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初绘春不知寒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_(绘春不知寒)最新章节列表_笔趣阁(林寒初小说)
只听他手中的酒杯啪地一下落地,碎成数片。抬头一瞧,他咕咚一个坐倒在道士对面的石凳上,只觉一阵眩晕,似醉酒一般,他自嘲道;“昨日与道兄共饮了十坛都没醉,怎么今日竟如此不堪?”
道士捋了捋长须,笑而不语。眼见白松延左手强撑在石桌,后一瞬,便一头倒在桌上昏沉过去。道士不动声色,坐在原地,亭子后面的树丛里,蹿出另一个身影,侯在道士身后。
“二弟,还愣着干什么?搜他的身呐?”道士迫道。
此俩男子便是十日前汉江边与青袍客谋事的二人。后来的一人“哦”了一声探手伸入白松延怀中,谁知倏然间左手被他一把死死抓住,他并未起身,依然瘫倒在桌前,用混含不清的语调哼道:“你们是什么人?到底要干什么?”
“哼哼,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赶紧交出通山令牌。”那个二弟边说手上边奋力争夺对方怀中的令牌。
“你们要入教做什么?”白松延使尽仅剩的力气,死死抓住令牌不放。那道士缓缓扯开鬓角敷贴的膜片,一张人皮面具从他脸上浮脱下来。“啊!竟然是你!”白松延惊呼一声。
“呵呵,若不是我,也不会投你所好,引君入瓮!白兄,你一路走好!很快你的那些弟兄们都会来陪你!哈哈,哈哈哈!”那假道士一把抛开手中的拂尘,从腰间抽出一枚小镖,朝那老头背上一抛。波的一个,那老头哼了几声,缓缓松开了手。假道士从他二弟手中接过令牌,在掌中掂了两下,那令牌是一块古玉制成,触手润泽细密、璞白中透着几丝盈翠。其上有祥云纹,阴刻“承天”二字。
“看来这药力还不够。大哥,接下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自然是处理干净。我此刻便换上他的衣服,带着令牌去把上山的路都打点清净。你去山下通知那只隼,让他带齐人马上山。记住,离日落只有不到两个时辰。”
两人欲将白松延的衣服鞋袜脱下换上,正将他从石桌上翻过身来,不知是哪里来的气力,他伸手一把提起架在桌上的玄铁长剑,朝空中奋力一劈。假道士下意识地朝后一退,而另一人往边上一闪,可还是来不及避让,那锋利的剑尖在他左脸上划入一道。他惊呼,若是再慢半分,就是被劈掉半个脑袋。
白松延的剑哐当一下又掉在了地上,假道士反应过来,一把夺过地上的长剑,翻手朝他胸前狠狠一刺,须臾,见老者口吐鲜血,闭眼不动,这才松了一口气。那二弟哼着捂住脸上的伤,朝山下踉跄奔去,鲜血从指缝中滴滴答答渗出,散落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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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林寒初牵马站在紫盖山头。太阳渐渐向西斜下,映出天边一整片烧得通红的云霞,把山坡之下的半个襄州城都笼罩在一片橙红的古怪色调之中,远处的檀溪湖倒映出耀眼的夕辉,宛如一面赤红色的明镜,时媚时晦。这样的红云在四月里还真是少见。林寒初又虚费了小半个时辰,悠悠仰望已经不太刺眼的夕辉,看来今日她等的人是不会来了。
自从记事起,他们几乎每天都相约在黄昏依稀时的山头,这是从小一起约定俗成的习惯。偌大的承天教,每日在教内行走的都是些面目严肃的叔伯。她尊为教主之女,恭维巴结她的人不少,可林寒初却并未养成娇生惯养,颐指气使的刁蛮脾气,反倒有几分内敛害羞的个性。不知道的人会觉得她爱摆大小姐架子,父亲林擎自然宠她若珍宝,而教中与她年纪相仿,时长关照又与她知心的,除了师兄寥寥无几。
明日又将是一个晴天,她侧目对着残阳沐群山的夕色望了最后一眼,随即翻身跨上她的越影马,一把勒回缰绳,朝山下驰去。幸许师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耽搁了,她心中独自嘀咕。随即眼前又忆起昨天两人分别时,他特地浮笑朝她说的:“师妹,明天我会给你一个惊喜。”当问起到底是什么时,师兄又闭口不提了,只是嘴角微微上扬,面露得意。
沿着小路在一片彤光霞染之中疾驰,转眼便回到承天教总教。林寒初绕开了大门,却一路往北面走,来到一片矮树林后,那里有扇不起眼的边门。这扇漆门乌黑老旧,如果是在夜里几乎很难辨认出它的存在,唯有门上那只黄铜铸的狮头,虽然已经过了二十个年头,依旧锃亮。这个黄铜门扣她再熟悉不过,每次晚归偷偷溜回去,都要用极轻的手法拉动门扣,不让看门的陈伯抓住。可是好多次,陈伯总是笑嘻嘻地站在门后,等她进门转身后,才说一声:小姐又回来晚啦。经年累月,这也成了她和陈伯之间的约定俗成。
她试图故技重施,将马拴在门外,从地上拾起一根树枝,插入门缝之中,用娴熟的手法轻轻挑开门背后的栓子,门咿呀一声便开了。林寒初只推开一条缝,侧过身子从门缝中挤入院子,回身一瞧,却发现今天陈伯不在。顺着tຊ小院连着的一条回廊,便可以通向她的闺房,再往前走过两个更大的庭院,便是她爹爹的书房和总教大堂。往常这个时候,丫鬟和厨娘总是在这走廊上忙忙碌碌,可今天,这走廊却空荡冷寂。
林寒初隐隐感觉有什么事情发生,她直觉地警惕起来,不急着回自己房间,却穿过走廊,想去大堂看看究竟。或许教中有什么大事在堂上商议,抑或最坏的可能便是有外敌入侵?但她转念,即使这样,她爹爹也必定会应对妥当,化险为夷。承天教这建教二十多年早已掌控了京西南路一带,教众达千人之多,除了襄州总教,金州、均州、邓州都有她父亲安排的堂主和无数眼线,若外省有敌人攻入,早该得到消息。更何况总教的把守也很是严格。她从后堂警惕地往大堂方向走去,这条长廊上也是一个人都没有。突然只听得堂上传来说话声:“林擎,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你这二十年来作恶多端,今天就是你还债的日子!”
说话这人的嗓音很是特别,洪亮浑厚,带着几分外乡口音。林寒初依稀觉得分明是在哪里听过。她略一回想,恍然记起这便是他父亲手下镇守邓州的堂主严亮,这个严堂主林寒初自小也见过几次,五十上下的年纪,为人话不多但自来对他父亲也算忠心,立下不少汉马功劳。他本出生草莽,读书不多,计谋平平,本只能在教中混个小头目,但是五年前在邓州与石凌派一战中,前堂主与石凌派串通判教。严亮挺身立下军状,誓要保住邓州分教,不然就与石凌派同归于尽。结果他带着五十来个兄弟,与石凌派两百人拼死一搏才击退围攻,从此承天教的势力才在邓州稳固下来。也正因如此,林擎才破格提升他为新堂主,他在教中地位也由此平步青云。
这件事过去不过五年时间,当时这严堂主誓死对她爹爹效忠的声音还历历在耳,此刻他的话却变得格外刺耳。林寒初跑到大堂后面的帘子边,屏住呼吸,轻轻掀开帘子的一角往里看去。
这大堂上的场景让她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平日里宽敞的堂上此时站着许多人,地上、墙边、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