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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此处,启顺帝淡淡“嗯”了一声,而后回眸给身侧站着的元德递了个眼神,元德立即会意,躬身道:
“奴才这就去飞鸽传书给诸位殿下。”
启顺帝微微颔首,望了梅巧慧一眼,淡淡道:
“继续说。”
“微臣听闻,早年间,苗疆一族曾被朝廷的兵马赶尽杀绝,数月以来发生的诸事,大概率都与那桩旧怨有关……”
话至此,梅巧慧又瞄了一眼启顺帝的神色。
只见他目光沉沉,晦暗的眸子里凝聚着复杂的情绪。
“陛下,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微臣认为,要想抓住危楼,还得从多年前的旧怨入手”
“哼,旧怨……”
启顺帝眸光微闪,定定地凝视着梅巧慧的眼睛:
“你这么想知道当年的旧怨,当真是为了抓住危楼吗?!”
梅巧慧在避风堂问的第三个问题,就是关于苗疆一族与摄政王的事,陌上花对当年的事,亦是一知半解。
所以,要想知道苗疆被灭族的缘由还得从皇宫秘档入手。
第446章河雍去向成谜,帝疯魔,不问朝政
随着了解的事情越来越多,梅巧慧对空余以及女摄政王那一代人的恩怨情仇也就越来越好奇。
想抓住危楼这个祸害是真,有私心也不假。
只不过,这话,她是绝对不可能对启顺帝明言的。
跟启顺帝来来往往了一个多时辰后,梅巧慧如愿拿到了记录着苗疆被灭族一事的秘档。
夜已深,宫门早就已经落了锁。
启顺帝便命人将梅巧慧安置在了凌霄楼的厢房里。
屋子烧着地龙,热气腾腾的。
梅巧慧刚一进门就打发走了伺候的宫人,迫不及待打开了那好不容易拿到手的秘档。
昏黄的灯光下,她将那尘封已久的书简一寸寸铺开,细细研读起上头的记录来。
[崇德十五年,苗疆族长河袭不满苗疆圣女河雍被崇德帝监禁,便举全族之力修炼禁术,以活人为引,炼制阴兵,意图杀帝夺位……]
书简的最后一列,用寥寥数笔记载着河袭夺位失败后的事情:
[阴兵不死不灭、无痛无觉,本该受召而出,却因炼化失败,每逢月圆之夜便倾巢而出,寻活人之气味,生吞活剥之。
为保百姓无虞,帝下令,用火烧阴兵之躯。
河袭兵败,心有不甘,掳河雍为其种下血蛊以威胁帝就范,
帝大怒,活捉河袭全家,枭首吊于城门示众。
河雍不甘任由河袭摆布,诛河袭,因血蛊之由,本该随其亡,却不知去向,生死亦不知。
河雍去向成谜,帝疯魔,不问朝政,一载后亡于御书房大火之中。]
梅巧慧的眼睛盯着书简的最后一列出神良久,她不明白,河袭身为河雍的长兄,为什么要为她种下血蛊那等东西。
陌上花不是说,河袭待河雍极好,是兄如父、亦师亦友吗?
陌上花是苗疆人,在他的认知里,崇德帝也就是先帝,之所以会将苗疆一族屠戮殆尽完全是因为河袭欲救河雍。
而在朝廷的秘档里,记载的却是河袭意图杀帝夺位,甚至不惜给自己的亲妹妹种下血蛊,这才给苗疆一族招来了灭顶之灾。
思忖半晌,梅巧慧暗自呢喃道:
“所以,在危楼看来,是先帝ᴊsɢ不仁不义,是朝廷官员麻木不仁,才致使了苗疆几乎被灭族,所以,他是在复仇……”
“危楼打着正义的幌子,自认为自己在做正确的事情,殊不知,他才是错的那个。”
秘档中多次提到了摄政王与先帝,分明没有一笔是写先帝爱慕摄政王的,梅巧慧却从其中感受到了先帝对摄政王浓厚的情意。
烛火摇曳,已至深夜。
梅巧慧却迟迟无法入眠,她想着秘档上记载了东西,越想越觉得心中不安。
危楼对皇家和整个朝廷都带着入骨的恨意,他若是效仿河袭修炼禁术,以活人炼制阴兵,该当如何是好?
依照以往的经验来看,长安城底下存在着无数的地道密室一类的。
若是危楼将阴兵藏于其中,阴兵一出,长安城岂不是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该用什么办法才能将危楼一举擒获呢?
第447章为何不能有各式各样的女子?
一晃半个多月过去了,还有五天就到了钦天监测算的良辰吉日,也就是说还有五天就要举行年祭了。
梅巧慧已经恢复了每日都得去大理寺点卯的日子。
因着年关将近又没有案子,大理寺的官员们都懈怠了不少。
梅巧慧和张修齐到衙门逛了一圈以后应周童童的约去了茶楼,刚一进门,就听见白鹤先生在讲南境的战事。
“长平公主用兵如神,不仅将南越的大军打回了达尔河以南,还挥兵南下,一举夺下了南越的三座城池!!”
听说自己的国家打了胜仗,听客们兴高采烈,掌声如雷。
梅巧慧和张修齐一边往二楼的雅间走去,一边讨论道:
“嗐,你别说,这长平公主还当真有点本事!原来女人不止会琴棋书画,这舞刀弄枪上战场也是一流!”
听到这话,梅巧慧毫不客气地反驳道:
“有上阵杀敌保家卫国的男子,也有一无是处只知道打骂妻子孩子的男子,凭什么男子可以有秀才有赌徒、有侠客有杀手、有商贾有猎户、有高官有平民?这世间可以有各式各样的男子,为何不能有各式各样的女子?”
还不等张修齐开腔,梅巧慧又说道:
“若是让全天下的女子都跟男子一样自小读书写字、四方游学,让她们也见见这大千世界,谁还会愿意整日被困在高墙内院依附男人而活?”
说罢,梅巧慧又补充道:
“分明是你们这些臭男人将她们圈养在深宅内院生儿育女,到头来,却还要嫌弃她们只会生儿育女,岂不荒谬?!”
“你你你,我说不过你行了吧!”
“事实本就是如此,女人之所以只会琴棋书画,是因为男人剥夺了她们建功立业的机会,用狗屁三从四德来约束她们、来驯化她们!让她们觉得只有依靠琴棋书画这等手段搏得男人的爱才能活下去。”
“行了,姑奶奶,我就说了一句,你都说了一百句了!”
临进门前,梅巧慧还对着张修齐补充了一句:
“天底下像长平公主那样胸怀天下又有勇有谋的女子比比皆是,若是这世道能给她们大展拳脚的机会,盛世辉煌不止如此!”
梅巧慧话音刚落,周童童就小跑着迎了上来,笑着亲昵地道:
“骆姐姐,你终于来了!”
张修齐看着二人亲昵的模样,“啧啧”两声,迈着大长腿从她们身边经过:
“眼里就只有你骆姐姐,也不见给你张哥哥我倒杯茶,目无尊长!”
“尊长?就你也配自称是我的尊长?!”
周童童转过脸,对着张修齐就是一顿输出:
“整日往烟雨楼跑,也不借姑娘们的镜子照照,好好瞧瞧你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哪里有半分尊长的样子!!”
张修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才慢悠悠地道:
“今个儿就不该来,被你们姐妹俩轮流骂,白瞎了本公子今日穿的新衣裳了!”
周童童直接无视张修齐的抱怨,拉着梅巧慧坐在了自己身边,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本话本子递给了她:
“《女医英雄传》新出的,可好看了!”
第448章那他也太迟钝了些
梅巧慧接过那本《女医英雄传》大致翻了翻,而后将其合上放回了茶几上:
“这话本子讲了个什么故事啊?”
《女医英雄传》可是周童童可是熬夜看完的,听到梅巧慧问起,可不得好好讲一讲。
她摇头晃脑抑扬顿挫地将里头的女医是如何从一个花娘蜕变成细作、如何为国之大义身死他乡、又如何与心爱之人不得不分开的婉转故事一一讲来。
讲到最后,听者无甚情绪变化,说者却已经泪流满面。
“骆姐姐,我觉得话本子里写的这个女医太可怜了,这样好的人为什么不能拥有一个好的结局啊……”
看着周童童哇哇哭,边哭边抹眼泪的模样,梅巧慧倏地笑出了声:
“好了童童,只是一个故事而已。”
“我知道,可是我还是忍不住难过……”
周童童抽抽搭搭了半晌,才想起今日将梅巧慧与张修齐约出来的本意;
“骆姐姐,你说骆大哥他为什么不喜欢我啊?”
听到这话,梅巧慧先是一懵,而后望向周童童,一脸探究之色:
“发生什么事了吗?”
周童童长叹一口气,娓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