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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一番妆饰过后，我瞧着镜子中的自己。

十年了，我的容貌没有过一丝改变。

依旧是一副少女的模样，贺梁琛曾问过我为何我不会苍老。

我只道是因为我的体质与常人不同，所以能相伴他很久。

当时的他听到这个消息十分开心，但现在的他应该也会开始对我的身份起疑吧……

毕竟我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来处不可说，去处尚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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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梁琛并未邀请我去朝阳的接风宴，但我偏要去，我倒要去看看今日的宴席会是何等风光。

金碧辉煌的玄日宫被装饰得美轮美奂，我在众人诧异的神色中徐徐前行。

站立在宫殿正中间，对着贺梁琛行礼。

“臣妾参见陛下，今日为朝阳公主接风洗尘，臣妾来晚了，请陛下恕罪。”

贺梁琛对上我的视线，冷漠的样子与昨晚截然不同。

“灵汐，我并未叫你来。”

没想到他竟这么不给我留情面，真是穿上裤子就翻脸不认人。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开朗的笑声。7

“梁琛哥哥，既然是我的接风宴，那我自然是欢迎他人前来的。”

我往身后望去，是朝阳来了。

她舒眉一笑，眼波盈盈，樱唇翘弯，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我对着朝阳行礼。

“臣妾参见朝阳公主，公主万安。”

“灵汐姑姑请起，这么多年了，姑姑的样貌反倒更胜从前。”

朝阳自然是跟着小贺梁琛一样唤我姑姑，我与她只在过去有过一面之缘。

我还以为她早已忘记了我，所以对她的称赞很是惊讶。

“公主谬赞，只是在这宫中保养得好罢了。”

我见这厅中已座无虚席，除了给朝阳留的首席之位。

贺梁琛见我俩寒暄完，竟然亲自起身下来。

我以为他是要牵起我的手邀我上去与他同坐，却没想到他直直略开了我，牵起了朝阳的手。

朝阳对这一举动很是惊讶，但她其实知道小时候的贺梁琛是喜欢她的。

只是面对这样尴尬的局面，我那只悬在空中的手显得相当格格不入。

“朝阳，你与我一同上去坐。”

我已很久未听到贺梁琛这样温润的声线，果然只对自己年少心爱之人才会这样。

“这……不太合适吧。”

朝阳眨了眨她那娇俏的双眼，我本以为她会拒绝，没想到她却在下一秒握上了贺梁琛的手。

“不过梁琛哥哥盛情邀请，我当然不能驳了你的意。”

我就这样看着他们二人眉来眼去地一齐登上台阶，坐在了一起。

我的心被这样刺眼的景象刺得生疼。

…………

正午的钟声响起，宴席将要开始了。

一排排舞姿曼妙的舞姬跳得令人心旷神怡，突然，贺梁琛大手一挥，让舞姬们尽数退下。

“灵汐，朕记得你的霓裳羽衣舞甚是婀娜，不如为朝阳的接风宴助助兴？”

他的话虽是问句，说出来却是在命令，不容我半分拒绝。

当然我也不能拒绝，违抗他的后果不是我能承担得起的。

我被迫站起身来，佯装高兴。

“是，既然陛下和公主想看，臣妾定当跳好。”

======第9章======

说完我便换了一身轻盈的衣装，再次出现时手执彩带。

随着音乐舞动起来，我的舞姿优美迷人。

每一次的转身和跳跃都行云流水，让人像置身在缥缈虚幻的仙境之中。

我的眼神勾人，第一次跳时便将让贺梁琛魂牵梦萦。

那是在他成年之后的一次生辰，依旧在玄月殿，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所以为他精心准备了一支舞蹈作为生辰礼物。

我还记得他看完后双颊微红地望着我说道：

“灵汐，我以后不想再唤你姑姑了，

如果可以，我想娶你做我的妻子。”

我当时被他逗笑，但看着他真挚的双眸。

我知道他不是在Ns开玩笑，我也信了他的话。

我本以为这一天在他当上皇帝之后一定会到来，但现实却是到如今我都没名没分地跟着他。

虽宫里人表面上都唤我娘娘，但这毕竟是没经受过正式册封的。

可能他们还会在私下里嘲讽我，拿我当饭后谈资。

但我不在乎，我明白贺梁琛的心，我一直在等他娶我的那一天。

…………

一舞作罢，我收起彩带，等待贺梁琛发话。

贺梁琛的思绪仿佛飘远，愣是等朝阳扯了扯他的衣袋他才回过神来。4

他的眼中是我读不懂的情绪，我也确实到至今都还没读懂他。

人心复杂，他的心也更加复杂。

他用力地拍了拍掌，挑眉看向我。

“不错，舞姿不减当年。”

“谢陛下，请问臣妾能退下了吗？”

他慵懒地靠在龙椅上，凤眸微微眯起。

“不急，今天借着上巳日，我要向大家宣布一件事，我要立朝阳公主为皇后，

成婚之日就定在半月之后。”

我听着他这番话宛如晴天霹雳，差点一个踉跄没站稳。

贺梁琛竟说要立朝阳为后？！

他曾经的誓言在此刻变得令我发笑，我的眼睛渐渐酸涩起来，心口像是荒芜到了麻木。

贺梁琛清冽的声音再次向我袭来。

“灵汐，我想请你作为我们婚仪的见证人，你曾经与我讲过一场婚仪必须得有见证人，

那是你们那里的习俗，不是吗？”

我痴痴地望着他，此刻只想发出一声苦笑。

他的一切都是我教给他的，可他却要将这些通通用到另外一个人的身上。

而且我还必须全程看着他迎娶另外一个女人，贺梁琛，你最是懂如何伤透我的心……

“如若我不愿呢？”

我小声呢喃着，声音如蚊虫一般。

除了我根本没有人能听见，我理了理情绪。

我本就是外来者，现在朝阳回来，男主角理应与他的女主角双宿双飞。

我的声音颤抖，但还是红着眼眶望向他道：

“好……我答应你。”

最终，我还是答应了他的请求。

贺梁琛，如果不能让我做你的新娘，那就让其他人代替我幸福吧。

不能给我的，请完整给她。

…………

后面的宴席我都不知道是如何度过的，我只知道散场的那一刻，我像失了魂一样回到玄月殿。

脑海中尽是贺梁琛与朝阳的耳鬓厮磨。

…………

朝阳倒是出乎我意料地欣然接受了这场婚事，而且从她回来至今已过去三日。

她竟都没有主动提起过贺知君，就连向宫人打听都没有。

难道她在越国的那些年里已把贺知君忘了吗……

======第10章======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我每天都过得浑浑噩噩。

贺梁琛这些天都在忙着筹备他的婚事，我已有许久未见过他。

想来他应该是在清风殿与朝阳浓情蜜意。

…………

又是一个黑漆漆的夜，天空中半点星辰都没有。

可贺梁琛竟破天荒地来了这玄月殿，十几天未见，他春风得意地前来寻我。

“灵汐，我们好久没一起吃过饭了，今日陪你吃你最爱的烧烤。”

我看着他的样子，竟感觉到一丝陌生。

他到底对我是什么样的情感……

为何在伤我至深后竟当做没事人一样继续对我嘘寒问暖。

而且贺梁琛好像只有在朝阳的温暖下才能变回一个正常人。

“好，那我去准备烤炉。”

我刚要站立起来，却被他拉住。

他钳着我的手，不似之前那样粗暴，而是轻轻的握住我。

“不用，这些事交给下人去做就好。”

烧烤也是我教给他的，在无数个寒冷的冬日里，我们在玄月殿里互相依偎，靠着火炉取暖。

他第一次见到这个稀奇的玩意，眼里是止不住的好奇。

我还记得当时吃的第一串是他烤的土豆，整个变成了黑乎乎的一大片。1

但我却觉得那是我吃过最特别的东西。

…………

可眼下的这顿饭却吃得我食之无味，心不在焉。

我张口想对贺梁琛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对他的祝福。

“你不日将要大婚，我祝福你与朝阳公主长相厮守，白头偕老。”

他听着我的祝福低头沉默了良久，最后才抬起头，像个没事人一样对着我道谢。

“我能走到今天少不了你的功劳，你放心，待我与朝阳成婚后定会好好安置你。”

我对着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

可我却在此时毫无征兆地干呕起来，贺梁琛见状亲手倒了杯茶水喂到我嘴边。

一口热茶下去，我却吐得越发厉害。

贺梁琛直直地喊着外面的宫人。

“来人，把太医叫来！”

他将我扶起坐到床边，右手舒缓地拍着我的背。

半晌过后，太医终于来了。

他拿着脉枕垫在我的胳膊下面，仔细地为我诊着脉。

我以为应该只是最近没吃好，胃不太舒服，可太医下一秒却让我与贺梁琛双双傻了眼。

“恭喜皇上，恭喜娘娘，娘娘有身孕了！胎象平稳，约莫着应有两个月了。”

我瞠目结舌，我竟然怀孕了？！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贺梁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应该是怀不了孕的，因为从前太医给我诊断的时候说过。

我的身体受过寒，怀孕的几率几乎为零。

受寒是因为那一年在大冬天下水救下贺梁琛。

之后又在太医院前跪了一天一夜，所以身体落下了病根。

贺梁琛知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