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其他同事都和她打招呼，却没人敢坐她旁边。

程岁宁乐得轻松，头一偏开始补觉。

中途迷糊醒来，发现还没到目的地，正准备继续睡，被人叫了一声。

“程总？”

程岁宁偏了偏头，看向旁边一脸难色的女员工。

她看起来像是打赌打输了，脸色涨红，又带了点害怕。

“有事？”

“就是……就是……”

女员工结巴了半天，还是不敢说。

程岁宁注意到她手里还拿着手机：“是要给我看什么东西吗？给我吧。”

她接过手机，却不想手机屏幕里的东西和工作毫无关系，而是她和裴霁许被拍到的新闻。

她目光皱缩，很快又庆幸自己戴了眼镜和口罩，不会被她们看到自己的表情。

然而她的松下的那口气还没完全吐出，她的目光再次落到手机上。

就发现当时被拍到的她，也戴着眼镜和口罩！

眼镜都是同一副！

程岁宁的心又重新提回了嗓子眼，正犹豫着怎么更自然的把手机递回去，打赌输了的女职员还是问了她想问的问题：

“这个女生，是你吗？”

第30章

程岁宁觉得自己的心猛烈的跳了两下，像是运动过度后的滞停，她觉得自己都要不会呼吸了。

隔着墨镜，她能看到周围人的视线都朝着她，都在等着她的回答。

她现在才开始后悔，刚才为什么要主动接过手机？

搞得现在不回答这个问题都没法收场。

她咬紧牙关否认：“怎么可能？”

“我又不认识裴霁许。”

说完程岁宁又想拍死自己了，说多错多，她到底为什么要多嘴这一句。

果然，女职员刚刚拿走自己的手机，就有其他人接茬。

“不认识？可是他不是你的学弟吗？”

程岁宁一时不知道自己该责怪这位同事不该问这个问题。

还是责怪学校老师不该贴出那张照片。

又或是责怪和自己出现在同一张照片里的裴霁许不该成为大明星。

电光火石间，她想到了。

她不该上那所高中。

程岁宁在心里痛骂自己，很快逼着自己镇定下来。

“我的意思是，我只认识在学校的他，后来他做大明星了，就没有来往了。”

她一通慌张解释，也不知道员工信不信，但至少她们没再问了。

她十分淡然的看向窗外，却在车窗上看到自己的脸。

程岁宁十分懊悔，怎么就刚好戴了同一副墨镜？

如果她现在摘下墨镜，或许更显得她此地无银三百两。

真真是骑虎难下。

原本来玩是想放松，结果一大早就让她这么紧张。

程岁宁如坐针毡一个多小时，怎么都睡不着，愣是瞪着眼到了山庄。

下车之后和后面大巴车的人员汇合，春风满面的高俊升和她打招呼。

“怎么样？有没有和员工联络好感情？”

哪壶不开提哪壶，程岁宁都不想理他：“别提了。”

清点人数之后，一行人到酒店前台拿房卡。

高俊升又和职员谈笑风生，程岁宁都有点羡慕了。

等她回了房间，一定第一时间收起这副墨镜。

“你干嘛了？气压这么低，谁惹你了。”

电梯里，高俊升和程岁宁的楼层最高，等其他人都下电梯之后，高俊升才问。

程岁宁愤愤摘下墨镜，露出肿胀的眼睛。

“我戴这个墨镜，真的和新闻里一模一样？就这么好认？”

高俊升扫过她的眼睛，又看向墨镜，安慰她：“都是猜猜而已，不一定就是认出来了。”

“裴霁许那么火，你和他是校友这件事又不是秘密，公司员工只认识你，肯定都猜你了。”

程岁宁叹了口气，肩膀完全塌了下去：“最好是乱猜。”

她们今天鼓起勇气来问她的样子，看着可不像只是猜猜而已。

一想到这里，她突然又有点庆幸，还好裴霁许已经是贺氏的代言人，要不然更麻烦的事还在后头。

……

程岁宁回到房间休整了一段时间，很快收到通知下楼吃午饭。

刚到餐厅，就听见职员们聊天聊得热火朝天。

见到她，高俊升十分热情招呼她过去坐。

“在聊什么？”入座后程岁宁开口问道。

“在说我们更推荐的代言人。”

“我研究过业内，智能型产品，除了手机这一品类会邀请女艺人代言以外，几乎所有智能类产品的代言人都是男艺人。”

程岁宁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

她点头，示意对方继续说。

“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打破这样的偏见，邀请女艺人代言。”

程岁宁和高俊升对视一眼，从他眼中看出对这个提议十分满意。

她也不反对，顺着问：“你的名单里都有谁？”

“沈斐斐。”

“程总你觉得呢？”

第31章

程岁宁觉得空气有一瞬间的凝结。

桌上的其他人也都在刹那间屏住呼吸，都面面相觑，不敢看程岁宁的脸色。

稍微了解一下程岁宁就会知道她之前的事情。

虽然大家都猜测程岁宁和贺聿礼已经离婚了，但沈斐斐第一次和贺聿礼被拍到那个时候，他们可还没有离婚的传闻出来。

虽然新闻都是淮城的新闻，但在景城的他们是一件事都没落下。

沈斐斐和贺聿礼的关系可不一般。

高俊升也呆了两秒，眼珠滴溜转，但没说话。

程岁宁觉得自己真的已经练就了一身本领，这会儿所有人都怕她发火，但她却还是克制住了所有的情绪。

面上波澜不惊，很快她还笑了出来，问那位职员：“理由？”

那位职员还什么都没发现，认真说起理由。

“她是名牌大学毕业，游戏也玩得很好，通常和智商高挂钩，代言智能类也更容易让人信服。”

他说得有理有据，程岁宁点着头，瞥了眼高俊升。

“你怎么说？”

高俊升很快把问题又抛出去：“大家怎么说？”

程岁宁没什么表情，大家都不敢贸然附和，偏生那位职员也不看眼色，直接催促起来。

“干嘛都不说话？刚才你们不是还挺认可的吗？”

“你们还说沈斐斐打游戏很厉害，一看就很聪明呢。”

其他人没想到他会直接都说出来，一时脸红的红，白的白。

程岁宁有点看不下去，他们这样好似她是什么豺狼虎豹：“行了行了，是我先让你们提的，任何人都合理。”

“所有大家觉得可行的艺人，都可以提出来，最后再筛选更合适的那个。”

还是没人敢接茬，高俊升才出来打圆场，“普通聊天，大家不用这么拘束，程总又不会吃了你们。”

许是他的宽慰起了作用，大家才敢笑出来。

程岁宁心无旁骛的吃饭，没把这件事放心上。

下午集体活动时，她还不想睡觉，就跟着一起去了。

前面的几个职员没看到她，还在吐槽刚才饭桌上的事情。

“李绍兼是不是傻的，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李绍兼是刚才提到沈斐斐的那位职员。

程岁宁抱着双臂，跟在她们身后认真听她们说着。

“谁不知道程总已经离婚了，还提，这不是在程总伤口上撒盐吗？”

“就是，我要是程总，铁定开除他。”

“不过程总那个表情你们看到了没，好吓人，感觉如果是我，我已经死了。”

“这话要是让程总听到你就真的要死了。”

“……”

程岁宁停下了脚步，任由声音越来越远。

和自己有关的东西，就算再想听也只能听两句，多了她就烦了。

她刚转身，看见身后的高俊升，正用同样的站姿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意味深长。

“听同事聊天开心吗？”

程岁宁翻他白眼：“比不得你开心。”

“我说你每天哪来那么多话，原来都聊些八卦。”

高俊升：“八卦是人生的调味剂，不和员工聊八卦，怎么能知道员工心里在想什么？”

程岁宁睨了他一眼，突然懂了点什么。

“代言人的事情，之后你决定就好。”

“生气了？”

程岁宁发笑：“我只是没你那么闲。”

一次两次是巧合，次数多了，傻子也该想清楚了。

她以为的合作伙伴，看来早就已经悄悄倒戈了。

第32章

程岁宁还不打算在现在这个时候和高俊升翻脸，但也有点不想看到他。

她很快改变主意，不打算参加集体活动，转头往反方向去。

高俊升还问她：“不玩了？”

她背对着高俊升摆摆手，当做回答。

高俊升站在原地看着程岁宁远去的背影，笑了笑，继续往集合的方向走去。

程岁宁没回房间，去了湖边坐。

风吹过，也好像把她打结的思绪吹得更清晰。

沈斐斐在她的心里种下的那根刺，从来都不是因为贺聿礼。

她知道贺聿礼不会喜欢沈斐斐，即便贺聿礼记忆扭曲，也不可能。

沈斐斐对待沈斐伶的态度，才是让她觉得不能接受的。

沈氏夫妇去世之后，沈斐伶就担负起妹妹的人生，沈斐伶长得漂亮，很快进了娱乐圈，但因为没背景，赚钱并不十分多。

或者说，没有沈斐斐以为的多。

但沈斐斐虚荣心强，不停逼迫沈斐伶给自己更多的钱，如果沈斐伶不给，她就会去作践自己。

沈斐伶心疼唯一的妹妹，只能一直满足沈斐斐的需求。

直到她被秦胜豪强迫……

沈斐伶喝多了酒，醒来时已经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她欲告无门，甚至不知道能和谁诉说。

沈斐斐不理解她，秦胜豪还威胁她，很快她就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