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很快传来季居不耐的声音，连带转动门把手的声音：“把门打开。”

迟晚给季宴礼拨电话的时候，手都是发凉的状态。

电话响了几秒，那边却没有要接的意思。

而浴室外季居的声音还在不停传来：“迟晚，你觉得这是谁家？我会没有钥匙？你是自己出来，还是我进去？”

迟晚不敢出声应他，只能心里祈祷季宴礼快点接电话。

在等待的过程中，迟晚是无比煎熬的。

电话一直响到最后一秒，才被接通。

不等季宴礼开口，迟晚立刻道：“你能

不能现在来趟季居的公寓？”

那边季宴礼沉默一秒，出声问：“有事儿？不怕我打扰你们？”

“季宴礼，我现在害怕。”迟晚声音里带着些哽意：“你能不能快点来？”

那边，季宴礼微怔了片刻，没再出声。

听筒里能够明显听见碎碎的穿衣声。

他没挂电话，迟晚也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直到外面听不见季居的声音，迟晚才靠着冰凉的墙壁滑落在地。

她蜷缩在角落，过了几分钟，确认地问：“你在来的路上吗？”

“嗯。”季宴礼嗓音清冷应了声，又问：“你现在在哪儿？”

“在季居公寓的浴室。”迟晚垂眸回答。

浴室里没开灯，只有一缕朦胧月光透过小窗照进来。

迟晚坐在地板上，蜷缩着膝，她视线停留在角落里的地砖上，听着季宴礼偶尔传来的一句声音，才稍稍觉得心安一些。

——

另一边，季居正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抽烟。

他脸色阴暗，指尖的烟明灭闪烁，衬得他的脸越发晦涩难懂。

他拿出手机翻找号码，拨给季宴礼。

电话响了许久，却是占线的状态。

不用猜，现在是谁在和他通电话。

烟雾缭绕间，季居回头看向浴室的位置，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弧度。

他没再打，将手机扔在沙发上，转身去了厨房。

对于迟晚他就没想动真格，本来就想吓吓他，哪知道她这么不经吓。

看着她现在是处事淡定，但季居觉得她骨子里面的那

份胆小却没有任何变化。

和小时候一样，容易被人欺负。

不过这样也好，也她长长记性，以后好离季宴礼远点。

他想着，扬了扬眉，拿着热好的牛奶，走向浴室，嘴角勾着弧度说：“迟晚，你是不是真等我进去？”

浴室里，迟晚听到他的声音，整个人的神经顿时紧绷起来。

电话那边季宴礼安抚的声音适当响起：“别怕，和他说我在来的路上。”

迟晚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张嘴刚想开口的时候，门外季居悠悠的声音再度传来：“迟晚，你知道我这个人情绪不稳定，我数三个数，你再不开门，我可就真的用强的了啊。”

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季居就已经开始倒数：“一。”

“二。”

在他要数到三的时候，迟晚的心也跟着高高悬起，就在她呼吸下意识屏住时。

门口忽然响起的一道急促敲门声打断了季居的倒数。

季居倚靠在门框上，看着门口的方向，挑了挑眉。

他没急着去开门。

直到外面季宴礼警告的声音响起：“季居，把门打开，别等我叫人。”

季居这才慢悠悠走向门口。

而迟晚在听到季宴礼的声音后，整个人紧绷的神经才倏地松下。

但就在她准备站起身的时候，外面却忽然传来一道激烈的碰撞声。

季居刚打开门，没说一句话，就迎面挨了季宴礼狠狠的一拳。

他被打的一瞬没站稳。

季宴礼没给他反应的机会，紧接着又是一拳上

来：“混也要有个度，懂不懂？”

第56章听吗

“迟晚是我女朋友，我对她再混，和你这个做大哥的有关系吗？”

季居被他抵在墙边，嘴角有着血迹，但他挑衅的笑依旧挂在脸上。

季宴礼盯着他，面色沉冷，不发一言，抬手又一拳砸在了他脸上。

他的动作太突然，季居完全避不开。

况且，他也没有要避的意思，就是站在那里，让季宴礼一拳又一拳的砸。

迟要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她犹豫着步伐没动。

季宴礼这样狠戾的一面几乎很少显露出来，在外人面前，他几乎永远都是面色淡淡的模样。

从认识他到现在，迟晚只见过两次他这样的一面。

一次是她上高中，一次是现在。

她记得很清，高中她被季居带着去季家的时候，恰巧碰到的就是季宴礼在和季爷爷争执的一幕。

季宴礼从书房出来后，面色冷的厉害，门也摔的很响。

她与他正好迎面碰到，她想和他搭话，却被季居声音幽幽提醒：“你还上赶着去找死？”

这一句话正好被季宴礼听到。

他脚步顿下的那刻，迟晚能够明显感觉到季居浑身僵了下，

紧接着，季宴礼目光停留在他们两人身上片刻，最后看着季居，声音沉冷警告道：“以后别让我明晃晃看见你。”

说完这句，他转身离开。

而季居则站在原地，紧抿着唇，迟迟没有任何动作。

也是从那一天起，迟晚心里知道了一件事。

季居是怕季宴礼的。

这也或许

是季居自己过不去的一件坎事，所以在他长大后，才会处处想要压过季宴礼一头。

而她对季居来说，就是最好用的较量工具。

她意识到这一点，是在季宴礼把她带在身边后，季居整个人对她就完全转变了态度。

几乎可以说是一夜之间，季居就对她情难自抑了。

他的各种追求，她当然半分都不信。

她甚至在心里很抵触这种事情，但没办法，她不可能把事情去真的闹僵。

所以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慢慢演变成了这样。

原本她以为季居并不会真的做出什么要伤害她的事情，但在经过刚才这件事后。

她心里坚定了一件事情，她以后要离季居远远的。

季居就是一个被压抑的疯子，随时可能会发疯。

迟晚现在原地，看着季宴礼对季居是真的下死手，她怕真的出事。

稳了稳神后，她才缓缓出声：“季宴礼，别打了，我没事……”

听到她的声音，季宴礼停下了动作，抬眸朝她看去。

她瘦弱纤细的身影站在那里，长发披散下来挡住了大半张脸，整个人狼狈而脆弱。

看到这样的她，季宴礼眼眸微动。

他站在原地看了几秒，突然大步走了过去，一把扯住迟晚的胳膊，带着她大步离开。

只是在迟晚经过季居的时候，他忽然开口说了句：“晚晚，小心踩到玻璃。”

迟晚脚步微滞，回头扫了他一眼。

恰巧与他视线相对。

季居此刻脸上布满了血迹，他倚靠

在墙边，看着她，似疲惫扯出一抹笑，示意她注意地板。

迟晚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地板上的玻璃残渣和洒落的牛奶混合在一起。

如果没有他的提醒，她刚才并没有注意到。

迟晚抿了下唇，垂着眼睫，没应声，跟在季宴礼身后离开。

季居盯着她的背影，掩下眼底的情绪，扯唇勾出一抹酸涩的笑。

——

离开季居的公寓后，季宴礼从始至终都是沉默不语的模样。

车里气氛安静的有些可怕。

迟晚看着他冷硬的侧颜，犹豫了下，轻声开口：“今晚我……”

“迟晚，你最后现在别说一句话。”

季宴礼没看她一眼，声音低沉地说。

迟晚眼睫轻颤了颤，没再出声。

车子一路开到季宴礼的公寓，刚进公寓，眼前一片昏暗。

不等迟晚反应，就被季宴礼打横抱起去了浴室。

四目相望。

迟晚在他的瞳孔里清楚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她盯着看了几秒，心里的异动逐渐加深。

情不自禁，她呢喃细语：“季宴礼……”

“知道我是谁？”季宴礼与她额头轻抵，眼底情绪波动复杂：“迟晚，我的话，你是不是真的听不进去，嗯？”

“我听的进。”迟晚声音轻声回答：“今晚，我没想过季居会那样，我以为他只是说说嘴。”

“你以为？”

季宴礼声音像是在压制着某种情绪说：“他就是个疯子，你想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