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季怀琛丢出那个小兔玩偶的时候，岑知雪清祝的感觉到掌心下，黎瑾言的手臂骤然绷紧。

多稀奇，一个两个男人，都为季怀琛动心。

而她什么都有，却得不到想要的。

她想为难为难季怀琛，没料想她竟然说自己的男朋友五年前就死了。

岑知雪以为是自己想多了。

但黎瑾言带她离开没多久，他就把车停在路边，让她下去打辆车自己回去。

她和黎瑾言一开始就说的很明白，他们对彼此都没意思，既然家里要求结婚，他们就顺着来，而私下他们彼此不会干扰对方的生活。

岑知雪什么都没问，可她很好奇。

于是她悄悄跟着黎瑾言，她看着他开车回到放烟花的地方，看着那个在京圈商业界只手遮天的人，卑微的弯下腰在漆黑的封闭道路上寻找季怀琛丢掉的那个小兔玩偶。

一个破钥匙圈，统共不超过二十块的东西。

黎瑾言却足足找了四十分钟，最后找到的时候，他把那只小兔紧紧握在手里。

岑知雪隔得远看不太清，但她似乎隐约看到他眼角一闪而过的泪光。

这简直是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要令人震撼的事。

可季怀琛的男朋友不都死了五年了吗？

岑知雪很快得到了答案——

她在那个一看就很贫穷的居民楼下，看见了黎瑾言和季怀琛的亲吻。

那一瞬间，岑知雪什么都明白了。

黎瑾言和季怀琛，是另一对的自己和温瀚清。

而季怀琛比自己还要更可怜一点，失去黎瑾言，她什么都没有。

她甚至开始同情季怀琛。

但她也无法完全同情，因为她爱的那个人，也喜欢季怀琛。

而就在温瀚清生命的最后，他最爱的那个人，也不是她岑知雪。

她失去了她最爱的人，她谁都不怪。

只怪命运不公。

回忆结束。

岑知雪看着面前神情怔愣茫然的季怀琛，心底划过一丝惊讶。

按理说季怀琛身为一个律师，记性不该这么差，不会就这样忘记身为黎瑾言未婚妻的她。

但季怀琛的表情又不像是装的。

来不及再开口，电梯门打开。

一直等在电梯门口的肖鄢在同时看见电梯里的两个女人时，他的脸上也出现了错愕。

要知道他跟了黎瑾言快十年，早就修炼了一副处惊不变的淡定。

可现在的场面真是修罗场。

一个是他老板心心念念的白月光，一个是他老板的正牌未婚妻。

难不成让她俩同时进去？

肖鄢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岑小姐，您怎么来了？”

岑知雪微笑反问：“你不知道我要来，那在这里等谁呢？”

肖鄢冷汗都快要下来了。

岑知雪本来也只是想逗逗他，她和黎瑾言的约定谁都不知道，肖鄢有这样的反应也很正常。

她颇有深意地看了眼季怀琛，然后伸手摁下一楼的按钮：“我想起来我落了东西在车上，祝小姐，你楼层到了，不下去吗？”

“下。”

季怀琛硬着头皮走出电梯。

第19章

电梯门在眼前缓缓合上。

彻底看不见岑知雪后，肖鄢明显松了口气。

虽然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至少现在能跟他的老板交差了。

肖鄢对季怀琛做了个手势：“祝助理，请跟我来吧，陆总已经在等您了。”

这话怎么听都应该发生在办公室的场景里。

季怀琛客气礼貌的边走边问：“陆总还好吗？他伤到哪里了，严不严重？”

“昨晚有个人酒驾撞了陆总的车，本来是不要紧的，陆总也没打算计较，那人却觉得陆总瞧不起他，转头又开着车撞过来。陆总伤到了膝盖，医生说至少三个月不能走路。”肖鄢回答。

三个月。

难不成这三个月都不能结束这个案子，回到纽约了？

也不是……黎瑾言伤的是膝盖，又不是脑子，她在病房里把案子解决处理不就行了？

走去病房的一路上都很安静，不是病人很少，是压根就没有别的病人。

季怀琛好奇的问了句：“这一层都没别的病人吗？”

肖鄢温和的笑笑：“这层是VIP病房，是为了保护隐私特建的。除了陆家，能住这一层的病人家世都是非富即贵的。”

季怀琛下意识看了眼自己手里提着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医院楼下水果店十块钱三个的苹果和十二块一个的芒果。

跟这里格格不入。

现在看起来还不如什么都不带。

季怀琛犹豫着要不要趁肖鄢不注意，把这袋水果随便先丢去哪个角落。

这时肖鄢停下脚步，推开了面前病房的门：“祝助理，请。”

好吧，这下彻底没机会了。

季怀琛走进病房，黎瑾言半靠在病床头，右腿的膝盖被石膏包裹无法弯曲。

“陆总。”

她悻悻喊了声，却不敢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

她又想起了昨天的那个画面：大雪纷飞，她和黎瑾言在路灯下亲吻。

直到现在她也不能确定，那到底是自己的幻想，还是真实的、被她遗忘的记忆。

黎瑾言原本正在看文件，听见声音，他放下手里的东西看过去：“祝助理。”

季怀琛有些局促地攥紧手，手里的塑料袋因此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黎瑾言往她手里看了眼，而后看向肖鄢。

肖鄢立刻上前：“祝助理，水果给我吧。”说完就接过那一袋子水果。

这下手里没了东西，季怀琛更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而黎瑾言对她的态度让她愈发云里雾里。

别说什么前男女友的关系，他对她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彷佛两个人根本没有过去那段过往。

果然昨天突然浮现的那幅画面是她的幻想吧。

季怀琛在病床边坐下来，抿了抿唇开口：“陆总，你……还好吧？”

黎瑾言静静看着她，薄唇轻启，不料却是说：“昨天晚上齐司楠给我打电话了，你和你的同事没事吧？”

齐司楠？那个“楠哥”？

那他岂不是也告诉了黎瑾言，他告诉她，她和黎瑾言曾经在一起五年的事？

她本来还想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

季怀琛的目光一直往下看：“没事，那几个人就是喝醉了，你朋友没帮忙的话，如果他们太过分，我也是会报警的。”

要不要顺便提一句她有阿尔兹海默症，她把以前的事都给忘了？

正犹豫，耳边传来黎瑾言低沉的声音。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紧张就不敢看别人的眼睛。”

第20章

季怀琛怔在原地，心脏又一次莫名其妙的感到闷痛。

她下意识捂住心口，感觉有什么东西就要冲出那一道屏障，展露在她的眼前。

但紧接着她撞进黎瑾言幽深的双眸，又一下清醒过来。

她缓缓放下手，粉唇张了又张，最后再次垂下眸：“抱歉，我有阿尔兹海默症……你的朋友说我们曾经在一起过，但我不记得了。”

黎瑾言还是凝视着她：“你也不需要为此道歉——该道歉的是我。”

季怀琛猛然抬起头，拧起了眉：“什么？为什么你需要道歉？”

黎瑾言却没有回答。

他想起两年前温瀚清葬礼那天，其实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季怀琛在到墓园后看向他时，她的目光有几秒的涣散和迷茫，那就是她患病的症状。

如果他当时能追问一句，或者让人去查查，他会更早知道她的病，就不会让她那样轻易的离开北京。

他不会以为她死了，她也不会一个人在纽约度过两年。

他欠她的太多了，从前的，加上现在的。

或许他这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