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已经沿着沈露的睡衣衣角移动了进去。

“你不是说今天不太想的吗？”

沈露没反抗，任他摆弄，她此刻是从心理到身体的无力。

姜衍吻着她的后颈，吻到了她戴着的那条施华洛世奇的项链，他晓得，那是苏泽送的，项链细细的，带着沈露的体温。

沈露转过身，一双黯淡的眼看着姜衍那张野气冷峻的脸。

正好听到姜衍缓缓的说了句，“沈露，我很想和你好好聊一聊，可你对我，就没几句实话，看来你更喜欢别的方式。”

32.自欺欺人

沈露睁着眼躺在床上，还是被挤得不舒服，姜衍习惯性的将她的腿搁在自己的腿上，让她躺着舒服些。

他靠坐在床头，剥着今晚买的橘子，尝了一口，价钱贵几块钱倒还是值，挺甜的，冰冰凉凉的。

他将剩下的大半个橘子一片一片塞到沈露的嘴里，沈露像是在发呆一样，但确实很乖的吃了下去。

姜衍问道：“你喜欢苏泽什么？”

好像大多数次做完，沈露就会没什么力气，态度反倒没那么呛，她只是平静地说道，“苏泽很有分寸，脾气很好，很尊重我。”

姜衍感觉好笑，她这是在说他没有分寸，脾气不好，不尊重她。

“还有呢？”

沈露道，“他很努力，很上进，很温柔。”

姜衍慢慢的剥着橘子，讽刺她：“他努力？所以高中谈恋爱被班主任发现后开除了，转到另外一个高中，考了个不怎么样的专科学校？这叫努力上进？”

沈露扬眉，听不得姜衍这样很不屑的去谈论苏泽，虽然姜衍说的这些细节沈露不知道，可却也是不想听的，苏泽的事她更想亲口听苏泽说。

她瞪他，说道：“不许你这样说他。”

姜衍垂眸，“怎么？我说的不对？”

沈露道，“我就是喜欢他。”她突然没什么底气，和一个男人躺在床上谈论自己的男朋友，不管怎么说，都是背叛吧？

她从心里鄙夷自己，却也告诉自己再忍四次就好了。

姜衍却突然说了句话，“沈露，你喜欢苏泽的理由，怎么都是和我对比出来的？你是真的喜欢他，还是在强迫自己去喜欢他？”

姜衍也是听到沈露回答的时候，一直冷峭的眼神便柔了下来，还觉得沈露有点可怜。

就如同第一次网约的时候，他发现沈露是一血，心里觉得这个女人又奇怪又好笑。

明明是个很冷血的女人，却偏巧自以为是一个柔肠百转的人，也自以为会和别的女人一样要对一个温柔的小奶狗心动，想找一个男人好好去爱。

姜衍将沈露看得透透的，比她自己还要了解她。

沈露反驳：“你可真是会给你自己贴金，我喜欢他，与你无关。”

她翻了个身，面对着墙壁，不打算再搭理姜衍。

可姜衍的手机却叮咚叮咚个不停，姜衍拿过手机，看着里面最近认识的两个女生都在发消息过来，面不改色，心里有些烦。

是前天去方河路的酒吧认识的一个驻场女歌手，叫倪梵一。

姜衍不忙的时候就会去酒吧喝酒，越热闹的地方其实人情往来越肤浅，男女都玩得开，几乎每次去都会有好些个女生主动来加姜衍微信，姜衍心情不赖的时候会给几个，但也挺挑的，要看女生对不对他的口味，他喜欢有些特质的，比如这个倪梵一，长得很美艳倒是其次，主要声音很特别，女孩子里难得的低哑空灵，辨识度很高，姜衍当时对她印象还挺深的。

也有过自称说是经纪人的，要签他，姜衍当时喝了口酒，说了句：“我不经扒，还不安分，你确定要签我？”

那人一听就知道此人不是个善茬，就撤了。

……

姜衍打开倪梵一的对话框，是倪梵一发过来的一段demo，问姜衍觉得好听不。

姜衍随意点开，就见着是倪梵一高挑的身影站在她家卧室里，只开了好多小星星灯，布置的很浪漫的背景，她面对着镜头抱着吉他在弹奏，嘴里没有词的哼着。

视频有一分钟，姜衍听了有十五秒就关了，但是不能这么快回复，回复的快，女生会晓得是敷衍。

他点到了微信对话框的另一个窗口，也是那天来加他微信的一个女孩子，刚来酒吧打工，是个大学生，叫李可丽。

李可丽骨相好看，身材很棒，但姜衍当时注意到的是，她那张脸的下半张有些像沈露。

嘴巴是樱桃嘴，下颔不是网红脸的那种一条线下来的，而是带着一点棱角的弧度的，侧面看着很高级，像是性格那般软中带硬。

只是李可丽的鼻子不好看，姜衍当时就判断是做了整形，没有沈露的自然挺拔。

李可丽声音嗲嗲的，发来的微信也总是不打字，发语音，好像是觉得男人都会喜欢这样的声音。

姜衍点开，李可丽问他：“哥哥在干嘛啊？”

“啧——”沈露没睡着，听到了姜衍手机里发出的消息，肩膀一耸一耸的，笑得开心。

“我一直都有好奇你手机里的女生除了莫莉，都有哪些个类型，听着这音，你是勾搭了什么深夜女主播吗？”沈露好不容易逮到了机会损他，就绝对不会错过。

又补刀了一句，“就这种货色的，你还好意思瞧不上我男朋友。”

兔子又张嘴要咬人了。

姜衍神色淡漠的回了倪梵一一句，“好听。”

又回了李可丽一句，“在睡觉。”

回过消息后，他侧过身，一双干燥温热的手掌触到沈露还裸露在外的肩膀，他贴着她，搂过她，声音在她头顶上方说道，“沈露，如果我说，和我在一起，你怎么想？”

沈露静默片刻，才问道，“我现在不就和你在一起吗？”

姜衍的手摩挲着她的肌肤，低声道，“我说的是你和苏泽的那种在一起。”

沈露轻笑，“姜衍，你是在开玩笑吗？”

她闭着眼，想着果然是姜衍，一时兴起就要折腾些什么，总不放过她。

姜衍道，“这个玩笑好笑吗？”

沈露笑了起来，“非常好笑。”

她是个有男朋友的人，还在和炮/友纠缠不清，肉/偿去换视频照片，卑劣男人还想和她发展成正常男女朋友关系，怎么想都很好笑。

好笑过了，就是羞耻。

沈露觉得她守了二十八年的道德和贞德，在遇见姜衍之后都被攻破了。

他松开沈露，手机微信是两个女生发来的消息，他却懒得看，心里有些烦闷。

他突然想到什么，问她，“沈露，你有想过了解我吗？”

沈露嗤之以鼻，“不想。”

“那你有想过了解苏泽吗？”

床太小，姜衍的身体贴着沈露，能感觉到沈露的身体有些僵。

姜衍已经晓得她的回答了。

但沈露却说道，“我当然想了解他，我甚至有和他一起想过我们的未来。”

姜衍掀开被子，起身穿上衣服，冷声道，“沈露，你知道你们女人最让我觉得可笑的共通点是什么吗？”

“——自欺欺人。”他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蹦出来的。

沈露翻起身，坐在那冷着脸看他。

姜衍俯视着她，一边穿上黑色棉服，一边说道，“别的女人是欺骗自己男人还爱她们，而你，是在欺骗自己，你在爱苏泽。”

他又是那个表情，狭长的眼，眼尾挑起，语气却温柔，“沈露，我真心疼你。”

他躬下神，吻住沈露的唇，沈露被他吻得喘不上气，耳边是他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

“你看你，连强迫自己喜欢苏泽都那么不专业，那么吝啬。”

沈露有些气愤到无力，她厌恶在姜衍面前，姜衍总是能把她一眼看穿的感觉。

吝啬。

沈露想到今晚苏泽说起打算创业的资金问题，虽然当时苏泽说不用她操心，他可以承担得起，可是身为女朋友的她，第一反应却是沉默，也没打算继续多过问。

她是可以说出那句，“别担心，资金到时候不够还有我”，可是她没有说。

与买单、买衣服、买项链这种男女朋友之间的开销不一样，涉及到大一点项目的金钱支出，沈露不得不忌讳。

苏泽当时的反应很自然，沈露觉得可以等着苏泽真的将账号做起来了，再锦上添花也未尝不可。

然而姜衍却一针见血的说她“吝啬”。

姜衍不晓得自己和苏泽之间交往的细节，他意有所指，吝啬可以是指爱，也可以指金钱。

这两者，沈露都被戳中了。

可她还是觉得不是那样的。

就像是高考之前，班主任对沈露的父母说，你家孩子应该能过一本线，沈露就是觉得自己再努点力是可以上复旦上交的，最后的结果却和班主任的预测差不太多。

人生真的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吗？

已经二十九岁的沈露，还是不相信。

沈露喃喃着，是说给自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