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阳眼眸里的光暗了暗，是因为方隽吧？因为误会解开了，他又走到了她的身边……

　　严阳从驾驶室里出来，绕过车头帮她开门，他的脸上早恢复了笑意：“照顾伤残人士是每个公民应尽的责任。”

　　程夏瞥了他一眼：“我谢谢你哦，还挺感动的。”

　　严阳坐回车里，边系安全带边看她的石膏手，一脸认真地问她：“要我在上面签个字吗？拆石膏的时候让医生小心点，到时候你回家拿相框表起来，保不齐以后能卖大钱。”

　　程夏被他的烂梗逗得很开心，自然地接过来：“一千年以后，被盗墓的发现了拿出去拍卖吗？”

　　严阳朝她挤了下眼睛：“嗯，都经过一千年的沉淀了，不得卖个百八十万的？”

　　程夏笑得肋骨都疼了，忙捂着胸口朝他摆手：“大哥，你这是想暗害我吧？”

　　严阳作懊恼状：“该死，竟然这么早就被你发现了。”

　　程夏又开始笑得停不下来了，她推了他一把：“戏精啊你，幼稚透了。”

　　俩人耍贫嘴了一会儿，程夏问他：“去吃什么？晚上我请啊。”

　　“去吃上次和你说过的那家特正宗的毛血旺……”

　　程夏的眼睛一亮，就听他停顿了一下又说：“的隔壁的粤菜馆。”

　　程夏撇了撇嘴：“你迟早要被我打一顿的。”

　　虽然不是程夏最想吃的，但严阳选的这家粤菜馆的味道很好，听说从厨师到老板都是正宗的粤州人，每道的食物都是食材新鲜，用料扎实，程夏埋头苦吃，一吃一个不吱声。

　　吃的半饱了，俩人才开始聊点正事，程夏问他：“这次去D国要多久？”

　　“不知道，看项目进度，快的话一两个月，慢的话就不好说了。”

　　“D国总部这么菜吗？少你一个活都干不了了？你这才回来多久啊？又要让你过去。”

　　严阳用公筷给她夹了一个虾饺，说：“你不应该夸我大好的人才，缺了我就是不行吗？”

　　“行，要不我重新夸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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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阳面上在笑，心里却些黯然，好像他们每次在一起总是免不了耍贫嘴、打嘴炮，一路往搞笑的路线发展。

　　或许，这就是他和方隽不一样的地方？

　　所以他只能是朋友，而方隽却是她喜欢的那个人吗？

第88章 他的告别

　　严阳搁了筷子，给她倒了一杯茶解腻，边倒边问她：“你和方隽怎么样了？”

　　程夏的眼神微闪，迟疑了下才说：“就，不死不活的。”

　　“什么意思？”

　　程夏有些不知道怎么和他聊这个话题。

　　严阳抿了抿唇，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你不用觉得要顾忌我的心情，我说过，我会退回到朋友的位置。程夏，你完全可以相信，我总是希望你幸福的。”

　　程夏忙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是不知道要怎么说。”

　　见她一脸的紧张，严阳忍不住笑了：“我知道。”

　　他帮她起了一个引子，“他最近的表现好不好？上次我还在医院吓唬他来着，让他打起精神来，不然我随时会冲过来。”

　　程夏不知道他们还有这样的对话，但严阳主动提了这个事情反倒让她放松下来了，好像可以顺利接过他的引子说下去了。

　　她点了点头，挑重点说了几件方隽做的事情，说到他搬到她家对面的时候，严阳的嘴巴张了张，眼底翻滚着复杂的神色。

　　他突然就明白了，他和方隽之间从来都不是谁先认识了程夏，不是谁更喜欢她一些，而是自己那无数次的小心和谨慎。

　　喜欢不是算术题，不是一定要解出答案了才能更进一步，所以在他衡量行动带来的结果自己能不能承担的时候，他就慢了一步。

　　程夏叹了口气，又说：“因为那么个破误会，我们错过了八年的时间，现在一切都解释清楚了，按照电视剧演的，这会儿该是happy ending大结局了吧？可我们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她抬了下自己打着石膏的那只手，“我的手都还疼着呢。”

　　程夏说的挺含糊的，但严阳听明白了，她是跨不过自己的那道坎，对方隽多一分的喜欢就对从前的自己多了一分的愧疚，好像一旦接受了他的好，那些方隽给的伤痛一下就成了笑话。

　　严阳点了点头，露出的笑容一如既往的和煦温暖。

　　“那就别着急，反正他也该被磨一磨了。”

　　他攥在一起的手指紧了紧，迟疑着往前探过去，终于他下定了决心般，将手快速地覆上了她的头顶，轻轻地揉了几下。

　　他说：“可是，程夏，也别太为难自己了，你本该拥有这些幸福的。”

　　说出这些话的瞬间，严阳觉得心里蓦地空了一大块，好像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但并不十分难受。

　　从前，那些找不到出口的情感一直都压积在心底，经年累月的，发了酵变了质，无时不在折磨着他。

　　可一旦暗室破了洞，感情见了天光，痛苦好像就消失了大半，剩下的不过是多花点时间，慢慢和自己和解了。

　　一扇不愿意给你开的门，一直敲就不礼貌了。

　　至少她是幸福的。

　　程夏的面色一怔，她和严阳太熟了，闹起来的时候也会有些合理范围的肢体接触，极偶尔的，他也会揉她的头发。

　　可这次，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不知道为什么，程夏总觉得他的动作他的话，像是在和她、和他自己的那段过往道别似的。

　　也许他们再也不会像从前一样了吧？

　　她的眼眶蓦地一红，心里像被柠檬熏蒸过似的，又酸又涩。

　　她也说不清楚那是什么感觉，有些难过，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又有些开心，那么灿烂的他终于要迎向他的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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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饭后，严阳把程夏送到了她家楼下，直到看到她走进门厅，上了电梯，他才掉转车头回去了。

　　程夏从电梯里出来，视线忍不住往方隽家的方向飘，四周静悄悄的，也不知道他回来了没有。

　　她犹豫着要不要给他发条信息问问，就听到门内传来了“啪”的一声似是玻璃杯落地碎掉的声音，程夏的心头猛地一跳，忙去敲方隽家的门。

　　敲了几下，没听到什么动静，程夏心慌地厉害，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门内传来了手机的铃声，随后门咔哒一声打开了，方隽一手握着门把手，一手捏着手机出现在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