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个孩子！”

程岁宁看着贺聿礼斩钉截铁的模样，既觉得荒唐，又可笑。

他把沈斐斐当孩子，沈斐斐却想做他老婆。

“她已经23了，算什么孩子？”

程岁宁也情绪失控。

眼看着即将爆发争吵之际，病房门突然被打开，贺母走了进来。

病房里气氛尴尬了瞬。

程岁宁很快转身：“妈，你们先聊。”便快步出了病房。

住宿楼外阳光灿烂。

她在长椅上坐了会儿，心情也慢慢平复了下来。

突然，手机响起，是闺蜜孔苏萤打来的。

“岁宁，网上舆论又更差了，真的不需要雇下水军？”

“不用了。”程岁宁拒绝。

舆论反正随时都会变，请再多的水军，也止不住别人的嘴。

孔苏萤叹了口气：“都这么久了，贺聿礼还是一点起色都没有？如果他一直不好，你就一直这样下去？”

孔苏萤知道这半年来程岁宁过的是什么日子，也就更心疼。

听着她的话，程岁宁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坚持下去的理由。

沉默了好一会儿，她自嘲一笑：“不管怎么说，至少到现在他都没有和我提离婚。”

“或许一切还有转机吧。”

孔苏萤见劝不动，又安慰了两句之后便挂了电话。

程岁宁又坐了半天，才起身回病房。

不料手刚搭上门把，就听见病房里贺母和贺聿礼的对话。

“如果不打算离婚，就和岁宁好好过，有个丈夫的样子，她照顾你这么久，也很辛苦。”

“就算你不记得了，也应该对她好一点。”

而贺聿礼却语气讥嘲：“妈你想什么呢？”

“我不提离婚，是为了把她留下来，更好的折磨。”

第8章

程岁宁搭在门把上的手骤然变冷，蔓延到整个手臂都僵硬起来。

直到热泪落下，砸在把手上。

她缩回手，逃也似的离开医院。

这半年来，她面对着一个不爱自己的贺聿礼已经痛苦万分。

现在，这样陌生的贺聿礼却说，维持婚姻关系只是为了折磨她。

程岁宁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她不想回家，也没其他的地方可以去，兜兜转转，最后去了陵园。

墓碑上，沈斐伶的照片已经开始泛黄。

程岁宁却忍不住问：“斐伶，当初答应你那样做，是我错了吗？”

贺聿礼变成这样是因为那件事，沈斐斐威胁她也是用的那件事。

……

程岁宁回到家已经深夜。

院子里停了一辆车，应该是贺聿礼回来了。

她没有去别墅，直接回了小楼。

白日意外听到的话还赫然在耳，程岁宁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贺聿礼。

也不想再看到他的冷漠和厌弃。

可没想到，沈斐斐却特意来了小楼，笑容难掩得意：“看来你已经做出选择了。”

“我也没想到，聿礼哥哥在你心里居然比不过一个死人。”

程岁宁紧握拳，隐忍着愤怒：“别忘了，你姐姐的死，你也有份！”9

“别给我戴帽子。”沈斐斐脸色骤变，“她做那些事都是自愿的，我可没有逼她。”

“啪——”

程岁宁忍不住抬手给了沈斐斐一耳光：“这巴掌是替你姐姐打的！”

“程岁宁！你在干什么？！”贺聿礼怒斥的声音响起。

沈斐斐也故作委屈的哭起来，“聿礼哥，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程岁宁打断她的话，“你只是把你姐姐的死摘得一干二净，你没有逼她？可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谁？为了你！”

“沈斐斐，你还有没有良心？！”

“够了！”

贺聿礼护在沈斐斐身前，对着程岁宁扬起了手。

这巴掌迟迟没有落下。

但程岁宁的心却凉透了。

贺聿礼竟然想打她，为了沈斐斐。

程岁宁张了张嘴，喉间哽咽：“贺聿礼，我们……”

她想说离婚吧，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她一点都不想离婚，不想放弃贺聿礼，曾经他们那么相爱，那么好。

贺聿礼却根本不在乎她的想法，。

将沈斐斐劝回房间后，他走到程岁宁面前。

“你刚才和斐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程岁宁看着他。

对视间，贺聿礼的墨黑瞳孔映射出她苍白的脸色，和泛红的眼眸。

程岁宁突然就觉得有些不值。

为沈斐伶不值，也为自己不值。

她自嘲笑了笑，做下了个决定：“发生车祸那天，你一直在问我为什么明知道斐伶要死了，却不报警救她。”

“可你忘记了，她最后那通电话不是在向我求救。她是准备好了去死，通知我一声而已。”

“我只是在履行我的承诺，帮她保守秘密”

贺聿礼听着她的话，第一个反应就是不信。

刚想抓住程岁宁让她说实话，头却突然剧烈疼痛起来。

耳边也响起一对男女争吵的声音：

“斐伶不想让这件事被别人知道，我答应她帮她保守秘密。”

“这个秘密难道有她的命重要？你明明可以救她，那是一条人命！”

“她打给我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救不活了，我什么都做不了。”

……

扭曲的部分记忆涌进脑海，贺聿礼看向程岁宁的眼神都有了变化。

程岁宁看在眼里，心里却没有波澜：“想起来了？”

“艺人沈斐伶为钱做小三，被原配划伤了脸，躲避之中坠崖身亡。”

“这样的真相，贺总您还满意吗？”

第9章

程岁宁眼睛干涩到胀痛。

却听贺聿礼问：“所以到现在，你还是觉得自己没做错吗？”

程岁宁一怔，愣愣地看着他。

心底那些刚刚死寂下去的委屈，怒气去而复返。

她忍不住嘶吼：“我哪儿错了？我做错什么了？！”

“我答不答应，她都已经决定了去死，难道我要拒绝她的临终所求，让她死不瞑目吗？！”

程岁宁泪眼朦胧。

她看不懂贺聿礼的责备，看不懂他的不理解。

他不该是这样的，她爱着的贺聿礼，爱着她的贺聿礼，原本不是这样的！

心脏一阵一阵抽痛，痛得她胃里一阵阵抽搐，恶心。

她死死攥着拳，忍着身体的不适感，不想在贺聿礼面前更狼狈了。

好久，程岁宁抬手抹掉了眼泪，也彻底的心如死灰。

她哑然一笑：“贺聿礼，你说得对，我确实错了。”

迎着贺聿礼诧异的目光，程岁宁喃声道：“从你醒来那天开始，我就不该抱有幻想，觉得你会想起来，觉得你不会一直这样下去，觉得我们还会回到从前。”

“继续这样下去，折磨你，也折磨我，离婚吧。”

说出这句话，程岁宁心痛到不能呼吸。

离开贺聿礼很痛苦，但继续面对这样的贺聿礼，更加难熬。

就这样结束吧。

一旁，贺聿礼听着‘离婚’这两个字，心脏无端刺痛了瞬。

他下意识的想拒绝。

可转念又想到沈斐伶的死，虽然程岁宁有错，但这半年的报复也够了。

贺聿礼选择了同意：“好。”

翌日，民政局。

工作人员将离婚证交到两人手里的时候，程岁宁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和贺聿礼结婚以来，她都没想过，他们会有走到离婚的这天。

程岁宁紧紧捏着红色的的离婚证，忍下眼里的热意，看向贺聿礼。2

“恭喜，你自由了。”

恭喜？

可不知道为什么，贺聿礼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开心？

他心里空荡荡的，好像做错了什么事。

但具体是什么，却怎么想也没有答案。

在民政局门口分别后，程岁宁便回了他们住了四年的家，将自己的东西尽数收拾好，彻底搬离。

而此时，贺家。

得知他们离婚的贺氏父母，十分震惊。

贺母担忧地看着贺聿礼：“怎么这么突然？”

“聿礼，万一哪天你记起了从前，可能会后悔。”

贺聿礼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属于自己的那本离婚证，心里像堵了块石头。

但开口却说：“不会。”

“我有点儿累了，先上楼休息。”

话落，便起身上了楼。

这天之后，贺聿礼和程岁宁再没有联系。

倒是沈斐斐一天三趟的往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