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冷笑了一声，离开了。

沈露心里涌现出一个大致的猜测，打开手机，看到昨晚十一点左右，有和姜衍的通话记录。

沈露当然不知道，姜衍当时快速通知了急诊科，转而又继续打电话过去，压抑着怒火尽量保持冷静的问着苏泽，沈露伤势如何，苏泽没碰到过这种情况，说话也说不到重点，最后竟然挂断了姜衍的电话。

等到救护车到来的时候，医务人员将沈露抬上救护车，苏泽愣在那，姜衍的白大褂随着风鼓动起来，整个人带着凌厉冷傲的气场，让人不寒而栗。

姜衍扫了一眼远处正在和警/察叙述事发经过，且还在哭哭啼啼的莫莉，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却还是问了句苏泽：“要跟去医院吗？”

在混乱的事故现场，苏泽懵了，看着车里昏迷不醒的沈露，他突然大脑迅速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道：“不，她有你就够了。”

姜衍当然明白他的退缩是缘为何故，怕缴费，怕麻烦，怕沈露真的出了什么事人财两空。

姜衍留给苏泽一个鄙夷的眼神，迅速上了救护车。

他握着沈露的手，冰凉颤抖，对面坐着的医生问他：“姜衍，你和她什么关系啊？是你姐姐吗？”

姜衍道：“不是，她是我……”

好像一时也无法清楚地概括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撇撇嘴，没继续说下去，他的眼神忽闪忽闪的，盯着沈露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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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露发了消息给苏泽，她单枪直入：“我醒了，你在哪儿？”

等了好几分钟，苏泽回复她：“我在去医院的路上，马上就到。”

沈露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总觉得姜衍离开前那含糊不清的态度，是在可以隐瞒什么。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好像能清楚的捕捉到姜衍没说出口，但却想提醒她的一些蛛丝马迹，比如初识时莫莉在公司传的流言，比如他让沈露明白她并不是真的喜欢苏泽，又比如现在，明明车祸时苏泽在场，醒来时却不见苏泽的身影。

护工推开门，手里端着早餐，问道：“顾小姐，我先帮你洗漱下，然后你再用早餐吧。”

沈露深吸了口气，突然很是窘迫。

她没洗脸没刷牙，沈露伸手摸了摸头发，也是乱糟糟的，她就是这样邋遢不堪的状态下，方才跟姜衍聊了半天？

40.配合

沈露的身体还不能下地，在护工的帮助下洗漱好了，刚吃完早饭，苏泽就到了。

沈露平静的看着苏泽，他的状态有些颓然，似乎他才是那个受害者，他手里提着果篮和牛奶，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给沈露开了一盒奶，递给她，眉心微蹙，说道：“现在还疼吗？”

刚醒来时没啥知觉，可能是没缓过来，现在倒是感觉到了，锥心的疼，沈露是个特别怕疼的，小时候打针，看起来文文静静的，一看到针头就鬼哭狼嚎的能把老师的耳膜给震破。

沈露点头，她脸色苍白，嘴巴都没血色，穿着病号服，整个人看着很憔悴瘦削，苏泽心里有些不好受。

沈露接过他递来的牛奶，却不想喝，她在抑制心底对苏泽的怨恨。

内心情绪翻腾，但面上还是淡定，她说道：“你以前对我说，你会一直在我身边。”

苏泽脸色一僵。

沈露缓缓道：“我醒来的时候，没看到你，我很心慌。”

她倒也没责备他，没有怪他的态度，但苏泽就觉得被沈露这么一说，心里像是被压了一块石头，关于昨晚救护车来了以后，苏泽一直想着当时的畏缩，一夜没合眼。

苏泽年轻的脸上其实藏不太住什么情绪，这也是为什么他和莫莉有私情以后，不怎么和沈露见面的原因，大多都是因为心虚，不敢直面沈露的那张脸。

但男人在心虚愧疚的时候，却又会疯狂地去找寻女人的不是，于是苏泽开口问了句：“你和姜衍，是什么关系呢？昨天他跟着救护车来的，他对你……很在乎的样子。”

沈露不动声色的道：“哦，他啊，之前有个朋友在医大附院做手术，主治医生是他导师，所以认识的。”

她这样面色自如的撒着谎，若是苏泽没从莫莉口中晓得一切，怕是真的会相信了。

但他也没有资格诘问她，便也只是点点头，“他对你很好，你昨晚进医院，所有费用都是他交的，还强制要求要你换到单人病房里。”

这些都是他刚才来探病时打听到的，实际他昨晚并没有跟来。

沈露听他这么说，以为苏泽昨晚也是跟来的，倒是心里稍微有些好受了。

她笑了笑：“我这腿，估计年后没法入职了，真是……有些倒霉。”

苏泽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看向沈露骨相好看的脸，她没有哭，也没有埋怨，就是坐在那很平淡，他瞬间觉得很对不起她。

正此时，派出所来的巡捕敲了敲门，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将一张交通事故责任认定书递给沈露，公事公办的说道：“顾小姐，你好，我姓徐，你叫我徐警官就好，你这个交通事故，这边我们昨晚现场勘查和检验，的确是意外，肇事者全责，后续的医药治疗费用都由这个莫莉小姐承担，这边你可以签一下字——”

沈露愣住，“莫莉？”

一旁的苏泽明显表情有些不自然。

徐警官点头，看向一旁的苏泽，说道：“你是苏泽吧？”

苏泽点头，“是。”

徐警官道：“昨晚莫小姐还有这位苏先生和我们一同回了派出所，也说了下事发原因，莫小姐昨晚也是要来找苏先生，所以开车出现在那里，因为那个地点晚上没人，莫小姐心急，所以没注意顾小姐你在过马路，才导致了意外事故。”

沈露觉得很好笑，说道：“我现在并不觉得，这是一场意外。”

徐警官笑了一声，他昨晚听着那个叫做莫莉的哭来哭去，看样子吓得不轻，还说了很多她不是故意的，当时就理清楚了这三个人应该是情感纠纷导致的意外。

所以他也是能明白沈露现在的心情，指着那张表说道：“顾小姐，如果你对这个事故认定有异议的话，这张表先签字，之后可以走协商环节，看是打算公了还是私了……”

沈露没碰到过这种事，虽然气愤但也有些不知所措，她看向苏泽，看到苏泽站在一边并不打算为她多说什么的样子，叹了口气签了字，脑子里在想要不要让这件事就当做意外事故处理好了。

徐警官走前还交代了些之后去交警部队协商之类的事情，沈露点着头，等到徐警官拿着意外事故认定书离开后，她看向苏泽，问道：“你昨晚和莫莉一块去的派出所？”

苏泽点头，他眼神有些闪躲，说道：“我担心她推卸责任，所以就跟了过去……”

沈露哼笑一声，闭上眼，说道：“你和莫莉什么关系，我其实已经知道了。”

苏泽一直慌张的心绪，此刻倒是突然有种尘埃落定般的痛快，但面对着自己的自尊被沈露轻飘飘的揭开，他呼吸有些急促，也没了往日的温柔，说道：“我和她，真的是意外，我只是想利用她的资源罢了，我是想为我们俩的未来努力，给你一个幸福的未来。”

沈露听了，只觉得不可思议，她仰着头，看着苏泽那张白皙清俊的脸，她一直都把他当做一个还在成长的男生看待，倒是忽略了苏泽已经很通晓成年人社会打交道的一些漏洞，并且有一套自圆其说的逻辑。

所以她由于难以接受的一时语塞，在苏泽眼里，是她内心接受了他的解释，他态度诚恳的蹲在沈露面前，晶润的眼睛直视着沈露，说道：“阿泉，我是非常认真的想和你在一起，我规划过的未来是有你在我身边的，和莫莉的事情，是我的错，对不起，你会原谅我的对吗？”

沈露挣脱开苏泽握住自己的手掌，只觉得难耐的厌烦，她克制着骂他的冲动，说道：“你……你今天先走吧，我想休息了。”

苏泽急切道：“阿泉，你不可以不要我的——”

“我说了你走，我现在想休息！”沈露冷着脸，大声命令道。

她脸色很差，想来喜行不于色的她终究还是没能忍住，面对着面前一副乞求姿态的苏泽，除了厌恶，更是对现下一切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的烦闷。

苏泽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低声道：“好，我走，你好好休息。”

他离开之后，沈露靠在软枕上，看向窗外的阳光，腿脚疼痛难忍，她咬着牙，眼睛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