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从未想过如此做，救菁羽，也不过是不想她就这般死了而已。

却不想原来卿邺是这般看他的，甚至以为他救菁羽，是有所图谋！

“帝君，你想多了，救菁羽只是我的私心而已，与任何事都无关。”

对于晞盉的话，卿邺不知该不该信，毕竟魔族之人智多近妖，更遑论是晞盉这般的存在！

“还有，九重天还有大些事务等着你这个帝君处理，菁羽那儿，你最好不要再出现。”

“你在担心什么？”

卿邺眯着眼看着晞盉，其中尽是探寻。

晞盉握着竹简的手一紧，沉声道：“这不是你该知晓的。”

第21章 我才知晓

“那什么是我该知晓的？”卿邺追问道，“菁羽活着的事你瞒着我，甚至帮着她躲离我，这万年你看着我痛苦，却从不曾透露过半分给我，晞盉，我还能信你么？”

晞盉闻言沉默半晌，深吸了一口气：“信不信由你，但是帝君，如果因为你是我缘故，菁羽再受半分苦楚，我不会再留情面。”

卿邺闻言愣了一下，而后俯身凑近晞盉，不敢置信道：“你……爱上了她？！”

晞盉也没想到卿邺会瞧出来，他抬手推开卿邺，别开眼道：“只是不忍而已。”

卿邺却是不信了。

晞盉是什么人？魔族之后。

而魔族人向来是不在姻缘册上的，就连生石上也寻不到，可晞盉刚刚……

卿邺看着他，猛然上前，攥住他的手，冷声道：“你究竟……做了什么？！”

晞盉眉心一皱，甩开他的手：“与你无关。总之，在菁羽这一世结束前，你不要再去打扰她！”

“不可能！”

“那你就试试看。”晞盉站起身，拂掉衣衫上的褶皱，冷声道，“卿邺，别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毕竟不是所有事都有补偿的可能……

后一句晞盉没有说，但是卿邺清楚地紧，毕竟那种苦楚他生生的受了万年。

卿邺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出了魔宫的，他坐在君椅上，那种围绕了他万年的孤寂感陡然而生。

他坐在那儿，看着空荡的九重天，头一次生出了远离的想法。

若不是他轻信，他和菁羽不会到如今这一步？

苦楚，夹杂着酸涩。

卿邺骨节分明的手搭在纯黑的扶手上，泾渭分明。

晞盉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帝君，你怎么样？”

“晞盉，如果你是菁羽，恢复了记忆后，知晓了过往的一切，你还会同我在一处么？”卿邺的声音幽沉，望向晞盉的眼中一片荒寂。

“……”

晞盉张了张嘴，答案在口中迟疑了许久，却不忍说出。

卿邺看着，苍凉一笑，他抬手覆住眼睫，将其中的悲痛尽数掩盖。

是啊，他也清楚的，她不会的！

万年前，菁羽不是已经做出选择了么？

她宁可死，也不想同他在一处了！

卿邺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翻涌的情绪尽数压下。

再次睁开眼，他还是那个锐不可当的魔界君主，好像刚刚的脆弱都是假象一般。

他望着四敞的殿门，心下怅然。

“可是我怎么甘心？菁羽，我才刚刚知道我爱你啊……”

第22章 自重

人界修远寺。

菁羽看着坐在众人之间讲着佛法的无夭，无聊的叹了口气。

整整两日，除了吃饭上茅厕，无夭就一直在同这些和尚讲着佛理，而她也足足在旁边待了两日。

正值夏日，荷香弥漫。

菁羽侧头看着专心佛法的无夭，终是起身走远。

“本姑娘为什么会和一个和尚交好啊？真真是想不明白！”菁羽随手揪下一朵狗尾巴草叼在嘴里。

修远寺健在半山腰，从后山下来便是一湾荷塘。

菁羽站在塘边，百无聊赖的朝着水中扔着石子，一边嘟囔着。

“这位姑娘好生眼熟啊！”

一道男声从身后传来，菁羽转身去看，却见来人甚是眼熟。

“你是……”

“在下卫子期，之前在离安城，我们见过。”卫子期提醒道。

菁羽闻言脑中浮起那日的景象，而后恍然道：“原来是撞人的那个。不过你不是离安城人么？怎么会在这儿？”

“常闻修远寺荷塘百里飘香，在下也是闻名而来，倒不想在这儿重遇了姑娘。”卫子期说着，走上前拉近了两人的距离道，“倒是姑娘，为何会此处？要知晓，这修远寺上山之路难行，鲜少有姑娘前来祈愿啊！”

“关你什么事，本姑娘想来就来！”菁羽不是傻子，若不是青天白日，且瞧着卫子期不是什么坏人，她早一脚踹过去了。

“姑娘不愿说，在下不问便是。”

说着，卫子期倒是真不说话了。

这下子，轮到菁羽有些不自在了，她轻咳了一声，而后道：“那个我刚刚心情不是太好，话有些不好听，你别介意。”

“不会，姑娘说的极是，是在下冒犯了。”

卫子期不愠不恼，菁羽也不好给人脸色，只好另起了话题道：“对了，你可知这修远寺周围有什么有趣的地方？”

“姑娘……无趣了？”

“有还是没有？”

“有。不过不在修远寺，在城里。”

卫子期说着，看着菁羽发亮的双眼，心内失笑，解释道：“城内有一家饭庄，其中既有舞姬琴师，还有说书之人，而且饭菜也是一绝，你……”

卫子期转头看向菁羽，却发现她竟然已经走远：“姑娘，你不去么？”

“多谢公子告知，不过就不与你同行了。”菁羽走的飞快，一路小跑回到寺内，看着跪在佛像前诵经的无夭，撇了撇嘴上前道：“和尚，我寻到一个好玩的去处，快陪我去！”

“施主，你这是做什么！？”

被拉起来的无夭蹙了蹙眉，出声问道。

“我都陪你在这寺内待了两日了，你今日就陪我去城内转转，礼尚往来。”菁羽挑了挑眉，笑声道。

无夭迟疑了一下：“那施主不妨等小僧诵完这篇佛经？”

“和尚，眼看着就要申时了，再过一会儿便又到了你做晚课的时候了，本姑娘若是再等下去，还出的去么？”

无夭闻言愣了愣，似乎是没想到菁羽竟然将他的作息记得如此清楚。

“施主，小僧……”

“怎么？你不愿？”

菁羽皱了皱眉，无夭见状不知为何连忙否认道：“不是不愿，只是不知施主为何要小僧一同前去？小僧是出家人，许多去处都登不得，施主一人，怕是会方便些吧？”

“一个人有什么意思？小和尚，你哪儿来那么多问题，本姑娘叫你去就去！”菁羽说着，拉过无夭的手腕，朝着寺外而去。

肌肤相触，无夭立马抽离，道了声佛号：“阿弥陀佛，施主请自重。”

菁羽闻言愣了愣，而后无奈道：“知道了，不拉你便是，你快些跟上。”

无夭抬步跟上，两人的身影在夕阳中慢慢不见……

“嗬，我当是为了什么走这么快，原是一个小和尚。”

寺门暗处，一道挺直的身影显现出来，看着菁羽离去的方向，神色难明——

第23章 她留下

修远街灯笼摇曳，菁羽站在一家饭庄前，仰头看着店名抬手摸了摸下颚道：“饕餮楼？这店名怎么这么奇怪？”

“施主有所不知，古有恶兽名饕餮，性贪婪。传至如今大多用来比作好吃之徒，店名这般也无错。”无夭站在一旁解释道。

菁羽闻言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希望这儿的吃食配的上这个名字。”

说罢，抬步走了进去。

“客官几位啊？”店小二迎了上来，看到菁羽身后的无夭时，愣了一下。

“两位，要个能视野好的厢间。”

“得嘞！”店小二应着，引着菁羽两人上了二楼。

“客官想要吃些什么，咱们这儿的卤味味道都是顶好的。梅糕也适合这位客官。”

菁羽点了点头，在单子上点了几样，便叫人下去了。

她透过敞开的内窗看着楼下的歌舞，眸中尽是好奇。

“小和尚，你说她们跳的是好还是不好啊？”

“阿弥陀佛，施主，贫僧是出家人。”

无夭再次提及自己的身份，菁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