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礼貌，沈聿城没有拒绝他的握手，但也只是简单地碰了下。

　　那晚他那些莫名其妙带刺的话，以及今天他出现秦栖月工作的地方，沈霁明就已经大概能猜到两人的关系。

　　“你是栖月的前男友吧？”

　　昨天沈霁明送了花给秦栖月后，对于他发出的追求请求，她也如实跟自己说现在不想谈恋爱。

　　现在不想谈恋爱。

　　那就是以前谈过，而且已经分手了。

　　沈霁明说那就先从朋友做起。

　　就以朋友的名义约她吃顿饭，秦栖月也没拒绝。

　　一楼的玻璃门自动感应往两边打开，秦栖月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她先是看了眼沈聿城，视线很快就移开，落在了沈霁明的身上，“抱歉，你没有等很久吧。”

　　沈霁明：“没有，我也是刚到。”

　　“好，那走吧。”

　　秦栖月刚抬起脚步，手腕就被沈聿城抓住，问她，“去哪。”

　　秦栖月：“吃饭。”

　　沈聿城：“工作室的饭不好吃？”

　　“没有。”秦栖月说出来的话诚实又直接，“我想出去吃。”

　　沈聿城盯着她那张沉静淡漠的脸，不放过她的一丝情绪变化，“是想出去吃，还是不想见到我？”

　　秦栖月故意说道：“都有。”

　　她现在说话真是越来越知道哪里能刺痛他的心。

　　而且没有半点犹豫。

　　沈聿城深吸一口气，松了手，手指握成拳头，极力克制，但说话语气稍冷，“那就不打扰两位的雅兴了。”

　　他转身离开，坐上车时，驾驶座的车门被他关上，声音大而响，像是在发泄着什么。

　　秦栖月站在台阶上，看着那辆黑色的车飞快开走，很快就没了影。

　　—

　　沈聿城的车刚开到路口的拐角处，他猛地踩下刹车，脸色阴沉，骂了句“靠”。

　　他动作熟练地转着方向盘，又开了回去。

　　远远地就看见秦栖月上了那个男人的车，他就跟在车子后面一直开。

　　两人去的是一间西餐厅，沈聿城没进去，就待在外面坐在车子里等。

　　心里在腹诽着，这男人一点都不懂秦栖月，她不喜欢吃西餐。

　　上次在MuS工作室的那顿入职饭，她就吃得很少。

　　还有她在英国留学的那段时间，她总是吃面不吃饭，也是因为饭菜不合胃口。

　　两人的这顿午饭在沈聿城的计算的时间内很快结束，他隔着车窗看着门口那对一男一女，沈霁明接了个电话后嘴唇动了动，跟秦栖月说着什么。

　　秦栖月点点头，抬起手跟他说再见。

　　“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我自己可以打车回去。”

　　沈霁明看现在是白天，而且她要回的是工作室，也不远，就打消了要自己要送她的想法，“那你到了后给我发条安全到达的消息。”

　　秦栖月：“好。”

　　秦栖月没有马上回去，而是在附近逛了逛，不一会，手上就拿了不少小吃。

　　章鱼小丸子、车轮饼、炸豆腐，还有一串薯塔。

　　沈聿城开着车跟在她身后，车速慢得跟蜗牛一样。

　　她今天穿的还是一身稍显正式的衣服，雪纺上衣，黑色包臀裙，腰身瘦而细，气质上是成熟了，但有些稚气仍在。

　　尤其是大口吃着东西的时候，眉眼弯起，眼睛都眯了起来，吃得一脸满足的样子。

　　沈聿城脸上的阴郁之色渐退，冷厉的线条变柔和了些，没忍住轻笑了声。

　　*

　　九月中旬的一个周五，秦栖月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后准备下班回家。

　　她的车子昨天出了点问题拿去4S店修了，今天早上是打车来的。

　　雨天打车的人比较多，秦栖月撑着伞站在路口等了好一会，经过的出租车车内都坐着人，一辆也没能拦下。

　　她抬头看着渐渐变黑的天，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打到车。

　　正打算要不要打个电话让她爸爸过来接时，轮胎划过水花，车子减速，慢慢停在了她的面前。

　　一片白色的雨雾里，车窗半降，露出男人那张精致的侧脸，轮廓线条分明，似工笔雕琢。

　　秦栖月一抬头，跟车内的沈聿城对上眼，他一手搭在方向盘上，手指有点紧张地敲了敲，“送你回去？”

　　这一个多月以来，秦栖月每天早上都能收到一束粉色的玫瑰。

　　沈霁明说跟她先做朋友，就没再给她送过花了。

　　一开始她没收沈聿城送来的花，让助理木木扔了。

　　后来自己的办公桌多了一个花瓶，上面插着一支粉色玫瑰花，每日一换。

　　木木说这是慕霜的意思，说扔了有点可惜，用来当装饰，工作室里每个员工的桌上都有的。

　　不仅如此，凡是来工作室定制衣服的客人，离开时也会收到一支粉色玫瑰花。

　　“还有花送，你们工作室转变风格了？”

　　“老板说她表弟钱太多没地方花，她就帮他做下贡献。”

　　客人笑笑，说送花的这种方式可以延续下去，因为收到花会让人变得心情都愉悦了些。

　　慕霜听完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个提升顾客满意度的好办法。

　　除了送花，沈聿城几乎每天都会来工作室“蹭饭”，偶尔也会见到来约秦栖月吃饭的沈霁明。

　　但他也没说什么，好像那天他发脾气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他照旧我行我素地追她。

　　还会每天下班都会开着车跟在秦栖月的后面，直到她回到家。

　　虽然大多时间秦栖月都会待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但有时候慕霜会喊她去办公室商量一些事情，她就会“偶遇”到沈聿城。

　　他最近一有空就会过来帮慕霜带孩子。

　　谢家小公主自打出生以来，就特别黏自己的这位表叔叔，自己亲爸亲妈哄不好的，沈聿城一来，小公主就哭唧唧地往人怀里撒娇。

　　“每天来蹭吃蹭喝的，你不需要付出点劳动？”

　　以前每次让沈聿城带孩子，他都要跟慕霜谈条件，说自己的时间很宝贵，如今自己却主动送上门来。

　　慕霜自然就会抓住这“反将一军”的机会。

　　当然，她也是懂得知恩图报的人，也会偶尔卖给他一些关于秦栖月的情报。

　　比如今天的这场雨就下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