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眉宇间的疲惫，知道这段时间的调查其实并没有收获。

我也并不认为魏江齐会故技重施再次选择以精神病院为掩护，但是不能放弃任何一种可能。

顾庭川已经离开，我也不再迟疑，给我列出的名单逐个打去了电话，以调查税收为由，约见了几个可能知道内幕的人。

在见他们之前，我都会服下一粒药。

会谈时间一般在半个小时，我用这半个小时尽力往公司主营业务方面引，竟真得到了几条有用信息。

约见第三个人时，我先说了几个不让他起疑的问题，随后假装无意间问道：“听说魏氏集团最近在招员工？”

那人没有防备，摇了摇头：“不是在招收员工，而是在招募志愿病人。”

闻言我猛地一怔：“志愿病人？”

掌握到关键词的我正要继续问，眼前却忽地一黑，等我回过神来时世界又归于了黑白。

我皱眉看了眼手机，现在明明才过去二十分钟而已！

但是我来不及多想，连忙站起身对他道：“不好意思，我失陪一下。”

说完后，我转身去了卫生间。

果断将药服下后，我转身离开，却在门口看见了顾庭川。

我心中一惊，走上前去：“庭川？你怎么在这……”

可我话还没说完，他又凭空消失了！

我呼吸一窒，转头看见周围人投来奇怪的目光，猛然意识到我再一次出现了幻觉！

我攥了攥手，平复好情绪后再次回到包间。

得到了答案后，我停下记录和他告别，准备去见最后一个人。

我去到约定地点拿出药正准备服下，却又看见了顾庭川。

我深吸一口气，知道现在的顾庭川不会出现在这里，所以只当是幻觉。

然而下一秒，我的手腕就被攥住。

我愕然抬头，对上顾庭川黑沉的目光：“陶听白，你在做什么？”

第30章

我猛地一颤，这才意识到现在的顾庭川不是我的幻觉！

不等我说话，顾庭川便拿走了我手中的药瓶，声音冰冷无比：“这是什么？”

事到如今，我也知道无法再隐瞒：“这是解药，可以让我重新看见颜色。”

顾庭川的手顿了顿，沉声道：“哪来的？”

我只好把冯怀蕾委托我的事跟顾庭川说了一遍，随后望着那瓶药心急道：“把药给我，我现在已经有了头绪，马上就可以得到确切的证据。”

顾庭川却拧紧了眉看着我：“你确定这药无害？”

“我去机构检测过，而且我用了这几次都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

我话音落下，就看见顾庭川握着药瓶的手紧了紧，指节都泛起了白色：“陶听白，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模样吗？”

我微微一愣，不明白顾庭川为什么这么说。

直到顾庭川拉着我走到了大厦外的玻璃前，看着面前清晰的倒影，我下意识睁大了眼睛。

反光玻璃中的人脸上没有丝毫血色，而眼中也布满了红色血丝。

顾庭川沉声开口：“听白，你被骗了。”

我的手逐渐收紧，也意识到了刚刚出现的幻觉，就是使用药物的原因。

“可是为什么药物检测结果是正常的……”

我喃喃开口，顾庭川的眸子沉了沉：“如果冯怀蕾是在法院中将药交给你的，那你去的就是法院附近的检测机构。”

我一顿，点了点头。

顾庭川沉默了一刻，随后道：“那个机构是在魏氏公司名下的。”

我的瞳孔微微一缩，所以说，从一开始这就是冯怀蕾和魏江齐设下的一个局。

冯怀蕾并没有想要跟魏江齐解除合约，相反，她还与魏江齐进行了新的合作。

所以她交给我的委托才会进行的那样顺利，因为这场官司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我赢。

想起我之前通过微表情去观察冯怀蕾有没有说谎，这时我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她也是法律专业的，自然也通读了微表情。

我感到浑身一阵发冷：“那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顾庭川看着手中的药瓶：“为了让你吃下这些药。”

我看着自己的脸，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闪过了贺清奇死之前的模样。

顾庭川上前握住我的手，低声道：“听白，跟我去医院。”

我没有拒绝。

我跟着他上了车，又不禁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庭川的目光紧紧看着前方，面容平静道：“我本来准备着手调查下一所病院，但是心里却总有一种不安。”

“这种不安趋使我来到了这里，没想到看见了你。”

我呼吸一窒，垂下了眸子。

顾庭川表面没有波澜，可是我看见了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在微微颤抖。

如果他来晚一步，我就会再吃下一片或者更多的药。

没人会知道后果。

我没有说话，在一片静默之中，我们赶到了医院。

闻着熟悉的消毒水味，我不禁露出一抹苦笑。

来医院的次数多的我自己都记不清了。

给我做检查的同时，顾庭川也再次将药送去了检测。

我们在医院的长椅上等待结果，顾庭川的目光落到了我手中的记录文件上，问道：“这是什么？”

我垂下眸子，忽地一僵。

下一刻我猛地站起身来，掩饰不住自己的激动：“我知道魏江齐新的试药掩护是什么了！”

第31章

顾庭川一愣，开口询问道：“是什么？”

我翻开文件，将和第三个人的会谈记录指给顾庭川看：“我本以为这一切如果是魏江齐的阴谋，那么记录内容也不会作数。”

“但是我刚刚想到，在能看见颜色的情况下，我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顾庭川也明白这一点，望着那段会话记录，很快捕捉到了重点：“创办救助计划，招募志愿病人？”

“没错。他以这样的方式让那些走头无路的病人自愿去试药，而试药前那些病人会签署免责协议。”

我说完，顾庭川的目光冷了下来：“ʝʂց他利用了这一漏洞，如果病人用药后出现了不良反应也与他无关，而同时他也可以记录下各种药的功效。”

我点了点头，心中涌起了一阵愤怒。

魏氏集团表面上开拓的是正规医药业务，可魏江齐暗地中制造的那些致幻药物放到黑市上售卖，给他带来了巨大的收益。

上次我找高靳默了解情况，魏氏虽然成立不过十几年，如今利润额却即将超过庞大的家族企业高氏。

可魏江齐取得巨大成功的背后，是无数人的鲜血。

如今他竟然还利用起了那些绝症病人求生的希望！

顾庭川的面色也阴沉无比。

我拿出口袋中的录音笔交给顾庭川：“这是我和此人交谈录下来的证据。”

只是这还不能作为关键性证据。

想到这里我一时有些泄气，顾庭川收下录音笔，忽地开口：“我去搜集更有力的证据。”

我微微一怔，抬眸望向他：“你打算怎么做？”

顾庭川垂眸看着我：“伪装成志愿病人。”

闻言，我的心猛地一颤，立刻开口道：“不行！那太危险……”

“陶听白女士。”

一道声音打断了我，我转过头去，只见医生已经拿着检测报告走了过来。

顾庭川率先站起身来：“医生，请问情况如何？”

医生将报告交到他的手中后开口：“患者现在的情况非常危急，脑神经组织已经濒临崩溃，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