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冒出她忍不住道，“傅敛，你让我走吧，我母亲病了，我要去看她，我不放心她，求求你了，你让我走吧。”

她内心最深处的慌不是来自于自己被他掳来，而是来自于他本身。

她慌的是他。

“海小棠，这桩交易对你的利益更大，说不定，你和我订婚了，好运也会随之而来，说不定你母亲就醒了。”傅敛从椅子上下来，蹲到地上将册子捡起，伸手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尘，重新放回电视柜下面。

海小棠怎么打都打不开玻璃门，有些泄气地转过身，背靠着门，一双眼悲伤地看向傅敛，“你说过放我自由的，你要是一开始就打算不放掉我，那你给我什么假的希望。”

她以为，他愿意重新过正自己的生活了。

结果全是假的，全是骗她的。

“那是我饿了。”傅敛理所当然地说道，一步一步慢慢走向她，黑眸越发地幽深，“我饿了，当然要找你做饭给我。再说，我不这么说，怎么能安稳住各方，让这个订婚典礼顺顺利利地举行？”

“……”

海小棠的身体打着寒颤。

这么说，从他说要放她自由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决定了要在订婚典礼换新娘？

这个决定太可怕了。

兰开斯特家族是什么样的大家族，宫家父母是什么样的父母，他居然暗中策划这些，不要命了吗。

“我也不算骗你，我给你选择的自由。”傅敛慢条斯理地说道。

“……”

海小棠整个人完全混乱地看着他，脸上不断冒出细汗。

“既然是交易，当然是你情我愿的，是可以拒绝的。”傅敛一步步走到她面前，慢慢低下脸逼近她的脸，盯着她惨白的脸色一字字说道。

“那我拒绝！”

海小棠不假思索地说道。

她当然拒绝。

今天是两大贵族的订婚典礼，消息早已经传得满世界飞，怎么可能变成他们订婚。

闻言，傅敛的眸光滞住，忽地，他笑起来，唇角的弧度越来越深，他笑着说道，“你这么想和慕千初在一起，连死都不怕，连两个孩子都可以不顾？你们的这份爱情真是伟大。我真是太感动了。”

他笑着，眼圈忽然红了，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海小棠背靠着玻璃门，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眼睛酸涩得厉害。

她为的是他，不是慕千初。

很久，她找到自己的声音，“傅敛，一切都回不了头了，所有的事都尘埃落定，全世界都知道你要和莫娜订婚，你到今天才悔婚，你知不知道你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那代价，她都不敢想象。

“少说得替我着想一样，还不是为了那个慕千初！”傅敛的脸色沉下来，一双眸子幽幽地瞪着她，半晌，他嗓音喑哑地道，“既然你拒绝了，那你走吧。”

他不为难她。

他真的肯让她走？他这个交易她真的有拒绝的选择？

海小棠的呼吸不稳，苍白的脸上冷汗直流，远处隐隐约约地传来海浪声。

第412章：我本来就是个精神病！

不管了，她必须走。

她走，他才能平安无事。

拼着一点理智，海小棠转身就要开门。

“砰。”

傅敛的手突然按到她耳边的玻璃门上，用力地按了上去。

“等下。”

他人站在她的身后，低眸盯着她，视线锁住她的脸，一张俊庞上没有任何表情，冷冷地开口，“看在你听到我有自杀倾向，就愿意和封德来的份上，我想我有必要告诉你，拒绝这个交易的后果。”

后果。

为什么还会有后果？

海小棠站在那里，抬起眼对上他的视线，身上冷得莫名，像被浸在冰天雪地中一般。

“海小棠。”

傅敛一手按在门上，低下脸更加逼近她的脸庞，鼻子几乎贴上她的，温热的呼吸喷薄到她的脸上，薄唇缓缓启开，从身体深处发出声音，“你拒绝的后果就是，我会把这场婚礼变成一场葬礼！”

“谁的葬礼？”

海小棠问道，声音完全抖了，话都说不完整。

为什么会变成葬礼。

“自然是我和莫娜的葬礼，哦，对，我这么疼你，怎么舍得我父亲害你，我把我父亲也一并带走好了。”

傅敛近距离地靠近她说道，薄唇几乎贴上她的话，“这样，你就可以和慕千初毫无顾虑地在一起了，你们可以踩着我的尸体恋爱、结婚，再生一堆的孩子。好像还不错，对么？”

海小棠的身体寒得厉害，找不到一丝暖意。

“傅敛，你疯了吗？”

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闻言，傅敛像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说道，“我本来就是个精神病！”

他有偏执型人格障碍，她忘了么，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

到这一刻，海小棠对傅敛从慌乱、心疼变成惊恐，她害怕地看着近在眼前的俊庞，手慢慢从门把手上滑落下来，整个人软绵无力地靠着玻璃门滑下来，坐到地上。

他真的疯了。

他怎么会极端到这种程度。

傅敛低眸盯着她，在她身旁慢慢蹲下身来，抬起一只手按到她肩膀上，他的手掌心炙热，他的指尖顺着她的肩膀往上，然后挑起她的下巴。

海小棠被迫地抬起脸，眼中一片水光。

“你哭什么，我这是为你好。”傅敛凝视着她悠悠地说道，嗓音磁性极了，“海小棠，我已经害你好多次了，害你被囚，害你提前生产，害你身体变差，我知道错了，所以我不能再害你了。”

“……”

海小棠坐在地上，视线模糊地看着他的脸。

“我一定要保护你的。”傅敛一只大掌抚摸着她柔软的脸庞，将她的眼泪抹去，“要么，我用自己的胸膛保护你；要么，我就用一地的尸体保护你。”

原来，他的知错是这个意思。

竟然是这个意思。

海小棠看着他，眼泪汹涌而下，“你这个疯子，你不能这么做，你和我订婚你知道你要与多少人为敌吗？”

早知道这样，她宁愿不劝他和莫娜在一起。

是她错了。

大错特错。

她没想到他会偏执到这种玉石俱焚的程度。

“我知道。”傅敛蹲在那里，继续替她擦眼泪，嗓音低沉而坚定。

“那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人生有多好，有多少人羡慕你的一切，你怎么可以自己毁了自己的人生？”海小棠激动地喊出来。

他傅敛的人生那么辉煌，那么耀眼，他怎么可以糟塌成这个样子，就为了她？

他怎么可以。

没有他这么傻的，也没有他这么做的。

傅敛看着她，眼睛里泛着微微的红，然后低笑一声，“我偏要我的人生加在你海小棠的人生上，加不上去，我就拿我的人生、拿我的命给你当垫脚石，让你活得好！”

“……”

闻言，海小棠彻底崩溃了，双手抱住自己的脑袋痛苦不堪，放声痛哭。

疯子。

最可怕的疯子。

“你慢慢考虑。”傅敛看着她道，从地上站了起来，低头看一眼表上的时间，“离订婚大典正式开始还有两个小时，你有时间选择。”

“……”

海小棠就这么坐在那里，全身发冷，脑袋里混沌。

她被他逼到毫无抉择的地步。

进或退，她都是毁了他，都毁他一生一世。

她根本不想这样，她只想要他好好地活下去而已，她只想要如此，为什么非要逼她逼到这一步。

……

北部湾，S市非常边缘的一个地方，沿海，海水干净清澈，仿佛将天空的蓝映在海面上。

沙滩上的石子大多是白色的，浪漫无比。

直升飞机飞过上空俯拍下面的美景，在白色沙滩上发现用鹅卵石铺成的几个大字：ON订婚大典。

壮观至极。

北部湾除了最有名的海，便是无数的白色小房子，房子层层叠叠，盘踞在一起，飞花入屋，十分美丽。

经过重新打造后，北部湾的美令人叹为观止。

整个地方有着最严密的保全，一部部豪车停在规定的位置，宾客们踩着弯弯曲曲的石梯往上，有粉色的小花朵从上面飘落下来，将美好落在每个人的身上。

有人欣赏着北部湾独有的花。

有人站在最上面的位置遥望着大海。

有人谈论起经济、国事。

打扮得漂亮可爱的小孩子们穿梭在中间嬉戏欢闹，阳光落下，一切都显得那么祥和宁静，充满美好。

莫娜站在新娘的等候室中，推开窗户，有花随风飞落进来，她身上的婚纱翩动，她摊开手心，一枚花瓣落在她的掌心上，花瓣的颜色美得令人心折，远远的，有悠扬的音乐声传来，和海浪声一起显得那么动人。

“连花都为你们庆祝，你们真是神赐的一对。”有宾客过来恭喜莫娜。

莫娜将手掌心的花吹去，微笑着说道，“这不是神赐的，这是用了技术，否则哪来那么多的落花。”

“原来如此，宫先生真是个有心的人。”宾客恭喜着她。

莫娜笑着，再面向窗外时，眼中的笑意隐去，随之而来的是焦色。

她的一只手还拿着手机。

很奇怪，她从早上起就给傅敛打电话，一连打了不下十个，都没有人接，连封管家都不接电话。

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