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喷涌而出，让他那双胳膊不自觉越收越紧，仿佛要把余小桃这么活生生勒紧自己身体里去。

“余小桃……”

他声音又颤起来，下巴轻轻抵在了余小桃发顶，一下一下慢慢的蹭：“余小桃……”

两人相拥而坐，久久都没再出声，直到外头传来一道两人都很熟悉的声音。

“小婉，你在不在？”

余小桃微微一颤，是青藤。

孟祁也听出来了，却没有动作，他仍旧抱着余小桃，甚至更紧了一些，紧到余小桃都有些疼了，可她没有挣扎，柔软而温顺的纵容着孟祁。

然而孟祁心疼她已经成了本能，他几乎是瞬间就意识到自己弄疼了她，然后放松了力道。

他垂眼看过来，眼底带着明显的痛苦，可目光却仍旧平和，甚至说得上温柔：“你和青藤……还在一起吗？”

余小桃嘴唇微微一动，理智告诉她，她现在应该说一声是，就如同付悉所说，让孟祁忘记一个活人，比忘记一个死人要容易的多。

可看着眼前强撑着平静的孟祁，那个是字就在她嘴边，她却迟迟说不出口。

太难了，明知道孟祁会难过，还要说那种话，太难了……

外头青藤大约听见了里头的说话声，又喊了两声，可惜再没得到回应，他又等了等，终于还是走了。

屋子里的两个人却还在对视，余小桃那个是字也还在嘴边徘徊。

孟祁忽然扯了扯嘴角，他抬手用平缓的手背轻轻蹭了蹭余小桃的脸颊：“没关系，余小桃，没关系，你活着就很好了……我什么都不求了。”

他低头轻轻抵着余小桃额头：“这就够了……只是对不起……我还想再抱抱你……”

他试探着伸手，再次抱住了余小桃。

“你不要担心，我不会打扰你，我只是……”

舍不得你……

余小桃听懂了他未尽之言，胸腔一点点酸疼起来，她微微仰起头，将眼角的水色逼了回去，她深深吸了口气。

“孟祁，我不是怕你打扰我……我是想让你过得好……”

她后退了一点，孟祁的胳膊本能的收紧了一些，他不想放手，可短暂的犹豫过后，他还是逼着自己一点点松开，由着余小桃后退。

只是余小桃并不是要后退，她只是想看着孟祁，想看着他的眼睛，她抬手捧着孟祁的脸，认真地看着他：“不回去，是想让你过得好……我不想你再受苦。”

孟祁微微垂下了眼睛：“我过得很好……不用担心。”

余小桃眼睛微微一睁，半晌才苦笑出来，过得很好？孟祁，你怎么说得出这种话来？

可孟祁不就是这样子的吗，吃再多的苦，受再多的伤，他也只是一句没事。

可是，你真的让人好心疼啊，心疼的舍不得再撒谎……

她深深地吐了口气：“那为什么……没有成亲，为什么要给我守夫孝？孟祁，你过得不好。”

孟祁身体微微一僵，谎言被拆穿的这么彻底，连辩解的余地都没给他留，孟祁嘴唇张了张，可终究没能说出话来。

半晌，他只能苦涩又无奈的笑了一声：“余小桃……不要太强人所难……”

他粗糙的掌心附在那张魂牵梦萦的脸上：“你只有一个，不在我身边，我要怎么过得……”

他忽然扭开头剧烈的咳嗽起来，余小桃一惊，连忙扶着他伸手去拍他的后背：“冷静一点，对不起孟祁，别生气，别生气……”

孟祁艰难地克制住了自己的咳嗽，他摇摇头：“没有……没有生气，余小桃，”他抬眼看着余小桃，“等我回了凉京，我给你写信，告诉你我很好，你，你就装作相信了吧，时间一久，就真的好了……”

余小桃沉默下来，时间一久，是多久啊……

我记着你这副样子，要拿什么去自欺欺人……

孟祁彻底平复了自己的呼吸，他深深看着余小桃，身体却慢慢往后挪了一点，眼底的痛楚一点点退下去，露出纯然的喜悦和感激来：“你我之间，没有对不起，余小桃，其实我很高兴，一想到你还活着，我就很高兴……”

他手颤了颤，很久才轻轻勾住了余小桃的手：“没有什么是比这个更好的了……但你给我点时间……”

他话音微微一顿，勾着余小桃的手越来越紧：“我知道你和青藤在一起了，我会努力说服自己不去打扰你们，但可能会有一点难……余小桃，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余小桃再忍不住，抬手狠狠抱住了他：“没有青藤，我和青藤没有关系。”

孟祁微微一怔：“什……么？”

余小桃在他隔着棉衣仍旧能感觉到狰狞疤痕轮廓的胸口上蹭了蹭，声音彻底哑了下去：“没有青藤，之前那些信和话都是骗你的，我想让你忘了我……”

孟祁迟迟没说话，他仿佛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真相砸懵了，也或者是在过去那么久的岁月里，每次去看那封信，他心里就会慢慢相信一点，时间一久，什么都不记得，只知道余小桃想要青藤。

他不愿，不肯相信，可终究还是怕了，怕到余小桃的剖白就在耳边，他却不敢去信。

两人交握的手被抬起来，然后抵在了柔软的胸口，余小桃抬眼看着他：“孟祁，这里头都是你。”

一句话，仿佛闷雷震醒了孟祁，他轻轻一颤：“都是我……”

他慢慢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仿佛从这个动作里得到了力量：“都是我……我……”

他很想说一句我也是，我心里也全都是你，可嗓子却忽然哑了，他愣了愣，努力去张嘴，发出来的声音却仍旧只有自己听得到。

他抬手去掐自己的喉咙，却被一只手半路拦住。

余小桃眼底泛起水色，却微微笑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知道的……”

她慢慢将手掌放在孟祁心口，眼神柔软又缱绻：“孟祁，相信我，在我心里这世上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我真的很在乎很在乎你……”她眼底的水色慢慢落了下来，“可我们……分开好不好？”

第415章 我们分开好不好2

冯不印曾经有过好奇，两人明明都惦记着彼此，为什么却要分开。

可孟祁不会问这种问题，他很清楚的知道他和余小桃中间隔着什么，也能在余小桃说出分开的瞬间明白过来，她是为了自己好。

只是这种好，他不想要。

他慢慢摇头：“余小桃，我……”

余小桃再次将头埋进他胸口，水色一点点浸入他的衣裳：“别拒绝我孟祁，我知道很难，可试试吧，我们试试吧，以后我们可以写信，什么时候你成亲了，就不必再写了，我们自然而然的就断了，好不好？”

孟祁没说话，但余小桃能感觉得到他在抗拒。

她不自觉抓紧了这人的衣裳：“其实青藤在这里，我想骗你很容易，可是孟祁，我不想让你觉得你比他差，我不想让你觉得你被抛弃了……我真的很在乎你，可也真的很想和你分开……”

这样矛盾的心情，说来像是神志不清，可她相信孟祁能听明白，他和自己应该是一样的心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