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窗外清风微飘，树叶晃动。

穿着天青色常服的莫苍就这么迈过门槛走到了屋内。

他高大的身躯衬的屋子顿时显得逼仄，他走到时清虹身边坐下，神色间略有疲倦。

“清虹，肖府医在王府呆了多年，又深得母亲信任，无论何事，都小惩大诫一番便是。”

时清虹看着他，只觉得恍如隔世。

莫苍没等到她的回答，不由蹙眉：“怎么了？你不愿意？”

时清虹笑了，原来这个时候她跟莫苍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张嘴就是母亲，闭嘴又是王府，一顶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让她什么都不能说。

而他们的感情，也在这种专行独断中，被慢慢消磨。

她越来越顺从他，他却越来越看不起她。

时清虹垂了垂眼，再抬起时，嘴角带着笑意。

“这整个南曜王府都是王爷的，您说怎么办，便怎么办。”

莫苍听着她跟从前没什么两样的回答，眼中带着满意。

他转头看向一脸劫后余生的肖秦，冷声道：“还不滚下去！”

时清虹见他连前因后果都不问，便让人走了，心中的失望越浓。

她借着喝茶的动作，掩饰下嘴角的讽意。

肖秦走后，莫苍又跟时tຊ清虹闲谈了两句，才说到正事。

“三日后，光禄大夫家举办一场诗会，你代表南曜王府去一趟。”

时清虹笑了笑：“王爷可是忘了，我不通诗书。”

莫苍一脸无谓的模样：“无妨，你是南曜王妃，哪怕你什么都不会，旁人也不敢惹你。”

时清虹皱了下眉。

“我不想去，若是王爷推不了这个约，便自己去一趟。”

“我不想去忍受旁人异样的眼神。”

她这番拒绝，出乎莫苍意料之外，也出乎她平常的乖顺之外。

莫苍脸色有些不好看：“谁敢用异样的眼神看你？我看你就是自己想太多。”

时清虹寸步不让：“是吗？王爷真的没有听说过外面对我的评价？”

她一双清亮的黑眸给人一种一切都无所遁形的感觉，莫苍突的心里发虚。

他摆摆手：“你不愿意去，便罢了。”

说完，他也没多待，径直离开。

屋内恢复寂静。

欢欢忍不住说道：“王妃娘娘，您不必跟王爷如此针锋相对的。”

王爷和王妃娘娘不知道何时闹起了别扭，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好好交流过了。

从前那种情意浓浓的感觉不再，反而生疏了许多。

欢欢觉得自己虽然不懂，但继续这样下去，一定是不对的。

她想了想：“诗会上不仅有对诗的环节，听说小侯爷还会举办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宴席，王妃娘娘真的不去看看吗？”

时清虹却是兴致缺缺：“不去。”

这种东西对她接下去要做的事情没有丝毫帮助，不必浪费时间。

时清虹想得很清楚，无论是现在或者是未来，她的悲惨都是跟南曜王府有关。

既然如此，那便离开南曜王府，离开莫苍。

至于之后的庶人身份，那便另行考虑。

俞盼晴入府一事已成必然。

既然如此，这一次，她便让俞盼晴如愿以偿。

第13章

南曜王府，书房。

莫苍坐在书案前，手里拿着一本书，却半天都没有翻开一页。

他想起今天在聆风阁的对话，心情颇有些烦躁。

他和时清虹成婚三年，向来恩爱非常，却不知为何，近段时间两人的关系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

这样的变化莫苍自己说不出来，只是跟时清虹这般状态，让他觉得有些烦闷。

这时，门外传来侍卫的声音：“王爷，陛下召您入宫。”

莫苍拧了下眉，站起身来：“好。”

大赵如今国力强盛，周边小国已经尽皆俯首称臣，再远一点的西凉，东夷等国，虽然蠢蠢欲动，却也没有多大的威胁。

莫苍靠在马车上，沉思着陛下今日找他的原因。

半个时辰后，莫苍站在养心殿，看着面前年富力强的帝王，躬身行礼。

“微臣，参见陛下。”

皇帝转过身来，看着他恭谨的模样，眼中露出一丝满意之色。

他不是那种不能容人的帝王，只要能护佑大赵千秋万代，哪怕异姓王，他也可以封出去。

而莫苍此人，虽然有能力，却没有多大的野心，更是看重跟他的情谊，无需担忧他的忠心。

皇帝这样想着，面上的笑意更浓。

他想了想，才开口：“莫苍，兵部尚书为着一件事，求到了朕的面前。”

莫苍微怔，旋即拱手：“敢问陛下，是何事？”

皇帝却停顿了许久，才开口。

“去年三月你领兵出征，大胜归来时，兵部尚书的嫡女俞盼晴在茶楼里见着你了。”

他语气里带着几分揶揄：“此后茶饭不思，奈何你已有王妃，只能克己守礼的忍着，忍的人都瘦了一圈。”

“兵部尚书年近四十才得了这么个嫡女，宝贝不已，甚至抛下脸面来求朕，想要朕为你和俞盼晴赐婚。”

莫苍蹙眉，定声开口：“陛下，微臣已有清虹，无意再娶旁人。”

皇帝面色变幻了一瞬，淡淡一笑：“莫苍，你执着于当初的誓言，朕也为清虹有个好归宿欣慰，可朕也不希望你与兵部尚书结仇，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莫苍脸色不好看，他冷冷开口：“兵部尚书若是因此在朝堂上针对微臣，微臣也认了。”

“微臣的军功是在战场上一刀一枪拼出来的，他若是来硬的……”

眼看着莫苍动了气，皇帝只能打住话头。

“莫苍，朕只是让你知晓此事，既然你不愿，那便罢休。”

莫苍走出宫门，对皇帝口中尚书家的嫡女印象差到了极点。

他向来无拘无束，最厌恶的便是婚事由旁人做主。

兵部尚书……莫苍眸色冷了冷。

回了王府，莫苍径直去了聆风阁。

看着聆风阁中的灯烛，他憋了一天的怒意终于消散些许。

时清虹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莫苍依旧会来。

放下正在绣的手帕后，时清虹站起身来：“王爷……”

下一秒，她被莫苍紧紧拥入怀中。

男人的身躯灼热，声音也委屈。

“清虹，别跟我闹了，我不想与你生分至此。”

第14章

四周的风仿佛都停了。

时清虹任由莫苍抱着，她能感觉到此刻眼前人的真心。

可心里没有丝毫波动，也是真的。

在未来，她经历过无数绝望的时刻，到如今，只觉得这一切都极为可笑。

时清虹轻轻推开他，声音轻缓，却又疏冷。

“你怎么了？”

不知为何，莫苍心里猛地一刺。

他所爱之人就这么站在眼前，对他的示好视而不见，也不在乎他此刻的情绪不对。

这样的认知，让莫苍的心一直往下沉，又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他皱着眉：“时清虹，你还要跟我闹到什么时候？”

时清虹看着他，突的笑了。

“莫苍，你总是这般莫名其妙的生气。”

莫苍心口一窒，他看着时清虹，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明明之前，他哪怕处理公务到子夜，聆风阁也会为他亮一盏灯。

明明之前，他只要心情不顺，时清虹就会逗他开心。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事情就悄无声息的有了变化？

莫苍快被这样的感觉折磨疯了，他猛地握住时清虹的手腕，声音森寒。

“这是你对待丈夫该有的态度吗？”

时清虹冷眼看着他，一字一顿：“莫苍，放手。”

莫苍自然不会听她的，拉着她往床榻上走去。

时清虹直觉的感到一股危险的气息，她声音泛冷：“莫苍，别让我后悔当初的决定。”

莫苍猛然顿住脚步，他回头看她，心中震荡不休。

时清虹却冷冷开口：“当初是你说，同我恩爱两不疑，永不会强迫我做不想做的事情。”

“莫苍，那你如今，在干什么呢？”

她眼眸清凌凌的，仿佛不含任何杂质，也不含任何感情。

莫苍只觉得抓着她肌肤那处像是火烧，连忙放开了她的