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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玉我不要子嗣了,我们回府!”
屋内,女医,婢女跪了一地,不敢抬首。
此时的沈玠行满眼猩红,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戾气。
他那额间鬓发散乱,紧张的模样直叫薛洛葵心紧。
薛洛葵紧了紧抓在他腕上的手,声音虚弱至极:“王爷不可说傻话,你是王爷,怎能不留子嗣?”
为给沈玠行诞下王嗣,薛洛葵已无计可施,只能剑走偏锋寻求偏方。
纵然赌上了半条性命,但她亦所怨。
原因无它,沈玠行值得。
他贵为割据一方的北康王,却连一侧妃,侍妾甚至通房都未曾纳。
十年间,只守着她一人。
男人近乎执拗而又纯粹的爱,让薛洛葵都快忘记自己是个快穿者。
在确定沈玠行对她的爱意值浓度和纯度达到满值时,攻略任务达成。
在最后抽身的那一刻,薛洛葵却选择留在这个世界。
系统青宝苦言规劝却敌不过一句:“他真心待我,我不能负他。”
最终青宝只留下一句:“你既愿种下恶果,自当由你亲尝。”
薛洛葵知道,难以生育,是青宝给她的第一个惩罚。
前路迢迢,行此且难。
若日后自己再有不测,能为他留下一个子嗣,也能陪他岁岁年年。
可此刻,沈玠行却执拗地要将她抱下山:“茹玉,若要你以命换这子嗣,本王宁愿不要。”
薛洛葵忍住腹间传来的剧烈痛,苍白的扯出一丝笑。
她孱弱的语气里满是坚定:“王爷,请允臣妾受完最后十针,臣妾方能无悔,若还无子嗣,那便是天意。”
沈玠行知道薛洛葵的性子,只能将她放下身来,眼眶竟是红了。
薛洛葵跟着鼻酸,却故作轻松:“王爷,臣妾无妨,你且在门外等我等我。”
见她执拗,沈玠行强忍猩红的眼,转身合上房门。
医馆门外,沈玠行扯下翡翠玉牌递给身旁侍卫:“速去宫中将父皇御用的赵太医请来!”
侍卫有些担忧:“王爷,可陛下曾有令不能贸然请赵御医出宫——”
沈玠行粗声打断:“若父皇责怪,自有本王担着。”
侍卫接过玉佩,匆匆下山。
主仆对话一字不漏进入薛洛葵耳中,她咬紧牙关:“继续下针吧。”
她不能愧对沈玠行的好。
受下最后一针后,薛洛葵已经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她浑身无力地瘫躺在榻。
模糊间她却看见一位肚子微微隆起的骄矜女子从偏房走出。
扶着她的婢女柔声一出,薛洛葵的血液瞬间凝固。
“槐娘子,您肚子里怀的可是北康王的孩子,一定要小心着些。”
第2章
薛洛葵当场惊出一身冷汗。
是自己听错了吧?景之没有纳妾没有通房,何来的孩子呢?
薛洛葵很想瞧清那名女子是何模样,可眼皮沉沉,无法睁开。
槐娘子顿在她房门口,隔着门缝望去:“瞧着是痛晕过去了。”
婢女道:“这王妃相貌、身段都比不上娘子,若她知道娘子你已怀有子嗣,怕是会气绝身亡吧?”
“届时娘子你母凭子贵,王爷定休了她。”
薛洛葵闻言浑身发麻,心犹如放在火上炙烤、烹煮。
门外,沈玠行的侍卫恭敬声响起:“槐娘子,王爷已特意找来赵御医为您诊脉,请跟我移步。”
伴随关门声响,又是一记重锤砸下。
薛洛葵这才摊开手心,指尖嵌入血肉内,已是鲜红一片。
她感受到眼角一片温润滑落,最终沉沉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人已经在马车上,她枕在沈玠行的双腿上。
察觉她动作,沈玠行立马挪了挪身子,将她扶了起来。
“茹玉,你昏死了过去,差点吓死本王。”
薛洛葵明显感觉到扶着自己肩膀那只手在微微发颤。
沈玠行眼眸中尽是坦荡的深情,一如往昔,全然没有一丝不安。
偏是这样的他,骨子里都散发着真诚的他。
却欺骗了她。
薛洛葵难过得身子忍不住地抖,长睫微颤,又是一行清泪。
沈玠行从怀里拿出帕子轻轻地擦拭着薛洛葵脸上的泪:“茹玉,放弃吧,我舍不得你受一丝苦,你痛,我只会比你更痛。”
薛洛葵没接话。
她的视线停留在沈玠行手中,赫然绣着梅花图案的帕子上。
王府的帕子历来由皇宫统一绣制,就从未见过这种绣纹样式。
沈玠行注意到了薛洛葵的目光,不着痕迹将那帕子收入怀中,漫不经心地解释道:“想来是上次在清风楼吃酒,随手拿混了。”
“该是江封那小子的小娘子给他绣的,改日给他送去。”
话落,沈玠行又挪动着身子与薛洛葵凑近了些。
他说谎了。
薛洛葵苍白的脸上已没了一丝血色,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她暗想,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江封一年两次的生辰,还是这些日子以来沈玠行频繁参加雅集诗会?
可终究,她选择了蒙蔽自己的心。
他允诺她,倾心相付,一生只爱她一人。
她是真的信了。
马车停在北康王府前。
沈玠行小心翼翼将她抱下马车,小心安置在床上,贴心地为她掖好了被子。
他说:“我去书房料理些琐事,速去速回,马上就来陪你。”
柳清迟点了点头,目送他着急的身影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急着去见谁呢?槐娘子吗?
她躺在塌上,满身筋疲力竭,
骤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早和你说过,你们跨不过时代的鸿沟。】
久别的声音,让薛洛葵猛然挣开眼睛。
“青宝,是你吗?”
【是我。】
柳不是胎穿,来的这里的时候原主不过十二岁的年纪。
可快穿者怎能斗得过自幼长在深宫大院里的女子。
若不是系统青宝,她早已在这尔虞我诈的世界中死了上千回。
可她为了留下,却放狠话伤害了它,逼走了它。
柳清迟嘴唇微颤,漫上心头的愧疚让她将垂下了泪眼:“对不起,青宝。”
青宝冷漠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再问你一次,要不要离开这个世界?】
离开?
薛洛葵迟疑了。
第3章
她要离开沈玠行吗?
十二岁初遇沈玠行,十三岁便嫁与他,如今又过了八年。
这十年光景却好似过了一个世纪。
皇后曾嫌弃她是庶女出身,担不上王妃之位。
沈玠行便征战一年,以累累战功向皇上请旨。
三媒六聘,十里红妆,他给了自己一个京都中最盛大的婚礼。
婚后,薛洛葵肚子里久久不见动静。
各大世家虎视眈眈要将女儿嫁入王府。
是沈玠行力排众议,甚至公然抗旨。
“臣弟身有隐疾,恐辱没了这些女子。”
事后他说:“我总不能让他们平白给你安上一个善妒的名声不是?”
之后京中妇人屡屡编排于她,使她参加宴席受尽屈辱。
沈玠行更是自降王爷身份,给为首者喂下烫茶,口舌生泡。
事后北康王亦被上告天听,仗责二十。
他拖着糜烂的双腿却挺直脊背:“我的妻,自由我来护。”
……
忆起过往种种,薛洛葵又望向屏风上沈玠行亲手绘下的荷花。
只因她一句:“荷花最是清贵。”
他便将碗碟、瓷器,凡是府中的物价,都绘上了荷花。
薛洛葵默了一瞬,沉沉开口:“青宝,让我再想想。”
青宝只说了句:【好。】
便又进入了休眠的状态。
薛洛葵坐起身来,轻声唤了一句:“小英,给我更衣,我要去找王爷。”
小英有些担忧:“王妃娘娘,您身子虚弱——”
话音未落,便被薛洛葵坚决打断:“快去。”
小英嘴里嗔怪着,还是为她拿起一件大氅披在身上。
薛洛葵缓步行在院落中,穿过西苑的偏房时冷寒袭来,她将身上的大氅紧了些。
刚要往前走,却听见身后有脚步声。
迎面是孕肚稍显的女子,她俯下身去行礼:“王妃娘娘万安。”
薛洛葵身子一僵,这声音是——
今日在医馆外那槐娘子的声音!
薛洛葵将步子凝滞在空中,视线停留在槐娘子的脸上。
那是一张温婉俏丽的脸,还未等薛洛葵开口,槐娘子就站起身来挺着孕肚。
语气中满是得意:“奴如今有了身孕,久站不得,娘娘不会怪罪吧?”
薛洛葵只觉犹如晴天霹雳,沈玠行竟将她养在了王府。
身为王妃的她居然毫不知情。
薛洛葵一时语噎,扶住小英的手颤了颤。
小英马上会了意,冷冷开口:“王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