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的担忧，却惹得贺聿礼更觉心烦。

正想推开她，脑中忽然闪出许多陌生的画面。

一幕一幕，陌生又熟悉。

他紧蹙着眉，看向程岁宁：“程岁宁，和我一起去冰岛的人，是你？”

程岁宁呼吸一滞。

和她有关的记忆，贺聿礼不是都忘了吗？怎么会……

意识到什么，程岁宁蓦地抓紧贺聿礼的手臂，欣喜又激动。

“聿礼，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第6章

程岁宁却没有得到回答。

贺聿礼昏过去了！

“聿礼！”

她用身体撑着贺聿礼，却怎么都叫不醒他，只能喊来司机。

二人合力将贺聿礼搬上车送去了医院。

……

淮城医院。

程岁宁看着贺聿礼悠悠转醒，疲惫的眼睛里泛起一阵亮光。

她抓着贺聿礼的手：“聿礼，你醒了？还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但不过两秒，就被贺聿礼厌恶的推开。

程岁宁垂眼看着被打红的手背，有些呆愣。

但很快就压下了情绪

贺聿礼晕倒之前说的话，是只有他们两个人才有的记忆。

程岁宁期待地看着贺聿礼：“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然而贺聿礼却否认了：“没有。”

他眉心紧拧，不耐烦意味明显。

程岁宁忽地想起半年前贺聿礼刚醒来时，她也是每天这样追问。

但结果都是同样的否认。

这次也不例外。

她那颗热烈的跳动的心，慢慢又沉寂下来。

程岁宁第一反应就是想逃。

她强撑镇定起身按下呼叫铃：“我叫医生来给你检查。”

便走出病房，在走廊里等着医生来。

医生来的很快，给贺聿礼做了一系列检查后，叮嘱要好好休息后，便要离开。

程岁宁犹豫了下，还是跟着出去了。

走廊里，她叫住医生：“他晕倒之前有提到和我有关的事情，是不是说明他快好了？”

医生解释：“可能只是想起一些片段，也不能代表他完全康复了。”

“如果贺先生能够住院治疗，或许能康复得更快。”

“那需要多久才能完全康复？”程岁宁问。

等待的日子太漫长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贺聿礼想起自己的那天。

医生很为难：“这个不好说，可能明天，也可能……永远也想不起来。”

永远这两个字太重了，砸得程岁宁身子颤抖。

一个人缓了好一会儿，她才推开病房门走进去。

“医生说你的身体需要住院静养，在医院住一段时间吧。”

贺聿礼没反对：“住院可以，但是别让我看到你。”

程岁宁对他的要求不意外。

但心底终究还是有点不甘心：“聿礼，你还记得你晕倒之前说了什么吗？”

贺聿礼睨她一眼：“冰岛。”

他还记得！

程岁宁心中那点期待好像又燃起了火焰：“还有其他的吗？”

“你希望我想起什么？和你相爱的过往？”

贺聿礼的冷言让程岁宁噎住。

她希望贺聿礼想起来的东西很多。

他们令人艳羡的曾经，他们相互扶持坚定选择彼此的过往，她都希望贺聿礼能想起来。

希望贺聿礼能变回曾经爱她的那个男人！

可看着他冰冷的眼睛，程岁宁敛住泪意摇了摇头。

算了。

他想不起来的。

“没什么，我先回去给你准备换洗衣物。”

见贺聿礼似乎还有话说，她抢先开口：“我知道，我会让别人来照顾你。”

程岁宁转身，兀自红了眼眶鼻尖。

……

程岁宁独自回到家，去到贺聿礼房间给他收拾换洗衣物。

沈斐斐见只有她一个人，追过来问：“聿礼哥哥和你一起出去的，为什么他没回来？”

“我没有义务告诉你。”

程岁宁拿出行李箱，开始往里面塞衣服。

沈斐斐拉扯着她：“为什么要收拾衣服？你把聿礼哥藏到哪里去了？”

程岁宁本就心情不好，吃痛下，一把挥开沈斐斐：“贺聿礼对你好了两天，你就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沈斐斐被她这幅样子吓得愣住，说不出话。

程岁宁也不看她，拎着行李箱就离开。

可就在贺聿礼入院一周后，一条爆料消息引起了整个淮城的轰动。

【爆：慈善晚宴后，贺氏总裁贺聿礼竟然失踪，已有一周！】

第7章

程岁宁在看到爆料消息的第一时间，就猜到是沈斐斐做的。

沈斐斐找不到贺聿礼，就捏造他失踪了。

为的就是逼她让贺聿礼回家。

找去她房间时，程岁宁没忍住打了她一巴掌。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给贺氏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沈斐伶去世之后只剩下沈斐斐一个亲人，这几年她和贺聿礼对沈斐斐的照料也不少。

但沈斐斐现在的所作所为，完全都是在消耗她和沈斐伶之间的感情。

沈斐斐捂着脸，却笑了起来：“只是这样你就害怕了？”

那笑看在程岁宁眼里，格外瘆人。

“你还想做什么？”

沈斐斐突然伸手搭上她的肩，满腹心机的眼神让程岁宁觉得非常陌生。

“如果我把姐姐临死前的那通电话的内容公开……”

程岁宁不敢置信：“沈斐斐，她是你姐姐！”

那通电话的真实内容一旦被公之于众，她不会怎样，但沈斐伶死后的名声都要尽数被毁！

她不想沈斐伶死后都不得安宁。

“但她已经死了。你是要维护一个死人的名声，还是要贺少奶奶的身份？”

“岁宁姐，我等你的回答。”

沈斐斐拍了拍程岁宁的肩，力气不大，却还是像巨石落在肩上。

……

到医院的时候，贺聿礼刚刚从外面晒完太阳回到病房。

见到程岁宁，他很快就冷下脸：“你来做什么？”

程岁宁有些心不在焉，却还是对他笑了笑：“我来看看你恢复得怎么样。”

“不用陪你作戏，我好得很快。”

贺聿礼的话如刀，狠狠戳进程岁宁的心脏里。

想到之前沈斐斐的威胁，她压不住情绪：“陪我作戏？贺氏才是真正受利的那个不是吗？”

“所以你是承认，你又来找我陪你演那种恶心的戏码了？”

程岁宁心脏像堵了块石头，酸胀难受。

她看着贺聿礼冰冷的眼神，哑声问：“你就不好奇，为什么你前脚住院，后脚就有你失踪的爆料？”

来的路上，她一直在所犹豫要不要告诉贺聿礼，沈斐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也在担心贺聿礼会不会相信自己说的。

贺聿礼看着她，眼中满是怀疑：“你想说什么？”

“你住院是为了休养身体，但沈斐斐觉得我把你藏起来了，网上的流言也是她做的……”

“别提斐斐！”

贺聿礼厉声打断她：“你除了把错推到她身上，还会做什么？”

“她还是个孩子！”

程岁宁看着贺聿礼斩钉截铁的模样，既觉得荒唐，又可笑。

他把沈斐斐当孩子，沈斐斐却想做他老婆。

“她已经23了，算什么孩子？”

程岁宁也情绪失控。

眼看着即将爆发争吵之际，病房门突然被打开，贺母走了进来。

病房里气氛尴尬了瞬。

程岁宁很快转身：“妈，你们先聊。”便快步出了病房。

住宿楼外阳光灿烂。

她在长椅上坐了会儿，心情也慢慢平复了下来。

突然，手机响起，是闺蜜孔苏萤打来的。

“岁宁，网上舆论又更差了，真的不需要雇下水军？”

“不用了。”程岁宁拒绝。

舆论反正随时都会变，请再多的水军，也止不住别人的嘴。

孔苏萤叹了口气：“都这么久了，贺聿礼还是一点起色都没有？如果他一直不好，你就一直这样下去？”

孔苏萤知道这半年来程岁宁过的是什么日子，也就更心疼。

听着她的话，程岁宁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坚持下去的理由。

沉默了好一会儿，她自嘲一笑：“不管怎么说，至少到现在他都没有和我提离婚。”

“或许一切还有转机吧。”

孔苏萤见劝不动，又安慰了两句之后便挂了电话。

程岁宁又坐了半天，才起身回病房。

不料手刚搭上门把，就听见病房里贺母和贺聿礼的对话。

“如果不打算离婚，就和岁宁好好过，有个丈夫的样子，她照顾你这么久，也很辛苦。”

“就算你不记得了，也应该对她好一点。”

而贺聿礼却语气讥嘲：“妈你想什么呢？”

“我不提离婚，是为了把她留下来，更好的折磨。”

第8章

程岁宁搭在门把上的手骤然变冷，蔓延到整个手臂都僵硬起来。

直到热泪落下，砸在把手上。

她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