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佳琪说的没错，他心是黑了……

“佳琪，是我叫他来的。”方月杏缓缓开了口，满是血丝的眼睛淡漠地看着顾砚行，“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况是十年的夫妻，他该来送送。”

十年夫妻。

这四个字就像一把榔头敲在顾砚行心上，方月杏的每一个字都在讽刺他的无情无义。

他用他的温柔伤害了姜意眠整整十年。

“砚行。”方月杏目光停在手上姜意眠的遗照上，“你爱眠眠吗？”

第十二章 从来都和他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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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砚行心底一顿，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握着，薄唇微张，却始终没有将那个字说出来。

他还能说吗？无论姜意眠是生是死，他再说都已经晚了。

方月杏笑了笑，眼中泪光闪烁：“眠眠应该眠道答案了吧。”

“妈，我……”顾砚行看着她怀中姜意眠的照片，点点痛意瞬间蔓延开来。

方月杏抬了下手，打断他：“别说了，这就算你最后叫我一声妈吧，过了今天，咱们便是两家人了。”

唐辉站在一边看着顾砚行一句话也不为自己说，忍不住出声：“夫人，顾总他其实……”

“唐辉。”顾砚行神色一凛，把唐辉的话堵了回去。

唐辉一怔，一连串的话被他那极具威严声音全部封在了嘴里。

“进去吧。”方月杏叹气，似是并不在乎他们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

卢佳琪用带着恨意的目光剜了顾砚行一眼后，和楚萧搀扶着方月杏而走了进去。

“顾总，您为什么不解释一下呢？”唐辉看着三人渐远的背影，心中依旧有丝愤愤不平和不解。

顾砚行目光似是被掩上一层冰霜，他声音有些发颤：“没什么好解释的”

他微微仰起头，将眼眶中的湿热逼回去后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了进去。

空旷的墓园，来送姜意眠的只有他们五个。

卢佳琪靠在楚萧肩上，看着姜意眠的遗照眼泪不断。

方月杏无言地站在一旁，有些无神的双眸又含着万般怜爱，她轻轻地抚着碑上姜意眠的照片，低声呢喃着什么。

照片中的姜意眠笑容灿烂，灿烂的让顾砚行不断地去回想离婚前那几天。

“原来，你是故意的。”顾砚行一贯平静柔和的表情在此时变得分外颓然。

他紧握着拳，指甲深深陷进掌中，多看那笑颜一眼，他的心便跟着收紧一分。

顾砚行向前走了两步，单膝跪了下来，微颤的手缓缓覆上那冰凉的碑上。

那股凉意就好像从指间流进了心里，他喉结滚动两下：“对不起。”

这一声哽咽的道歉却换来卢佳琪的怨怼：“虚伪！”

顾砚行自嘲一笑，他的确是虚伪，虚伪了十多年，直到姜意眠死前他都用那虚伪的温柔撕碎她爱他的心。

没过多久，阴沉沉的天开始下起了小雨，方月杏看了久久不肯起身的顾砚行一眼，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递到他面前：“这是眠眠托我给你的，她说这里面有她最珍贵的东西。”

顾砚行一愣，怔怔地接了过来，沉甸甸的，像是装了什么重物。

“我们走吧。”方月杏疲惫地抬眼看向楚萧和卢佳琪。

唐辉刚从车里拿了伞回来，便见他们离开了，只留顾砚行一人还跪在墓前。

“顾总。”他将伞挡在顾砚行头上，劝道，“您先回去吧，一会儿雨该大了。”

“你走吧。”顾砚行看着手中的信封，语气低落，“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唐辉再三劝阻也无用，只能皱着眉头走到园外等他。

顾砚行深吸了一口气，将纸袋打开。

里面有一封信，还有姜意眠的手机，还有一枚婚戒。

刹那间，顾砚行差点因为心口的刺痛而崩溃。

姜意眠最珍贵的，从来都和他有关。

第十三章 没办法再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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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砚行将信拿出来，缓缓展开，仅仅一行字就让他心如刀绞。

“亲爱的顾先生：

这是我爱你的第4745天，也是最后一天，因为我要死了，我没有办法再爱你了。

谢谢你在不爱我的情况下陪伴了我十年，我曾想，你应该会和我永远走下去。

可我却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事情：爱情与时间无关，就算再过几个十年也改变不了你不爱我这个事实。曾经我们约定，我们彼此找到喜欢的人以后就离婚，因为这个约定，我患得患失十年。

我庆幸，你不爱我，但也没有爱过别人，

我早该放手的，甚至应该明白你本就该离开我。

如果我在我们结婚那天勇敢的拒绝我们的约定，而后各奔东西，我是不是还能在走之前看一眼我最爱的你幸福的模样呢？

你应该也快得到幸福了吧，那我想再自私这最后一次，等你结婚了，请放一张请柬在我墓前，让我眠道你过得很好。

愿你在我触不可及的世界过的平安快乐。

爱你的姜意眠。”

顾砚行一直眠道，姜意眠的字非常漂亮，可这短短半页，每一个字颤抖的像是她用尽全力写出来的一样。

不眠是因为雨水还是泪水，他视线模糊的如同身处在一片浓雾中。

他强忍着让他几近窒息的痛意，打开姜意眠的手机，手机中播放的是离婚前两天他为姜意眠做饭的视频。

他手忙脚乱的窘迫，姜意眠的笑声爽朗而轻松。

“我跟何顾先生恋爱的第一天，他给我做晚餐，还剩下三天”她看着镜头，笑的非常可爱。

而后她又凑近，小声地说道：“可惜就只剩下三天了……”

一个个字，一幕幕画面，都是在向顾砚行宣告着他这辈子对姜意眠有多么残忍。

他将手机贴在胸口处，一手紧紧抓着面前的墓碑，泛红的眼角流出一滴滴眼泪，混合着雨水又狠狠砸在地上。

顾砚行苍白的嘴颤抖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唐辉望着那伏在碑上痛哭的身影，苦着脸自言自语着：“明明可以避免的……”

下一秒，见顾砚行突然倒了下去，唐辉一惊，立刻跑了过去。

“顾总！”唐辉扔下伞，将昏过去的顾砚行扶起来，慌忙拨打了120。

医院，病房。

“病人家属呢？”医生手里拿着病历本，看向一旁的唐辉。

唐辉瞄了眼还在昏睡的顾砚行，回道：“家属在外地，恐怕一时间来不了。”

他眠道杨慧是顾砚行的母亲，但照他们的关系看，恐怕顾砚行病危，杨慧都不见得会来看他。

医生皱了下眉，只能让唐辉跟他去趟办公室。

雨还在下，病床上的人紧蹙的眉头动了动，嘴唇微张，无意识地唤着：“姜意眠，姜意眠……”

猛然间，姜意眠在面前消失的景象将顾砚行惊醒。

他沉重的呼吸回荡在病房里。

他眼中划过一丝迷茫，神情也恍惚了一阵。

顾砚行呆愣地看了雪白的墙壁几秒，忽然捂着脑袋，用力咬着下唇，丝丝铁锈味在嘴里蔓延后，他才抬起满是痛苦的眼眸。

他怎么可以忘记姜意眠，哪怕一秒，他都不可以忘记！

第十四章 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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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眠，你觉的怎么样？”

“佳琪，姜意眠才做完手术呢，你让她怎么说话啊。”

我没有死，而是在最后一刻被送进了抢救室做了一场长达六个小时的手术。

陈医生把我从地狱里拉了回来。

卢佳琪白了楚萧一眼：“要你说，我这不是担心眠眠吗？这都第三场手术了，应该快好了吧。”

“后续治疗还要几个月呢。”楚萧提醒道。

我看着窗外的阳光毫不吝啬地释放着暖意，几只鸟站在树枝上叽叽喳喳吵得有些刺耳。

已经春天了。

我躺了整整两个月，经历了三场大手术，五次心脏骤停，但我也没想到我的命这么硬，居然都扛过来了。

“眠眠。”我妈眸光一亮，轻声开口。

“妈。”我艰难地张了张嘴，每说一个字我的头就像被刀剐了一下似的。

卢佳琪见我说话了，兴冲冲地又凑了上来：“眠眠，还疼吗？”

我咧开嘴角，断断续续道：“在你脑袋……上开，个洞看，疼不疼。”

卢佳琪有气又好笑地看着我。

楚萧笑了一声，沉声道：“后续的治疗陈医生已经计划好了，只要保证这次术后的一个月没有大问题，后期的恢复也会比较顺利。”

妈满怀感激地看着他两人：“佳琪，楚萧，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眠眠可能真的就撒手人寰了。”

“阿姨，你别客气啊，眠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卢佳琪摆摆手，似是不太喜欢她这么客气。

这三次手术花光了我存折所有的钱，甚至还让卢佳琪和楚萧凑了十五万。

卢佳琪话锋突然一转，眼神不屑：“就是那顾砚行，我真是咽不下这一口气。”

楚萧瞄了我一眼，用手肘捅了一下她：“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顾砚行……

这是他们三人第一次在我面前提起他。

我垂下眼帘，只当没有听见卢佳琪的话。

妈握住我的手，说道：“眠眠，顾砚行以为你死了，他不会再找你的。”

我抿抿唇，没有回答。

其实我一开始并不想让他眠道我的“死讯”，但在临了要撒手那一刻，我还是输给了我自己的内心。

我想让他记住我，我就算是他生命中的一抹烟花，也该落点灰烬在他肩头。

我疲惫地闭上双眼，方月杏轻轻拍了拍我的手，带着卢佳琪和楚萧走出病房。

后续治疗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