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半晌，李枝杳不以为意，懒散地往后一躺。
她轻笑道：“晏危，我父皇没这么荒谬，将这么伟大的计划寄托在我一个废人身上。”
晏危定定看了她片刻，心内轻叹一声。
刚刚那话自然是晏危的试探之语。
但李枝杳果真聪明得足够通透。
或许也正是如此，无论是对于自己，还是皇帝，她从没真正想要依附谁。
从皇帝的只言片语中，晏危已经知晓，李枝杳没透露给他关于晏家太多的东西。
也许，皇帝也是觉察到这一点，才会褫夺她的身份，是教训，也是警告。
想到这，晏危不知怎么，心尖宛如被针尖刺入，有些浅淡细密的疼。
他歇了试探心思，直接了当道：“他让你监视晏家，事成以后，恢复你的公主身份。”
皇帝说出这些话，李枝杳并不感到意外。
只是她父皇这次怕是要失算了。
她现在自身难保，能保住李家江山维持目前的表面和平，已经是她能做出的最大贡献。
她眼中出现一抹沧桑又敛去，抬眸望向晏危。
“我父皇都给我下达命令了，那换回来之后，你会杀了我吗？”
晏危看着那双尽是笑意的眼，心中一凛。
因为他们俩现在尴尬的身份，很多消息他必须让李枝杳替他传达，虽尽力不让她接触隐秘，可她知晓的已经足够多。
他沉默良久。
就在李枝杳笑意渐渐淡去时，他沉声开口：“不会。”
大不了，将她一辈子囚在身边。
李枝杳也笑：“我信你。”
话是这么说，但她心内自有一番思虑。
晏危刚才的犹豫已经让她有了答案，她不能将希望寄托于晏危的君子协定上，她得为自己谋划一条后路了。
对面，晏危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问道：“李枝杳，这次若是我们俩没有换魂，你没了公主身份之后，原本打算做些什么？一直在晏家这么深居简出的待着？”
李枝杳一怔，托腮想了想后看向晏危意味深长地一笑：“若是没这一出，我大概早就死在你那好表妹手上，或许，还会落一个九公主自作自受，不堪打击，悬梁自尽的名声。”
一听这话，晏危回到换魂那一夜，那被白绫勒住的窒息感又涌上。
眼前浮现出盛云瑶那怨毒扭曲的神情和阴森的声音。
“李枝杳，去死吧！”
晏危回神，那天之后，盛云瑶一直称病没再出现。
而晏危也在病愈回到晏家没多久便吩咐手下暗卫去查这个一直被他忽略的，柔柔弱弱的表妹。
他按下纷乱思绪，又看向李枝杳。
“盛云瑶的事，我已经派人去查了。”
李枝杳不以为意地点点头。
毕竟人家才是情深义重的表兄妹，就算查出盛云瑶想杀了她又能怎么样呢？
待此番事情结束，新仇旧恨，她自然会亲手算。
两人回到晏家，李枝杳回到房中休息。
晏危独自一人站在院中，看着那漫天星辰，想着白日里那些事，先是皇帝的话，再是李枝杳，最后落在李枝杳笑着说我信你那场景。
突然，他感觉身后有人靠近。
晏危皱着眉转身，便看见了两个拿着木棍走近的小厮。
“你们想干什么？”
那两个小厮对视一眼，将那木棍狠狠向他砸来。
半晌后，院中。
被叫醒的李枝杳打了个哈欠，看着面前两个鼻青脸肿的人。
起床气还未消散的她微眯着眼眸问道：“想死还是想活？”
那两人疯狂磕头：“世子，不关我们的事，奴才们也是听命行事，求您饶我们一命……”
李枝杳瞥了眼一旁的晏危，笑道：“你猜是听谁的命？”
晏危冷着脸没说话，这是在晏家，外人绝不可能轻易混入。
李枝杳伸了个懒腰：“看来，得委屈一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