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大家都以为她去世了，婚戒也始终戴在他手上。

　　“出了许多新款烟花。”

　　“恩？”季唯一回过神，顺着他的视线方向看去，铺子里的小烟花种类繁多缭人眼，“我还是喜欢仙女棒。”

　　祁御牵着季唯一，唯一牵着糕糕。

　　相继进了一家店铺。

　　铺子的老板好像跟祁御很熟，见他进来，即刻放下手头的事情迎了上去：“祁先生，来买烟花吗？照旧拿那几种烟花吗？”

　　“嗯，照旧，其余的我太太再看看。”

　　“好嘞！”老板笑应着，目光不自觉地移动到季唯一身上，“太太真漂亮，跟祁先生很有夫妻相，很般配呀。”

　　季唯一甜笑着没说话。

　　只亲昵地挽着祁御的手臂，一副小孩心性的模样。

　　中途许特助打来电话，祁御去了店外接。季唯一牵着糕糕继续走在货架前看烟花，逛着逛着，便听见旁侧几人窃窃私语。

　　“这三年来祁先生一直光顾我们店铺。逢年过节都会来买烟花，买仙女棒，他说过是给他妻子买的。”

　　“我真的太好奇祁太太的模样了，今天终于见到了，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坯子，真漂亮，做梦都梦不到这么好看的女孩子。”

　　“漂亮是漂亮，但是我我感觉祁太太好像有点傻气，不太聪明的样子。”

　　“同感，看着模样应该二十几岁，感觉只有七八岁的，像个小孩子。”

　　“……”

　　季唯一本来还想多听几句，伙计们见老板从仓库过来，纷纷闭上嘴去干活了。

　　她收回视线。

　　蹲下身拿起货架最下方一层的小烟花。

　　三角形的。

　　她拿给狗子看了几眼，“糕糕，咱们买个新款怎么样？”

　　糕糕：“唔~”好耶。

　　老板拿着几款新制的小烟花走来，视线里便装入这一幕。他不禁想起这几年里，祁先生也是带着这只柯基来买烟花。

　　第一年的时候，狗子才巴掌大。

　　第二年长大了不少，白白胖胖养得极好。

　　第三年体格已经很强壮了。

　　每次过来，祁先生都会认真挑选烟花。除去仙女棒这类他必买的烟火，看到新款式的烟花，他会拿起来给小狗看。

　　还会交流几句。

　　有次老板无意中靠近听见，祁先生问狗子：“这个烟花形状很可爱，你猜唯一会不会喜欢？”

　　狗子仰头唔唔两声回应。

　　他就把烟花放进购物篮里，“买回去放给她看。”

　　老板一直以为祁太太宅在家里，祁先生出门帮她买东西。后来有一次祁先生的助理跟着一块儿来，他从许特助那得知祁太太已经去世了。

　　死不是最难的。

　　难过的是活着的人。

　　没有人可以感同身受，也没有人能知道祁先生居住在曾经跟太太生活过的屋子里，午夜梦回想起她的时候心里的感受。

　　如今祁先生又再娶了。

　　虽然祁太太看起来傻乎乎，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儿，老板也为他高兴。漫漫人生路，后半辈子还那么长，有一个人陪伴总好过永远陷在丧妻的悲痛里。

　　老板走上前，亲切道：“祁太太，这是咱们店新到的一批小型趣味烟花，您看看。”

　　季唯一站起身。

　　双手接了对方递来的烟花，左右歪头看了几眼，拿不定主意。余光瞥见通完电话进店铺的祁御，她即刻朝他跑去。

　　举高手里的烟花给他看，“老公，好看吗？”

　　她眸光澄澈。

　　眉眼弯弯。

　　语调稚气懵懂。

　　祁御垂眸凝了她几秒钟，回答：“好看。”

　　季唯一扫货般购物。

　　结账时祁御刷卡，账单都打印了半分钟，打出一长串单据。老板和伙计帮忙将烟花装袋，送去市场外停车区的那辆古斯特车上。

　　祁御和季唯一悠闲走在后方。

　　女人时不时瞧一眼其他小摊位上的烟花。

　　“离开榕城三年，别的本事没有长，演戏的能力有了质的飞跃。在店铺里，有那么一瞬间我还以为你又失忆了。”

　　“不是演戏，是表现出曾经的我的一种状态。”

　　根本不需要演。

　　因为她本来就以六岁心智的模样生活了三年。

　　现在圈子里的人都知道祁太太遭受过科洛生物团队的侵害，神志不太正常，只有六岁的心智。

　　这是一种优势。

　　人对幼崽的包容性更高、警惕性更低。

　　季唯一当然要好好地利用这一优势，怎么也得发挥点作用，不然不是白傻了三年？

　　对于季唯一的话，祁御沉默不语。

　　她刚刚确实差点把他骗了。

　　要不是出门的时候她喊了他一句阿御，祁御还真以为她又失了记忆，回到低幼心智的状态。

　　人都是贪婪的。

　　她去世后他心心念念想见到她。

　　将她找回，他又想让她记起一切，不能只爱他的脸啊，必须爱祁御这个人！

　　这些话祁御没说。

　　两人沿着街道往前走着，出了烟火市场的石门。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季唯一视线里，她定睛仔细看了看。

第263章 还债

　　没有看错。

　　那妇人就是林夏的母亲。

　　她神色紧张，佝偻着身子抱着怀里的袋子，急切穿过油柏马路往对面的小巷子里去了。

　　去干什么？

　　身旁人步伐减缓，祁御也随之慢了步子。他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看见马路上来来回回的车辆和行人。

　　“在看什么？”

　　“我看见夏夏的妈妈了。”季唯一抬头望他，问：“烟火市场附近有赌场吗？或者大型棋牌室？”

　　祁御想了想。

　　他说：“前几年榕城警方在城南扫掉许多赌博场所，治标没治本，还有一部分残余势力留存，估计又开了一些赌馆。”

　　自她平安回来后，林夏也第一时间从米兰回到榕城。

　　林母又暗中赌博了。

　　季唯一有点不放心，“阿御，我想过去看一下。”

　　祁御应了。

　　以防万一，他在去的路上联系了林局，让对方派人过来扫赌博窝点。

　　-

　　彼时。

　　深巷中。

　　林母抱着沉甸甸的袋子走到黑木门前，左右看了几眼，才推开门进去。

　　门缝打开的瞬间，汹涌的人潮声砸了过来。

　　全是下注的吆喝声。

　　门口的保镖见到来的人，即刻将她拦住，厉声道：“你已经上了赌馆黑名单，欠了那么多钱没还还敢来？信不信我们剁了你的手！”

　　林母伸手推开面前的人。

　　趾高气扬地捧起怀里的袋子，百元钞票从缝隙中露了出来，“我有钱了！至于那些点欠款，我女儿都会帮我还上的，滚开别挡道！”

　　妇人剜了他一眼，抱着钱乐呵往里跑了。

　　她挤进人群里，拽走坐在椅子上的人，将一袋钱扔在桌上，嚣张地坐了下去。

　　“哟，林姐今天气焰很强啊。”

　　“有钱了就是不一样，今天玩大的吗林姐？”

　　林母是常客，场馆许多人都认识她。

　　妇人抹了把嘴，随手拿起旁侧不知道是谁的茶杯喝了口水，“开大的！快点洗牌，今天我肯定能把以前输了的都赢回来！”

　　周围人群纷纷往这边聚拢。

　　赌博就像海上泡沫。

　　眨眼间功夫，林母放在桌上的钱袋子越来越瘪，一摞接着一摞现金往外拿。

　　“让开！”

　　“我找人，麻烦让让！”

　　林母正为手上这副牌皱眉忧愁，敏感地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林夏的声音。

　　手牌突然没拿稳。

　　掉在桌面上。

　　“你这就算是弃牌了啊，这局的赌注全归庄家所有。”

　　“我这……”林母试图争辩，听着林夏的声音越来越近，她没工夫去辩解。站起身正打算走，视线里就装入林夏的身影。

　　对方也见到了她。

　　林夏看了她一眼，同时也看到赌桌上的牌和现金。女人顿时火冒三丈，箭步冲到母亲面前，扼住她的手腕将她从椅子上拽了起来，“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

　　“你不是跟我保证不赌了吗！我房间里放着的二十万现金去哪了？钱在哪！”

　　林母被她凶得半个字都说不出口。

　　看热闹的人群里冒出声音。

　　“赌神西施进门就玩大的，手气不太好，每一把牌都在输，钱都流进庄家口袋了啊哈哈哈！”

　　林母瞪了眼说话的人，她转过头试图跟林夏解释，“夏夏你听妈妈说——”

　　“还剩多少？”

　　“我问你二十万现金还剩多少！”

　　“……”林母哆嗦了一下，连忙抬起手指向桌上那袋钱，她不敢去看林夏：“剩下的都在袋子里了，应该还有几千块……”

　　林夏被她气得脸色骤白。

　　烂泥扶不上墙。

　　她深吸了几口气，稳住情绪没有爆发，“你知道的，那笔钱是我拿给你用来还债。现在你偷来赌博还都赌输了，那没办法了，债主追上门你别找我。”

　　“夏夏！”林母紧拉住她的胳膊，声情并茂恳求：“妈妈是一时糊涂，你再原谅我一次。我本来是想着这几天运气好，想用那二十万把之前输的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