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言默却一把将手机抢回来，一字一句将那两百万的来历念给她听。

那素来温润如朗玉的声音，再没了从前的温和，冰冷的好像从冰山上凿下来的冰渣。

李卿卿心底最后一丝希冀也被打碎。

可是，为什么！

过去这么多年，他早不查晚不查，偏偏在这时候去查？

李卿卿不甘心，撑着地面起身挪到黄言默腿边，指尖抓住他的裤腿，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阿年，我做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你啊……”1

“明明我们之前才是一对不是吗？所有人都说我们很配，我只是想你再多陪陪我，我不想你不理我。”

弯腰扯着李卿卿到眼下，黄言默眼底的鄙夷和轻蔑毫不遮掩。

“爱我？李卿卿，你爱人的方式还真是让人无福消受。”

“如果欺骗和谎言就是你所谓的‘爱’，那你的‘爱’怕是这辈子都不会有人接受。”

“不是！阿年，你可以怪我骗你，可是你不能否认我对你的爱！”

李卿卿不信黄言默会对自己这么无情，她始终认为只要她在他面前弱些再弱些，他一定会心软。

没有哪个男人会抵挡得住她的无辜和眼泪。

可偏偏这一次她失策了。

男人的眼底别说情绪，半点涟漪都没有。

片刻，黄言默讥笑一声，能坐上这个位置，他不是没有脑子，只是以前他信她。

现在没了这层信任，想到李家目前的处境，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李卿卿，别这么拐弯抹角，说直白点儿，你爱的，到底是我，还是我现在能给你，给李家的东西？”

轻飘飘的一句话，将李卿卿想方设法掩藏的心思剖析出来，一览无遗。

李卿卿慌了神，空白的脑子在这一刻，连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来了。

阴冷的低笑从喉咙里溢出，黄言默一个多余的施舍都没有给李卿卿。

修长的手指握住她的脖子将她提起，那双眼睛里包含着的情绪，是她从未见过的腥风血雨。

恐惧终于有了反应。

从最初的一星半点，到最后爬满她的四肢百骸。

李卿卿再没了最初的自信，巨大的窒息感几乎要将她吞没。

她无助的扒拉着黄言默的手，他的手却像磐石一样紧紧附在她的脖子上，纹丝不动。

就在胸腔里的氧气即将耗尽的时候，她的身子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响，疼的李卿卿五脏六腑都好似错位了一般。

她再没了力气。

黄言默却没想放过她，扯着她的衣摆不顾她的惊慌尖叫，连拖带拽的将她扯出了屋子。

无情的将人扔在垃圾箱边，黄言默居高临下的看着李卿卿，残忍的勾唇，笑得人心惊。

“李卿卿，骗我就得做好承受我怒火的准备。”

“不过我跟你的账暂且抛开不谈，今天回去，你最好给我祈祷卫灵雁平安无事，她在外面的这段时间要是掉了一根头发，我要你生不如死！”

“最后，带着你的恶心，给我滚！”

第13章

李卿卿被吓得魂不附体，端庄得体的来，失魂落魄的走，哪怕有一肚子的心思，她这会儿也不敢再造作。

虽说现在是法治社会，可是刚刚黄言默看她的眼神，真的好像恨不得将她杀了。

她现在只想躲远些，旁的什么都不敢想了。

……

这一晚，黄言默一夜未眠。

他给助理打电话，一个晚上，整整50通电话，平均每隔几分钟打一个，只为一遍又一遍的确认，他花钱雇佣的人有没有找到卫灵雁。

最后一通，助理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久。

不知道是被上司折磨的濒临崩溃，还是对上司自欺欺人的行为感到无语。

那是他第一次忤逆上司，一字一顿，极其清晰的告诉他‘夫人难产死了’。

几乎是他话音落下的瞬间，电话就被黄言默给掐断了。

助理看着黑屏的手机，长久无言。

……

第二天，别墅的门被敲响。

开门的是家里的佣人，看到来人是黄言默身边的助理，她没多问，老实放行。

助理拿着一个密封袋径直走进屋内。

客厅里，素来干净清爽的男人没了往日的清风霁月。6

盘腿坐在一堆酒瓶中央，他眼下乌青浓重，下巴上胡子拉碴。

看到来人，他皱了皱眉，不是自己想见的，他又把脑袋低了下去。

看着周边没开封的酒——

红的、白的、啤的，应有尽有，可这该死的酒精过敏，他甚至连宿醉的念头都不能有。

他怕他喝了，卫灵雁会更生他的气。

卫灵雁不让他喝酒的。

助理叹了口气，上前将密封袋递给黄言默。

黄言默没接。

助理又好事做到底，贴心的把密封袋打开。

里头，是他拜托医院里的人找来的卫灵雁的死亡证明。

“总裁，人总得往前看，夫人那么爱您，她一定也不想看到您这幅样子，更何况，你们的孩子还小……”

“闭嘴！”

黄言默泄愤一般将手里的酒瓶扔出去，喉咙沙哑的好似生了锈的铁块。

“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要跟我说卫灵雁死了？明明她昨天还来了！她明明还在骂我！她说我是混蛋！她怎么就死了？”

他这话说的渗人，助理没多想，只当他相思成疾，放下死亡证明后便没再多待。

结果下午，黄言默就因为高烧住进了医院。

这次发烧，几乎要了他半条命，要不是送医及时，他怕是真的要和卫灵雁团圆了。

……

再醒来时，外头的天都是黑的。

床头柜上摆着一个保温壶，壶里装着恒温的粥。

那熟悉的香味刺激着黄言默的味蕾，拉扯着他的神经，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他身子狠狠一颤就想下床。

沈原过来的时候就见他在那狼狈的拔针，吓得他差点把手里的听诊器给甩出去。

“你疯了吧！烧到40度你还不老实？你不要命了？”

强硬的把人摁回床上，沈原屁股还没落jsg凳，黄言默挣扎着又要起来。

“你别拦着我，卫灵雁给我送粥来了，我就知道她舍不得我难受，我再不去找她，她待会儿又不见了。”

沈原眸光一沉，手下的动作重了几分，语气落下去：“何必呢？”

黄言默抓着被子不说话了。

后退一步坐在椅子上，沈原疲惫的转了转脖子，好半天才滚着喉咙无奈的看向黄言默：“一开始不珍惜，你现在这样是在做给谁看？”

“只要没瞎，是个人都能看得出卫灵雁对你到底如何，黄言默，是你自己不珍惜，你怪不得别人。”

黄言默认了，一句没反驳。

可是，他也没怪别人，他只是想把卫灵雁找回来而已。

第14章

沈原没见过这么狼狈的黄言默。

哪怕是当年沈家落魄，他也能挺的起背脊，扛起那要塌下来的天。

只是现在，黄言默心中的天塌了。

沈原叹息一声，端着那粥递给他。

黄言默没接，固执的抬起头，声音脆弱的一击就碎。

“你也是来告诉我，卫灵雁已经死了的吗？”

沈原沉吟着，好半天后不答反问：“我说，你信吗？”

“信。”

隔着那粥的热气，黄言默认真的看着对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