼底显露出来的一分狠色。

双唇被咬出了血，蔓延进嘴里，直勾人的理智。

卫灵雁的忍耐也到了极限，她发狠的踢打着身前的男人，不管不顾的咬他的唇、舌，力道之大，恨不得将他的肉给咬下来。

黄言默吃痛松开，醉意朦胧的眼睛恢复了些许清明，却愈发深沉晦涩。

“这么抗拒我？”

“为什么？为什么那个姓周的每天都能跟着你回家，我却连亲一亲你都不许？”

“你派人跟踪我！？”

卫灵雁不蠢，黄言默这话的意思太明显，她甚至都不用细想。

黄言默也没否认：“你在外面，我不放心，这不算跟踪，顶多是保护你。”

“你放屁！”

卫灵雁简直要被他气笑了。

这还是她当年喜欢过的男人吗？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的说出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来的？

“黄言默，最后一次警告你，松开我！不然我让你沈家断子绝孙！”

卫灵雁从来都不是好脾性的女人。

上辈子的温婉隐忍也只是为了附和黄言默的喜好，想尽心尽力的坐好沈夫人这个位置，不想给他丢脸。

可是现在，她再也不用顾虑那些，他再不放手，她一定让他后悔。

“阿意，你舍不得的。”

黄言默笃定的吐出这几个字，亦如从前的每一次。

大抵是前半生的顺风顺水造就了他性子里的这一份自信，他总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就好像，他至今还以为卫灵雁爱惨了他，只要他肯低头，只要他再爱她多一些，她就一定会像上辈子一样，义无反顾的回到他的身边。

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